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人收拾好了行李,推着板车出了石家后门。
李大成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笑道:“还是推着板车、穿着破衣服更符合咱们灾民的身份,在石家被人叫老太爷,我还真不习惯。”
刘氏嘟囔着:“有什么不习惯的,我看你睡得比谁都香。”
李大成哈哈大笑,“伯山,听见你娘说的没有,以后我能不能睡在雕花大床上,就靠你们三兄弟了。”
从石家出来,没有了那么多拘束,李伯山说话也轻快了几分,“爹,你放心吧,以后我们兄弟一定让你过足老太爷的瘾。”
李叔河道:“是啊爹,就算大哥二哥不行,还有我呢。”
李大成指着李叔河道:“你们两个都看看,别最后连叔河都比不上。”
李伯山和李仲海知道李大成说的都是玩笑话,也没放在心上。
刘大舅的杀猪刀放在了板车上,府城再乱也有衙役巡逻,要是拎着杀猪刀乱晃悠,指不定就被他们给抓走了。
刘大舅拍了拍刘安的脑袋,“我就不指望你爹他们几个了,你什么时候能让我当一天老太爷过过瘾。”
刘安捂着脑袋嘿嘿笑,“马上马上,爷爷我以后开十家杀猪铺,挣了大钱,无论爷爷你去哪,都能被叫一声老太爷。”
刘大舅又一巴掌打到刘安的脑袋上,“没出息,光想着杀猪铺,看来靠你们是不行了。”
一行人说说笑笑来到了城东,李仲海拿着木牌去找刘大麻子,鱼娘无聊,踢着脚底下的小石子玩。
突然她想到了那个靠在墙角的小乞丐,也不知道喂了她一口水后,小乞丐现在怎么样了?
鱼娘又想到元宝,果然人与人的命不同,三牛与元宝差不多大,一个是锦衣玉食受尽宠爱的小少爷,一个是灰头土脸的逃难灾民。
鱼娘看了一眼三牛,三牛正在挠头,鱼娘“扑哧”笑了,这还是个身上长虱子的灾民。
不多时,李仲海和一个脸上长麻子的人出来了,不用问,这人就是刘大麻子。
刘大麻子道:“你们想找个什么地方住?是短租还是长租?想住多大的?城东这一片我都熟。”
李大成道:“我们想租个两进小院,最好有水井和厨房,大概住个半个月。”
刘大麻子盘着手里的核桃,沉思片刻,“租半个月有点短了,其它条件都容易找。你们是准备离开府城吗?”
李大成道:“自然,我们打算过兰江到南方去。”
刘大麻子不解:“府城多好,多少人挤破脑袋都进不来,你们怎么还想着走。”
李大成道:“府城大,居不易啊。我们不过是穷苦百姓,想在府城定居太过艰难,不如拼一把,去南方搏个富贵。”
刘大麻子点点头,“原来是这样,不过你们现在和石大哥搭上线了,也算有靠山了,又有什么可怕的?”
李大成笑道:“小老儿穷酸惯了,不敢去叨扰石家,还是想趁着腿脚能动,去南方谋个生路吧。”
刘大麻子带李大成他们看了几处院子,最终李大成选了一座两进小院,小院中有一棵大枣树,看着有些年头了,枣树下还有一个水井,井水还未干涸,打上来的水还算清澈。
半月租金不贵,不过四百文钱,付过钱后,鱼娘一行人推着板车拉着行李搬进了小院。
李仲海拿着李大成开的方子去了药铺,除了配虱子药,还要买一些雄黄,刚住进去要除除虫。
陈氏还让他带一些皂角回来,她还有一大堆衣服没洗。
刘氏听见了,又喊住李仲海,“你多买点皂角回来,咱们一大家子都要用。”
李仲海想了想,买这么多东西他一个人也带不了,于是又叫上李叔河一起去。
刘氏和刘大舅母他们收拾起了厨房。
李大成见二牛和大庆小庆无所事事,吩咐他们:“二牛,你去把院子里的杂草都拔了,兴许还能发现什么好东西。”
听到有好东西,二牛的眼睛亮了,二话不说就叫上大庆小庆,三人蹲在地上开始用力拔草。
野外的草都被灾民挖得干干净净,这院子里的草反倒无人问津。
二牛扒开一丛野草,拽着根茎使劲一拔,力道没收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大庆小庆在一旁笑他,“二牛你太笨了。”
二牛拍拍屁股上的土,站起来要打他们,突然看见了一个细长细长的东西钻了出来。
他吓得一哆嗦,“有蛇,爷爷有蛇啊!”
大庆小庆一看,也吓得哇哇乱叫。
刘大舅听到了,上前提起杀猪刀就把蛇剁成了两半。
“看你们几个这出息,不就是蛇吗?平时不是天不怕地不怕吗?怎么还怕蛇?”
李大成哈哈大笑,“还是你们仨运道好,逮个蝗虫拔个草都能发现新东西,我看啊,在这一点上,十个鱼娘都比不上你们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