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幻境破碎之时,那些碎片略微闪烁着光芒，星星点点配上两人此刻的心情，可谓是十分美妙。

“季影？”昔凝侧首便在这一片闪耀的星光中看到了季影,暗道,难道又到了季影的幻境里来了？

但见季影那失魂落魄,似喜似悲的表情，再见周围环境并未重建。便知他恐怕也是破了这幻境。也不知他在这幻境之中究竟是见到了什么人，竟让他露出这样的神情？

正想着，昔凝陡然厉声喊道：“季影！小心！！”

季影闻声一愣,回神时便只感到一阵飓风，差点儿将他吹倒,幸而昔凝及时将他拽住。

“别发呆！”昔凝说完，便看向前方。

随着风雾逐渐散去，那忽然发起攻击的妖兽也逐渐显露出它的真实面目来。

头似驼，角似鹿,眼似兔,耳似牛,项拟蛇,腹似蜃，鳞似鲤,爪似鹰，掌似虎,周身金光灿灿，正是传说中的“龙”！

昔凝曾在万竹镇见过鲤鱼化龙,那时她感叹其做工精细,颇有震慑之感。甚至还天真的以为,若真有龙,也许就是那般模样。而今见了真身，方知自己是何等浅薄无知！

此刻站在其面前，便已经被其威压压得喘不过气来，手中的剑更是微微震颤。

昔凝握紧手中的剑，上前两步站到了时桉的身旁。

“时家小辈……”声若洪钟，传入耳中都能引发体内的灵力一阵激荡。然而不等时桉多言，金色巨龙竟迅速隐去，片刻间便消失无踪。

“只是一抹神识，真身恐怕早已消亡。”时桉看着前方牌坊上盘着的一条巨龙石像，龙族早已灭亡，即便是蓬莱仙山之中，也只有一颗不知生死的龙蛋罢了。要说起那颗龙蛋，也是先祖被龙族托孤，带到蓬莱的，时光更迭、沧海桑田，时家都成了上古家族了。它却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竟只是一抹神识？”昔凝分外惊讶，“若是真身在此，不知是何等景象？”

一时之间，三人皆沉默未语。

心中既觉得可怖，又生出无限向往之情。

“我们走吧！”时桉牵起昔凝的手，对身后的季影说道。

季影点头，连忙跟上道：“竟有金龙守门，今天若非师尊前来，恐怕即便是找到了真正的入口，也无法进入其中。”

这话不错，方才他站在那里发呆的时候，便几乎被金龙的呼吸给吹飞了。虽说不算杀招，可那威压此刻想来都觉得心悸，若非师尊及时出手，又被金龙认出，别说恶战，怕是单方面的碾压，别说寻碧心道化果了，也许命都要交代在这里。

时桉却道：“以后万不可掉以轻心。”

“是，师尊。”季影在幻境之中见到了冰娴。见了她才发现自己有多想她，狠心破除幻境之后难免魂不守舍，这才连金龙出现都不曾发觉。

昔凝却不好意思的揉了揉自己的鼻子，暗想自己刚才也有些走神，不然动作也不会比他慢半拍。

牌坊除了看不清里面的情形，倒是没有设下什么阵法。想来也是，都有金龙在此镇守，再设下阵法未免多余。

才靠近这牌坊，昔凝便发现储物袋有异动，神识一探果然发现正是那枚钥匙。当即拿出来不等她打开匣子，那钥匙便自己飞出来打在了这虚空之中，仿若是石子跌入湖面，泛出一圈圈涟漪，直到彻底消失。

刚才还有些迷雾涌动的门彻底化成了一道透明的屏障，却依旧看不清里面的情形。

昔凝和时桉相视一眼，两人便一起跨过门槛穿过这层如同薄雾一般的东西，走了进去。季影跟在身后，看着两人的身影在面前消失，便也立刻抬脚跟了上去。

浓郁的灵气扑面而来，几乎是呼吸间，季影便觉得自己即将突破筑基，晋升金丹。当下立刻稳住心神。

而灵气对昔凝已经没用，此地对她倒是没有太大的影响。但是眼前这座长满了顶级灵草的仙山，也让她眼热不已！忍住冲上前采药的冲动，昔凝道：“这里曾经似乎是一座灵田山。”

