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常洛死了!朱由检杀的!
一大早这个消息就传遍了宫廷内外,几乎所有人想到的凶手都是朱由检,毕竟朱由检是皇太孙,生母又死在朱常洛手里,还经常出宫。
能力、动机、时间都有了,不是他还能是谁?
至于献药的李可灼,一个小小的鸿胪寺卿,要是没人指使,他凭什么谋害朱常洛?
朱常洛的死成了宫中内外的最大话题,就连慈庆宫的人看朱由检的眼神都变了,以往是恭敬与爱戴,现在是恐惧与同情。
中午时分,蔚蓝色的天空,没有一片云彩,炽热的太阳尽情挥洒着自己的光和热。
慈宁宫前,沈瑶哼着小调跑进宫门,跑进来一看,几十个穿着棕色工匠服的匠人正在殿前广场上忙活,作图的作图,打磨零件的打磨零件。
院中放着一个跟轿子差不多大的奇怪机器,一个光着膀子的汉子正往机器里铲煤,机器里的水被烧的沸腾,咕噜噜的冒着热气。
随着机器里水气沸腾、喷泄,一条铁制机械臂一下下的锤击地面。
朱由校坐在寝殿前的石阶上,手里拿着刨子卖力的刨木头,额头上汗如雨下,脚下的木板愈发笔直。
旁边放着用石头压着的图纸,以及一堆木板,漆料,和一个做到一半的床。
在寝殿门口,一门黑黝黝的佛郎机炮正对着宫门。
一身黑色劲装穿戴的朱由检躺在炮管上,手里摆弄着一把燧发枪,通过枪身上的望山瞄寝殿房顶梁兽。
“你又作什么妖呢?”沈瑶来到炮边,朱由检侧过身子,将枪口对准她眉心;“不许动,把手举起来!”
“别拿这破玩意对着我。”
沈瑶按低枪口,仰头看着朱由检:“我听说你在宫里办了件大事,真的假的啊?”
“哼,真的假的重要么?”
朱由检收回枪口,继续瞄准房梁上的走兽:“biu!现在人人都以为是我干的,我早上去东阁,来送折子的人都偷偷拿侧眼瞄我。
好像我会趁他们不注意偷他们钱一样,我实在待不下去,就让军器局搬了门炮来,试着改进一下。”
沈瑶把手放到黑黝黝的炮管上,“鸟枪你能改,大炮你也能改?”
“不是我改,他们改,这么多人总能有点好点子。”
沈瑶看向周围,来到朱由校身前:“殿下,他们弄枪炮,您这些玩意跟火器无关吧?”
看着自己刨好的木板,朱由校满意的笑了,抬手擦去额上的汗水:“我觉得在这干活有劲儿,在李大娘那没这感觉。”
回答完对研究火器的匠人们招呼道:“都好好干着,不许偷懒啊。”
沈瑶:“……”
朱由检放下手里的燧发枪,最近他不宜出门,索性带人埋头研究,而今北京军器局由徐光启带着他的弟子孙元化,和朱由检的外籍顾问汤若望一起研究铸炮。
兵仗局虽然已经把蒸汽机弄出来了,但和燧发枪一样,虽然弄了出来,但效果不大。
况且,蒸汽机是改变时代的东西,就算将来要推广蒸汽机,他让要蒸汽机大规模推广之后,机器传到欧洲,欧洲人照着实物,没几年时间也仿造不出来。
朱由检正无聊着呢,刘若愚突然来报:“殿下,寿宁公主和驸马都尉来了。”
“快请进来。”
“是。”
“不用请,我来了。”朱轩媁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朱由检跳到地上,朱轩媁和冉兴让带着几个手里提满东西的宫女朝他们走来。
朱轩媁今年27岁,肤白貌美大长腿,据说容貌与郑贵妃年轻时有七成想象。
此前,朱由检跟朱轩媁只有一面之缘,朱轩媁刚出嫁的时候还很受宠,可时间长了跟宫里的关系也就淡了,连一个管家婆都能欺负她。
冉兴让被打的事后,俩人才主动往朱由检身边凑。
“姑姑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不行啊。”朱轩媁走过来,亲昵的摸了摸朱由检的小脸蛋,冉兴让赶紧阻止;“公主殿下,皇太孙的脸可不兴摸啊。”
“没关系的,毕竟是一家人么,姑姑、姑父,我们进去说。”
将二人引入屋内,冉兴让本来没注意,可进门时不经意的一瞥,发现门前刨木头的工匠居然是长孙朱由校,赶紧行礼,朱由校不耐烦的道:“赶紧走,别耽误我干活。”
三人进到殿内,让两人无视书桌后蒙着书本睡觉的沈瑶,朱由检跟两人寒暄起来。
通过对话,朱由检得到了一个有用的信息,朱由崧进京了!
朱由菘是父王朱常洵的长子,也是未来的福王,南明的弘光皇帝。
明代讲究的是二王不见面,藩王无诏不得离开封地,更不能进入京师。
就算皇帝死了,藩王也不能进京。
但这规矩是约束王爷的,而不是对王子的,朱由崧这一进京,又刚好传出朱由检毒害朱常洛的事,朱由检的地位似乎又危险了。
朱由检表情复杂的看着冉兴让:“姑父,你确定是朱由崧亲自来了,而不是我三叔派的管家?”
冉兴让放下手上的茶盏:“我虽然没亲眼见到他,但福王的人把京中大肆采买各种珍奇玩意儿和上了年头的古董,出售可阔绰了,听说是他们小王子要敬献给皇上的。”
朱由崧这时候来?
朱由检起身在殿内中来回踱步,走了一会展开折扇,扇面上是‘阴阳纵横’四字。
他虽然没见过朱常洵和朱由崧,但想也知道朱由崧这时候来肯定不怀好意,这对父子有个他比不了的优势——有钱!
朱由检想了一阵,只觉得心中越发烦躁,不能完全掌控锦衣卫,他就得不到第一手情报,这太被动了。
“姑父,你知不知道他们在哪落脚?”
“东王府街,重驿酒楼,福王的人买来的东西都往那儿送,应该不会错。”
朱由检心里记下这个信息,又跟两人寒暄了一阵后就要安排两人去翊坤宫见郑贵妃。
临走前,朱轩媁忽然开口:“小侄子,自打上次的事后,你姑父实在待不住了,能不能给他安排个差事做做?”
朱由检瞅了眼冉兴让,冉兴让羞愧的不敢看他,这么大的人还要找朱由检安排差事,也的确没面子。
“姑父,你父亲是南城兵马副指挥,我最近打算组建一支军队,几百人左右,负责监督士兵,保证参战部队内部的秩序,专门负责处理违犯军纪的军士,这个你能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