第二百一十六章 成长的代价

魅狐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

从她的表情中，没有见到想象中的惊骇之色，反而更像是惊诧，而且惊诧的原因，并不是薇薇安会出现在这里，而是小姑娘会抵达这里的速度，以及...这般诡异的状态。

这些都将影响到，她即将而来的复仇。

但管不了这么多了。

按照计划好的，是的，魅狐其实早就做好了，薇薇安会杀上门来的准备了，这并不难猜，而她等的也就是这一刻。

“黑虎！你还不出来！？”魅狐尖锐的声音回荡在房间内。

而手持黑镰，堵在门口的小姑娘，正如她所言，好像在玩游戏一样。

薇薇安没有急于战斗，她将视线放在了，魅狐声音之后，从房间内的暗门走出，一个赤裸着上半身的彪形大汉。

“哦？还有一个小老鼠吗，呵呵呵...”见到大汉出现，小姑娘嘴角的笑意更浓了。

反观大汉，从他浑身膨胀的肌肉，以及遍布在上半身的各种，似乎是动物的纹身，正如魅狐所呼喊的名字，盗宝团的最后一部，也是战斗力之最的一部，虎部首领，黑虎。

“快点！那个小姑娘状态不对，和平时不一样，没功夫让你再说那些废话了，快给我那个！”

黑虎一出场后，就急切地对魅狐催促道，他显然也发现了薇薇安的异常。

至于魅狐。

一咬牙，虽然黑虎口中那些“废话”才是她想要对薇薇安复仇的关键，可眼下，她居然从小姑娘的身上，感受到了几分同类的气息，这让她不敢再犹豫了。

“给你！最好你能达到像你说的那样！”

魅狐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瓶子，扔给了黑虎。

黑虎接过魅狐的瓶子后，他高大的身躯隐隐因激动而颤抖。

大手迅速扭开瓶盖，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传来，里面是粘稠的鲜血，但黑虎非但没有排斥，反而将其一饮而下。

咕嘟咕嘟...

瓶中魅狐的精血顺着喉咙，流入腹内，黑虎“啪”的一下将空瓶子摔到地上。

稍微感受了下体内的变化，大汉放声大笑的猖狂声音，就开始在房间内回荡。

“终于...我的四象之力终于集齐了！哈哈...哈哈哈！”

狂喜之后，等黑虎再看对面的小姑娘时，眼中居然没有了之前的惧意，反而是充满战意，就像是想要拿薇薇安试手，与之一战来检测实力。

这不禁让小姑娘冷笑一声。

“呵...看样子，我还是中埋伏了呢？”

从黑虎与魅狐的对话，以及到现在的样子，薇薇安看出来了，两人是早就在等她到来，不过，第二人格下的小姑娘，对此非但没有不高兴，反而兴奋之意是更浓郁了几分，就好像打游戏到最终关卡后，发现居然还有隐藏内容。

“你会为你的自大而付出代价的，就让你见识下...我们盗宝团百年来的传承秘籍！”

“...四象之力！”

薇薇安的态度仿佛激怒了黑虎。

他怒吼一声后，之前裸露的上半身处所有的纹身，都在这一刻开始发光起来。

“虎之力！”随着黑虎高呼，先是从胸口处象征着“虎”的纹身，变得格外清晰，与此同时，如猛虎一样的强横力量充斥全身。

“蛇之韧！”紧接着是两条手臂处，原本很浅色模糊的“蛇”纹身，被激活起来，使得大汉的手臂好似蟒蛇，充满韧性的同时，也极具绞杀威力。

“鸦之羽！”，“狐之灵！”

画有“鸦”的纹身在后背，以及黑虎所喝下的魅狐精血，就好像拼图的最后一块，如同“狐”的纹身纹路，像面具一样爬满了黑虎的脸。

之前，柏林伯爵曾问过黑虎，为什么对堂堂四部首领之一的毒蛇的死，感觉没有放在心上，当时黑虎的回答是毒蛇自作自受，可实际，黑虎也还有私心在。

他所修炼的“四象之力”典籍，必须得集齐，盗宝团四部对应的首领精血才行，可要人精血相当于元气大伤，实力倒退，个个都黑心肠的首领，哪是那么容易的事情，除了死鸦这个特例外，当黑虎向死鸦提出需要精血时，死鸦可是毫不犹豫的就给了。

因此，暗中惦记毒蛇与魅狐精血的黑虎，从前确实没找到合适办法，但在薇薇安出现后，他才会极力配合，故意不停与之作对，其目的，可以说就是为了今天！

毒蛇被灭，魅狐为了复仇，只能成全于他，现在...