之所以用“曾经”，乃是因为这里的灵草都是成片生长的。但由于很久没有人打理，里面的灵草疯长，加上这里灵气丰沛，这些东西虽灵气萦绕，可总体看起来，倒像是外间疯长的野草一般。

“碧心道化果依玉叶虎榕攀附而生。”时桉道，“玉叶虎榕叶片为白色，形状巨大，我们先找它。”言罢，时桉看向了季影。

季影连忙上前带路，玉叶虎榕他也曾听过，喜阳爱温暖湿润的环境，这边是背阴面，便朝着阳面御剑而行。

御剑的速度快，修真之人视线极好，何况玉叶虎榕目标极大，而这个地方虽说很久没人打理，但总体来看还是能够看出分类的。所以很快饶了整个灵山一圈儿，里面灵草无数，也珍贵无比，却都没有玉叶虎榕的影子。

昔凝心中略有些焦急，难道这里真的没有碧心道化果吗？

她盯着灵山，只见整座山都灵光熠熠，忽然，她的目光定格在靠近山顶的某处：“玄熙，那里是不是和刚才有些不一样？”

时桉顺着昔凝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那个地方正是一片金乌草。

“刚才这里也是一片金乌草。”季影道，“似乎没什么不同。”

昔凝皱了皱眉，却还是御剑朝这片金乌草飞去。说来惭愧，她认识的灵草实在不多。虽然偶然得到了《佰草谱》，但上面也都是一些常用的灵草。这里面多为罕见灵草，她是真认不出。

所以刚才看的时候，她除了寻找玉叶虎榕，对这些灵草的样子也看的颇为仔细。也因此她总觉得这片金乌草和她刚才看到的有所不同。

才刚靠近，昔凝就发现前方有什么东西挡了她一下。还不等她动作，这片金乌草竟陡然一变，只见一颗闪着灵光的硕大树木出现在她面前。

而挡住她的，正是这茂盛的白色树枝。

“玉叶虎榕？！”季影惊呼道。

时桉看着那个因为他的目光僵在半空的那颗花道：“是百变芙蓉。”

昔凝微微一愣，这东西她倒是知道。百变芙蓉并不算珍贵，其主要能力就是能够变幻样子，当然，仅限于植物，而且“胆小如鼠”，稍微碰一下它就会恢复原状。可一般看到的，都是只能改变自身的样子，如这般将周围的一切都跟着改变被发现后还会逃跑的，恐怕是已经生了灵智。

看着僵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百变芙蓉，昔凝没来由的觉得分外好笑。

季影感叹道：“幸亏昔凝你发现这里不对，不然我们恐怕就错过了。”

“错过倒不至于。只要我们一靠近那小家伙就会吓得现出原形。”昔凝笑道，“我们快找找有没有碧心道化果吧？”

这玉叶虎榕实在是巨大，三人来到树下，它的树叶几乎垂到了地面，形成了一个球状。昔凝拨开茂盛的树叶，一眼就看到那树干上面，正有一个金黄的果子泛着柔和的光芒：“玄熙！”

“正是碧心道化果。”时桉素来平稳的声音也带了些许惊喜。

昔凝有些不可置信：“不会是百变芙蓉变出来的吧？”

“它早就跑了。”时桉握住她的手，轻轻捏了捏以示安慰。

钻进玉叶虎榕里，不仅没有腐叶的臭味，反而散发着淡淡的花果的馨香。而碧心道化果的藤蔓则沿着树木的主干蜿蜒向上，吊在半空之中，仿佛是这一方漆黑的天地中的太阳一般。

时桉跃上树梢，仔细观察其形状，正是椭圆形拳头大小的果子。果身已经全部成金黄色，唯有尾端还有一丝极淡的浅绿色：“来得正是时候，若是再晚，恐怕它就彻底成熟。”

“一旦它彻底成熟，便会立刻掉落。若是没有及时接住，落地便会腐烂。”季影只觉得后怕，“若是我们晚一步，恐怕就错过了。”

话音一落，便见那方才还稳稳的挂在藤蔓上的果子忽然落下，看得昔凝和季影心中一慌。时桉却是稳稳当当的接住，迅速放入玉匣之中并掐诀封印。

季影舒了一口气：“幸亏昔凝发现了。不然……”

