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的人出了事,上面的人自然要知情,要不早就乱了套。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罗夏不觉得法师之国会一无所知,相反,考虑到这里的法师学徒们,该超级大国底蕴的探子和情报人员.......罗夏觉得他们知道的应该比自己还要清楚的多。
他甚至猜测对方找自己是什么事情,但想来想去,无非是两种。
“加大投资还是减少投资?”
“加大,可以说的上全面投入了。”
考虑到法师议会松散几乎没有制约的政治体制,保密从来都不太可能。
而告知罗夏这一切的,却是鹰之冠教会的文迪尔大主教,罗夏的老熟人了。
他曾经是鹰之冠在新冬妮娅城的主事人,也是董事会的领导,但前段时间,他被调回了本部述职,罗夏就没有见到他了。
但现在,被法师议会召集参加咨询会,路上却遇到了这个老熟人,不久前还是他亲自送过来工作函件的,感觉就挺微妙的了。
“.......我还以为,你会很讨厌我。”
文迪尔一愣,温和的笑容这一刻停滞,他默默的摇了摇头,微笑化作了苦笑、
“都是求口饭吃,谁能怪谁。我们发展到今天这一步,这里面太多偶然了,我们自信一路的选择没有走错,重来一次也没有什么变化。走到今天这步,我们的失败又能怪谁......运气不好吧。”
真的没有怨念吗?罗夏听出其中的不实的地方,却没有再追究。
游戏教会的崛起,在各方面都有着偶然,算是个人奋斗和机遇结合的产物。
但站在竞争者的角度来看的话,新神的成长,基本伴随着老牌教会的陨落和亏损,从结果来看的话,四大佬都亏的挺惨的,可以说诸多谋算、投入都成了给别人的嫁衣,真的没有怨念就奇怪了。
罗夏和文迪尔也算是老相熟了,当初他鹰之冠是这座城市的两巨头,各方面在座城市都是说一不二的层面,虽然他一贯以亲和力强、没有架子著称,但怎么都不会像现在这样,走在路上主动给一个小年轻打招呼,还带着些许讨好的表情。
“.......讨好?我懂了。”
罗夏看了看表,离预订的质询会还有四十分钟,或许,的确是好好聊聊的时候。
“去喝杯咖啡?”
“噢,好的,我请客,我知道一家不错的老店,就在议会那条街。”
老牧师喜出望外的神情,让罗夏心里有数了。
本来,罗夏还心里没底的,老板突然有请可未必是好事。
但现在这位“老熟人”正好和自己“巧遇”,还主动和自己闲聊,就说明了很多东西了。
“鹰之冠,不打算走了?”
罗夏的话,总是那么直接,直接的让人该不知怎么回答。
两个人“聊天”的地点,是真理议会行政院不远处一家家庭餐厅,窗外就是议会的大门,也不需要担心错过了质询会的时间。
罗夏的询问,看起来很是年轻的老牧师只能默默点头。
是的,鹰之冠已经决定不走了,所以才派自己这个和罗夏有交情的老熟人出马。
“嗯,我们不走了。或者说没法走了,失去了骨干战团和核心战力的我们,回到老根据地也是被人一口吃下,还不如在这边搏一搏生路。”
直接给出底牌,显然不是正常商业、政治谈判的做法,但文迪尔知道,这才是和罗夏沟通的方式。
罗夏笑着点了点头,不单单是从对方的坦诚,而是鹰之冠真的不走了话,对游戏教会来说,应该是好事。
上餐的服务生过来了,两人停下来交谈,罗夏品着咖啡吃着三明治,说着今天的天气,想法却很多。
“或许,我们真的需要好好谈谈了,就是稍微错过点质询会的时间,也是值得的。”
鹰之冠的情况并不是什么秘密,文迪尔的态度很坦诚......他不坦诚也没有意义,对面这位爷就是人形测谎机,而自己这边的情况,想要打听也是瞒不住的。