“喝！”

感受到浑身澎湃无比的力量，四象之力，使他有了虎的力量，蛇的韧性，鸦的羽翼，狐的感知，可以说，他现在的实力相比于原先，整整是翻了四倍都不止。

而这，也是为什么黑虎极度膨胀，连面对已然是三阶法师的薇薇安，都毫不畏惧的自信来源。

“小姑娘，我劝你还是把你那头召唤兽，赶紧放出来吧！这样说不定你还有点机会。”

“而我，哈哈哈，也能收集你召唤兽的精血，让我的四象之力更上一层，达到传说中的...五象层次！”

黑虎现在的心理，应该就像是突然暴富的土豪一样。

而且他是隐忍多年，堪称厚积薄发，一跃飞升到了和薇薇安明面上相同的三阶层次，在黑虎的想法中，大家现在相同境界了，没有硬件的差距，他难道还能输给一个娘们？

狂，都可以狂。

但与之对应，也得承担其代价。

本来第二人格是还想看，黑虎花里胡哨能整出什么新花样，可是，当黑虎后面越来越嚣张，甚至，触碰到了她的禁忌。

少女动了起来，她小腿微屈，脚下皮靴在地板上的力道骤然猛增。

再等下一刻时，那表面看起来柔弱纤细的腿部，却爆发出了令人难以置信的恐怖力道。

哪怕是加持了“狐之灵”的敏锐感知，黑虎也只能看到，地板如蛛网开裂，可原本站在那里的小姑娘身影，却消失不见。

什么！？

跑哪里去了！？

黑虎内心的骇然还没结束呢，带着讽刺的杀意声音，就从黑虎的背后响起。

“还想让我召唤小黑？”

“你也配？”少女的声音一凛，连音调都增幅了好几分，头一次从里面听出了些许愤怒的味道。

“你...”

黑虎想要转身，却发现明明如此简单的动作，自己却无法完成，因为他失去了对下半时的控制。

同时，随着他想要活动的念头，一股迟来的剧痛终于刺激全身，让黑虎眼睛瞪大，呼吸急促。

淡淡的血沫从大汉的腰部溢出，连成一条细线，起初还不多，可越往后，随着黑虎越想要转身，就开始越血如泉涌。

也不是什么很重的伤势。

无非就是被拦腰斩断，一分为二了而已。

背后来自少女的皮靴一踹。

扑通！

黑虎经过“四象之力”强化过后，彪悍的三阶战士身体，就软绵绵地俯面倒下，重重砸落到地。

“为...为什么！我的四象之力...你...凭什么...”

黑虎极为不甘心，临终前都还瞪圆了眼睛，不愿相信，明明大家都是三阶，而且自己还是以肉体为傲的战士职业，竟然被一个召唤师，用近战给...秒杀了？

而薇薇安听到后，少女转到了黑虎面前，居高临下，瞥视着地面上已经不能动弹，进入死亡倒计时的黑虎。

“为什么？”小姑娘重复了一遍，宛若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

“因为这具身体，可是我和小黑共同调教出来的杰作！至于你的什么四象之力，呵呵....听名字就知道是什么杂鱼技能，也好意思喊出来。”

“你...！噗！”被少女毒辣的话语给气得气血攻心。

本来黑虎还能活一会儿，结果现在，猛吐一口血后，直接愣是没了生机。

【那个...】

黑虎死后，精神空间内传来弱弱的声音，因为是第二人格主控身体，所以现在的脑海声音是属于原本小姑娘的。

“干嘛？别说你要责怪我杀人！对于这种混蛋，难道不该杀嘛！？”

【不，不是，我的意思是...另一个我，你下次少说一点，那种...那种话好不好】

正主薇薇安欲言又止。

”啧啧，你是害羞了吗，薇薇安。”第二人格饶有兴致地打趣到。

不过，下一秒她脸上的笑容就凝固了。

【不，我的意思是，我的身体不也是你的身体，照你那么说的话...是小黑调教我们两个才对，你不也一样是被调教的嘛？】

薇薇安最终还是把话说出来了。

”你！”立刻，罕见的红晕爬上了第二人格的脸颊，她羞愤的直跺了好几下脚。

【另一个我，你是不是...其实也挺喜欢小黑的？】

薇薇安突然好奇地发问道。

“呸！你不要把你的情感，也加到我的身上！”