虽然没有继续说，但绝对是比没找到更令人绝望。

昔凝自然也觉得十分幸运，三人此行的目的已经达成，季修的丹田能够重塑，压在昔凝心头的大石总算能够放下了。

三人采了碧心道化果，又各自采摘了一些珍贵的灵草。

并未大肆收割，因为灵草与这里的灵气相辅相成，若是全部扒光了，这里的灵气也会遭到破坏。所以只略略采摘了少许，三人便准备离开了。

然而在即将踏出那石牌门时，却忽然响起一声龙吟之声，由远及近，由小变大，仿若天边不断轰鸣的雷声，只炸得昔凝头皮发麻，心神俱颤。

好容易稳住心神，却见方才那只金色巨龙再次出现，只不过现在它的影像十分虚幻。且威压也没有刚才骇人。

昔凝见它将龙爪伸了过来，下意识就要上前却被时桉拦下，对她轻轻摇了摇头：“前辈并无恶意，无需担心。”

金龙却并未在意昔凝的动作，只张开了龙爪，里面正是一颗泛着流光的珠子：“请汝将此物送回蓬莱。”

时桉恭敬施礼：“必不负前辈所托。”

“多谢……”声落，金龙彻底隐去身形。

收好珠子，三人再次走出牌坊，周围却又是绿雾弥漫。

“这是？”季影环顾四周，“碧心岛上面？”

不仅是上面，更是地图上那个曾经打上打叉的地方。

无事一身轻。

昔凝笑道：“玄熙，那我们去采千面花吧？”

时桉却忽然一挥手，寒冰瞬间将周围的绿雾冻住，同时他们周围的绿雾也被驱散。这才解释道：“盔甲已经无法防御蟹毒。”

昔凝惊道：“是坏了吗？”

时桉摇头道：“是已经过了时效。恐怕我们刚才身处之地，并不在此间。”

“师尊是说，我们刚才通过的那道门将我们带了别的空间了吗？”季影也不由得惊讶。

时桉颔首：“入口在湖底并不难寻。当年寻找碧心道化果的人不在少数，应该也曾想过。”

然而他们却什么也没有找到。

当年也有人说过石门，也就是说，这个空间出现的时间和地点以及时长恐怕都没什么规律可循，所以他们才没有找到。而他们，这次却十分幸运的找到了。若是让他曾经折在这里的那些人知道他们取宝的过程，恐怕死人都要被气活，不带这么欺负人的！

然而冥冥之中，许多事情总有定数。

当年即便他们找到了入口，恐怕也无法打赢那条守门的金色巨龙。唯有该到的人都到齐，方能开启。

两个空间的时间流逝不同，在那边只不过几个时辰，这里却已经过了二十余天。若非时桉及时发现，恐怕三人都要中毒了。

真是每一步都有陷阱，不能有片刻的松懈。

索性他们早有长期奋战的准备，所以不止备下一套盔甲，再次换好之后找到了千面花，这才离开碧心岛。

此后便是昔凝学习季影历练的时间，为防止他人发现他们得到了碧心道化果，自然也还是要装作四处寻找的样子，如此一直到三垣洞天关闭。

众人皆被传送出到出口处，昔凝很快就找到了孙柏。他身上的伤倒是好得差不多了。他也见到了昔凝，立刻扬起了笑脸，朝昔凝走来：“拜见昔前辈，玄熙真君。”

昔凝点头，拿着木匣递了过去：“里面是千面花。”

“多谢昔前辈。”孙柏接过千面花，他是听说昔凝一行人并没有找到碧心道化果，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本以为她没时间采摘千面花，却没有想到她还是履行了约定。

“不必客气。”昔凝言罢，没有多留，任由时桉御剑带着她和季影一起离开了这里，出了魔域后边使用穿云舟，前往了桐林城。

在穿云舟上，昔凝莫名笑了一下道：“当初我下山，就是以桐林城为目的地。”结果才到眠雨洲，便被时桉告知七星洗灵髓早就取走了。

说到这里，时桉自然也想起当初他的所作所为，不免有些郝然：“七星洗灵髓对你甚为重要，我却以那种方式告诉你，实在不该。”