罗夏说的没错,没有怨念是没有可能的,毕竟,最近半个月就收到了30封以上的中层干部的辞职信,而对方新就业单位就是游戏教会,即使各方面查证的情况都是没有主动挖角,只是个人的选择,但视教会为家的高层们心里总是不好受的。
这难怪这些干部、骨干纷纷跳糟了,鹰之冠现在的形势何止一个“不好”来形容的。
鹰之冠的本部根据地是一个名为傲慢之地的老城市了,哪里也算是第一批艾希人据点,七级以上的神祇很有几位。
神系早就成立了,却没有后起之秀的鹰之冠的位置,当然,这也和其神祇的眼界、野心较高有关。
不入神系,或者入了神系给人当小弟,始终差了一层,那种明明身处闹市之中,周遭喧哗繁景却与己无关的感觉,并不好受。
这也是鹰之冠会投入这么多,在新冬妮娅城的发展各方面都下了苦工的缘由。
“我们鹰之冠,和其他三家不一样,我们是真的把那座城市当做新家来经营的。我们的硬性投入,绝对是这座城市第一的。”
罗夏默默的点头,有些事自己也是经历者,心里有数的。
整个哈莱特大荒原最初的铁路网,就是鹰之冠投资、设计建设的,从火车车厢的设计生产车间,到铁路工人的招募培训,都是他们一点一滴做的。
基础设施建设工作是长期而艰巨的,也是短期内无法收回成本的,能独自开启这么大的项目,已经证明了他们的诚意。
当初罗夏还跟着他们去了在无人区的前线基地,也算是有了同盟合作的情谊,还在那里见到了泰坦。
如果没有他们当初的投注,后来者的跟进将会非常困难,就算最终也会开始铁路网建设,但搞不好现在才开始启动。
也就是以他们最初的铁路网为基础,其他教会才是跟进投资,这份功劳是必须铭记的。
而换个角度,投资大也等于上了贼船,想下船就难了。
各方面的投入,掏空了鹰之冠的家底,虽然回报不少,但比起各方面的硬件支出,还是大幅亏损状态。
虽然随着时间推移,这份亏损是可以被经营状态良好的产业弥补的,但显然,位面战争毁掉了这一切。
“首先,我们要感谢你们,就在半个月前,救了我们一命......”
罗夏笑了笑,没说什么。
他知道对方指的是什么,大概就是那个不知道违反了多少条法律的强行救市吧。
考虑到当时的形势和鹰之冠的现况,这墙倒众人推的趋势,说是救了一命真的不算夸大。
鹰之冠在这边的投资太大了,大到本部已经成了一个空壳子,为了回笼资金,他们在股市的投入是最大的,受灾也是最严重的,差点就直接宣布破产了。
“你们确定不回去了吗。”
虽然是疑问句,但罗夏用的是肯定语气。
“嗯,回去是不可能的,那边的恶狼已经在落井下石了,他们根本不会给吾主东山再起的机会,不如在这边搏上一搏。”
每一个成功上位者,都是伴随着无数的竞争失败者,鹰之冠在成功上位的过程之中,得罪了太多人。
经济上、投资上的亏损实际上还能够接受,但他们的主力军团的全军覆灭,让其战力严重空虚,原本的死敌就自然群起而攻了。
现在每天,傲慢之地的鹰之冠都会遭遇无数的麻烦,有产业被袭击的报告,有某位高层、中层被人高薪挖角的消息,大量信徒纷纷改信,基层教堂甚至直接换个牌子就成了别人了,甚至联系一周小流氓上门找茬的搞笑新闻。
鹰之冠不是没有考虑过做个缩头乌龟,放弃一切回到本部熬过战争再东山再起,但事实告诉了他们,恐怕这样下去根本活不到位面战争的十年后。
爬的高跌的痛,主力军团的覆灭,实在太伤了......实质上的影响并不足以致命,但加上内部人员对未来失去信心和方向的现实,疯狂的资产流失和人员流失,就足以造成致命伤了。
罗夏和罗丽也讨论过鹰之冠的未来,他们无非有两个选择。
一个就是放弃一切,跟着大佬混过位面战争,跌个两级是必然的,掉到四级教会都是有可能的。
另外一个,就是现在的情况了。
“所以说,你们确定留下了。那么,别怪我不客气了,当我们的小弟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