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后,朱由检一脸郁闷的从暖阁里出来。
他20来岁的人了,硬是装嫩陪着万历学了一个时辰的《论语》,时不时说几句惊人之语,他确信已经让万历把他当神童看待。
深吸一口冰凉的空气,胸中郁气稍舒。
循着身体原主人的记忆,来到东六宫之一的钟粹宫。
这里是太子寝宫,如果可以朱由检绝不想到这儿来,但他要找的人在这,他必须来。
钟粹宫是二进院,刚绕过前边的兴龙殿,行走在回廊内,就看到两个太监在前边拉扯。
俩太监都50多岁的人了,年长太监快步朝朱由检走来,年轻些的太监在后边拉着他的袍袖:“大哥你听我说,兄弟刚才实在是没忍住啊。”
年长太监怒气冲冲,回头指着身后人:“姓李的,老子拿你当兄弟,你TM拿老子当傻子是吧?你要还是个人的话,就把你俩怎么搞到一起的告诉老子。”
年轻太监伸出一根手指:“第一次!绝对是第一次!”
“呸,你放屁!”
这口唾沫星子喷的,看的朱由检忍不住笑了出来,负手来到两人身前:“两位公公近来可好?”
这俩太监一个叫魏朝,一个叫李进忠,都是他哥朱由校身边的服侍太监。
二人都见过朱由检,见到朱由检来,立马放下恩怨齐齐躬身:“奴才给殿下请安。”
“都免礼,你俩什么恩怨啊,跟我说说。”
魏朝是苦主,见有人做主,立刻就来劲儿了,他指着李进忠:“殿下您也知道,奴才跟这鳖孙是磕头拜把子的兄弟,却不想这鳖孙让奴才当了王八。”
朱由检摆摆手,示意他冷静:“别着急,慢慢说。”
“是这样,奴才跟皇长孙殿下的奶娘客氏是对食,奴才这段忙,没顾上家里,刚回家一看,客氏跟这鳖孙俩就躺在奴才的床上,衣服都脱了抱在一起…”
“李进忠,这就是你做的不地道了,兄弟的婆娘你都不放过,啧啧。”
不等李进忠狡辩,朱由检背着手,仰起头:“有上谕。”
魏、李二人面面相觑,魏朝悻悻笑道;“殿下,您就别拿奴才取乐了,皇上口谕从来都是由司礼监的公公代为传达的。”
朱由检把眼一瞪:“你二人不听上谕,就去把王安叫过来,我跟他宣皇爷爷口谕。
他要再不信,就把司礼监的张宏张公公叫来,问问他就知道,我说的话是真是假。”
这下,两个太监有点信了。
一脸为难的跪下,齐声道:“奴才魏朝(李进忠)恭请吾皇圣安。”
朱由检两手拇指插在腰带里,仰头道:“朕安,即刻起,着钟粹宫典膳李进忠为五皇孙朱由检伴读,钦此。”
朱常洛只有2个活着的儿子,朱由校是长子,朱由检是第五子,两人中间隔着三个已经死了的皇子。
如此口谕听的俩人一头雾水,李进忠一脸茫然的指着自己的脸:“殿下,皇上钦点奴才做您的伴读?”
“你哪儿那么多废话,不信的话,让王安去问张宏,便知真假,你现在就跟我走。”
说完转身就走。
“殿下,奴才还有些事和东西要安排了再走,能不能…”
“不用!”魏朝主动请命:“殿下您放心把人带走,他的屁事奴保准安排好。”
“姓魏的,你!你给我等着。”魏忠贤撂了句狠话,跟着朱由检走了。
……
离开钟粹宫时,李进忠耷拉着脸,活像只被拔了毛的鸡。
朱由检知道他在想什么,故意笑他:“李公公,当不上未来的天子近臣,心里不好受吧?”
李进忠快走两步,面露恭敬,正要说话,朱由检一抬手:“我跟你一样不好受,你进宫前是个赌徒,人菜瘾还大,老婆女儿都给卖了,被债主逼急了才进宫的,我说的对么?”
“殿下您是怎么知道的?”
李进忠一脸诧异,他的经历虽不算秘密,但也很少人知道,更不至于传到朱由检耳中。
“这你不用管,既是赌徒,何不赌大些?”
“殿下何意?”
“我哥身边有王安、魏朝,就算将来我哥当皇帝,你也要被他们压着,若我当皇帝,你可是我身边第一人。”
李进忠脸色一变,满心惶恐:“殿下,这话可万万说不得啊,殿下您什么也没说,奴才也什么都没听见。”
朱由检停下脚步,回头看他:“若非如此,我为什么要选你?到底是跟着我,还是回去跟你的好兄弟继续混,你自己选。”
说完,回头继续走。
一步…两步…
朱由检心里默念,念到第九步时,李进忠快跑上来:“殿下,等等老奴。”
朱由检心里松了口气,头也不回的道:“李进忠这名不适合你,改回你的本名吧。”
“是,老奴本名魏忠贤,殿下叫老奴忠贤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