昔凝却笑着摇头道：“我本就不抱太大的希望。而且，因为是你的缘故，我除了略略有些失望之外，并没有难过。更何况，后面你又愿意带着我同行，我高兴不已。甚至也想过若是你因此而感到愧疚才带我同行的话，也是我的运气。”

“怎会？”时桉见昔凝看着自己笑得开怀，帮她将鬓边的秀发别至耳后，“邀你同行，不过是我想与你同行罢了。如今想来，倒算是一个正确的决定。”

“本就是。”昔凝纠正，眼中透出些许不满又带着几分坚定。

时桉见状不由也微微笑了一下，颔首道：“是，阿凝说的都是对的。”

昔凝当即便羞红了脸，拉着时桉的手却没有松开，甚至还轻轻捏了一下。

另外一边，季影看到站在船头谈情说爱的师尊和师娘，十分惆怅。他久久未见心上人，好不容易在幻境里见着了，那终究是假的。而且还因为陡然这么一见面，让他更想她了。尤其是他身边还有两个人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恋爱的酸臭味……

说来，四处从三垣洞天出来之后，昔凝似乎变了许多，唉，可怜的二哥……

穿云舟没有辜负满脑子胡思乱想的季影，很快就到达了桐林城。

季府也是桐林城修真大家族，尤其是这些年出了季影这个天才，家族之势已隐隐有成为桐林第一修真家族的趋势。

所以季府自然也是分外气派。

而昔凝还没来得及进门，曹岳欣便从里面冲了出来，直接略过季影跑到了昔凝的面前：“昔凝，你还好吗？”

当日昔凝因为心事被戳破，不辞而别。曹岳欣和季影一样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又担心她刚刚入魔心绪不稳，甚至因此有些责怪季修不应该在这种时候说这种事。听到昔凝回来，她哪里还坐得住，连忙就冲出来了。

“我没事。”昔凝也反握住曹岳欣的手，对她的关切感到喜悦的同时也有些惭愧。

曹岳欣见状也欣喜不已：“都怪三表哥，也不早点告诉我，不然我肯定去城门接你。”

季影回道：“就差这点时间？”

“是该早些告知。”这时大门后也有人迎了出来，而说话的正是季修。他的气色看起来不错，但步伐粗重，显然是虽然有紫极丹护持，体内的灵气却所剩无几。丹田若再无法修复，他终将逝去，但他面上却并未显露，对着时桉微微颔首便看向了昔凝，见她平安这才露出笑脸。

而他的身边站着的人，正是他的大哥季彰。季彰旁边则是一位美貌妇人，季影的容貌与她有些相似，美妇旁边则是一位中年男子，季影的眼睛与之极为相似。

看这年纪，这两人自然是季影的父母无疑。而在这些人的身后，还站着一些人，看样子，应该季影的叔伯之类的。

可以说是一家人都出来迎接了。

倒不是因为碧心道化果，因为季影并没有在传讯中提到此物，为的就是怕消息泄露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这般大阵仗，自然是因为时桉亲临。

一番寒暄之后，昔凝随着时桉被簇拥着进了季府。

对她，季家父母不太热情，也许还有些芥蒂。可她的修为摆在那里，而且似乎与时桉关系极好，所以这表面功夫倒也要做到位。

季修看着跟在时桉身边的昔凝，脸上虽然不显，但眼中尽是笑意，竟有几分恍若初见之时。当即便明白了什么，心中不由一痛，脚步微顿。

季影见状，拍了一下二哥的肩膀，本意是想安慰他，可季修的身体实在太差，加上地面不平，神不守舍，被这一拍身体一歪，竟是差点儿倒下。

“二哥！”季影吓了一跳，惊呼一声，将人扶住。

“三弟！”季彰呵斥一声，但到底没有多言，毕竟这会儿说什么都会对季修造成伤害，当即便道，“二弟，我先送你回去休息。”

此刻前面的众人也停下了脚步，昔凝见此看了一眼时桉，见他颔首才道：“不如我和季修送他回去休息吧？”

这话其实是很突兀的，可昔凝却管不了这么多了。早在三垣洞天之时，时桉就把碧心道化果交给了她。此刻这枚能够救季修命的灵宝就在她的储物袋中。此物是一颗灵果，服下即可疗伤。刚才她还能等一等，可见季修这种情形，她却是一刻也不相等了。