【可...刚才黑虎在说小黑的坏话时，我在精神空间内，能明显感觉到，你的情绪波动得好像很剧烈，而且还对小黑...】

薇薇安话还没说完呢，就被第二人格给急忙叫停。

“停！你看，都怪你打扰我，刚才还有一个女的被她往里跑了！”

【啊！对...对不起！】

精神空间内的小姑娘，立马不再言语了，生怕会打扰到第二人格，至于少女则也松了口气。

同时心底也暗骂道，她怎么忘了这茬了，谁在精神空间内，谁就能感知到另一方的情绪，这下子是彻底露馅了。

可恶可恶！

把这股怨气，全部一股脑放到魅狐身上用来撒气。

提起黑镰，薇薇安迅速朝着房间内，魅狐刚趁黑虎战斗时，窜入进的暗门之中。

暗门之内的空间不大。

但里面的景象，却是让第二人格都不禁停下了脚步。

“你来了...你终于来了...”

在目睹黑虎毫无悬念的还是被薇薇安秒杀了之后，魅狐彻底放弃了靠物理手段的复仇，而这幅暗门房间内的景象，其实才是她对于小姑娘真正的复仇。

“你看到了吗？这些被勾子挂起来的人！”

魅狐神色癫狂，都到这个时候了，知道自己已经必死无疑，她肆无忌惮，看不到一丝恐惧。

“这个人，出生贫民家庭，却靠着自己的努力，刚刚考上了火典城贵族学院，她的父母倾家荡产，甚至不惜卖掉房子，也要供被他们视为骄傲的女儿读书。”

“这个人，是受到市民爱戴，无比追崇的有名歌姬，而且她淡泊名利，拒绝了无数次贵族的暗示邀请，最后与儿时曾一直支持她，暗恋他的穷小伙子订下婚约，再过几天正是他们要结婚的日子。”

“这个人是学院的老师，这个是善良的医师，这个人是...”

魅狐一一为薇薇安列举着，被她用铁钩挂在墙上，全身上下成焦糊一片，明显是被仿佛滚烫的烈焰中，惨遭灼烧，不仅容貌全毁，更是已经奄奄一息。

“本来，这里最后的一个位置，是要留给那个孕妇的，可惜...没想到你居然来的这么快...”

“但我想，这已经足够了，你看到了吗薇薇安，这些人，这些本来拥有美好未来，美好憧憬的无辜之人，经我之手，变成了现在这幅，和我一样，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魅狐说到最后，演变成撕心裂肺地在大喊。

她们狐部最擅长的就是攻心，如何对一个白莲花最好的复仇，那就是染黑她，这也是魅狐的目的。

深吸口气，魅狐撕开了她身上的绷带。

“而这，这全是因为你！是你间接让她们变成了这样，让她失去了未来，失去了美好，她们会憎恶我，但也会憎恶你！恨你为什么要惹我，为什么要把我变成这样子，为什么要让我牵连到她们！”

“这份债务，这份仇恨，将跟随你一辈子，将让你在每个夜晚，梦中都环绕她们痛苦的哀嚎声，哈...哈哈哈！”

魅狐已经失去理智了，不如说她从容貌被毁时，就已经疯了，如今她完成了最后的复仇，她恶心薇薇安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这一点从对方的反应就能看出。

“薇薇安，你...你为什么阻止我！”操控身体的第二人格，对精神空间内的正主充满焦急。

并不是她放任魅狐一直说话，早在魅狐开口之后，第二人格就察觉到了不对，想要将其一镰斩了，可...来自主人格的阻拦意志，限制了她的行动。

而接下来，从精神空间内，薇薇安的声音，给予了答案。

“另一个我...”

“抱歉，但是，可以提前先让我换回来吗？”与焦急的第二人格相比，薇薇安语气却出奇的平静。

“薇薇安...”第二人格语气复杂，好像预料到了什么。

接下来，果不其然，小姑娘解释的声音传来。

“因为我想...”

“亲手杀了她。”

等话音落下，现实中的薇薇安再次睁开眼睛时，眸子中，没有了原先的隐约红光与锋芒尖锐。

反而是清澈无比。

但不知为何，或许正如那句话所讲，能嗜血的屠戮不可怕，可怕的是...平静的杀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