“是啊，大哥，我和昔凝送二哥去休息吧！”季影连忙伸手扶住季修。

季彰对昔凝其实不太满意，毕竟季修受伤也有她的缘故，而她自进门之时只看了他一眼便只跟着玄熙真君，看那样子，似乎一点儿也没有把季修受伤的事情放在心上。

“大哥，我没事的，你放心。”季修笑了笑道。

季彰见他这个样子，既恼他没出息又心疼他，但到底还是对昔凝道：“有劳昔姑娘了。”

“应该的。”昔凝颔首，对他的情绪并不在意，将心比心如果是她，恐怕只会更过分。正要去扶季修，却被季修避开了。

“我没那么弱。”季修不仅避开了昔凝，也挣脱季影的手，“昔凝，走吧？”

离开了人群，周围瞬间就安静了下来，三人谁也没说话，沉默蔓延。所幸虽然走得不快，但总算是到达目的地。

才刚进院子，季修便道：“好了，已经到了。你们先走吧，我也回房休息了。”

季影和昔凝相视一眼，季影道：“不急。”

昔凝道：“我们送你回房。”

说着也不给季修啰嗦的时间，一左一右架着季修就进了房。院中的丫环小厮见状也没有上前，昔凝他们虽不认识，但季影他们是认得的。

一进屋昔凝便将黑雾甩了出去，瞬间房间四周就被黑雾占据，同时激动道：“季修，我们找到为你重塑丹田的灵药了！”

“……”季修惊讶无比，半晌没能回神，“你说什么？”

不等昔凝重复，憋了一路的季影立刻道：“碧心道化果我们找到了！二哥，你有救了！”

“真的吗？”季修几乎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季影重重的点头。

季修霎时眼眶便红了，脸上却是抑制不住的笑意。在屋内转了两圈之后又忍不住一把抱住了季影：“三弟！昔凝！谢谢你们！”

良久，三人才重新冷静下来。

服下碧心道化果，重塑丹田却并非一朝一夕的事。短则三五年，长则十余载。所以虽然得了灵宝，季修此刻却并不能服下。然而这救命的东西拿在手上，感觉却又有不同。

“二哥，东西你先收好。”季影道，“等师尊和昔凝走后，你再服用。”

“自该如此。”季修点头。

时桉身份复杂，若他来季家一趟，他丹田的伤势就好了，岂非让人联想到他身后的蓬莱仙山？而他之所以来此，显然是为了护送碧心道化果，所以无论如何，他都该等他离去之后再说。不仅如此，往后数百年里，他也许都不会再出现在众人的视野当中。

季修将碧心道化果收好，心情也终是彻底平静了下来。这才看向昔凝道：“昔凝，你可以陪我聊几句吗？”

“嗯。”昔凝笑着点头。

季影闻言十分识趣的出了门。

这会儿昔凝也将黑雾收回了。

季修见状，请昔凝到旁边的坐下：“对不起，昔凝。那天我太冲动了。”事后岳欣指责过他，昔凝刚刚入魔心境本就不稳，若是因此彻底乱了心绪又该如何是好？虽然此时此刻，她安然无恙，可并不代表那时他的所作所为便是对的，总归，他是欠昔凝一个道歉的。

昔凝见他认真，想了想才笑道：“没关系。”

“方才见到你看玄熙真君的样子，我有些难过。”季修道，见昔凝歉意的看向他，不由笑着摇了摇头道，“初见你时，你便是这样满心信任满目欢喜的看着他。那时我便想着，若有朝一日，你能用这样的目光看着我，那该多好？可方才你冲我笑时，我竟也觉得这些都不重要了。”

“也许你自己都没有发现，自你入魔之后，眼中总蒙着一层似有若无的感伤。如今终于消失了。”

“昔凝，祝你往后的人生事事如意，平安幸福！”

昔凝的笑容晃了季修的眼睛，这目光之中，带了些许感激、些许信任以及喜悦，让他鼻子有些发酸，眼睛有些发胀。

他是真的真的很喜欢、很爱昔凝。

可她却并不爱他！

所幸她比他幸运，她所爱之人亦爱她，如此，便足够了！

“玄熙真君来了，你出去吧！”季修道。

昔凝点头，连忙起身朝外走去，走到一半却又忽然回头道：“谢谢你，季修。也祝你往后事事如意，平安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