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虎二将看着五大三粗,脑子可不一点不笨,俩人脱掉上衣,把袖空绑死,抓着领子和下衬,把衣服变成了包袱,大把往里边抓银子。
这行为,连三大营的将军们都看不下去了,一个参将指着猛如虎和虎大威:“放肆!让你们拿银子不是让你们装银子,你们怎么不拿个箩筐来啊?!”
猛虎二将停下手上的动作,望向参将,也觉得自己这么做不妥。
“哎,无碍的。”
朱由检抬手道:“规矩就是他们能拿多少银子就带多少银子下去,他们能想到脱下衣服来装,也是他们的本事。”
说着,起身来到猛虎二将身边,二人赶紧跪下,朱由检亲手给他们装银子。
台上剩下的五百多两银子都装到两人的衣服了,装完,朱由检发现猛如虎步履的鞋带开了,弯腰给他系。
这可把猛如虎吓坏了,一屁股摔在地上,惶惶不安的看着朱由检:“殿下,这小的可不敢当啊。”
“铿锵虎士,怕什么。”
朱由检上前一步,为他把鞋带系好,起身环顾台下的军士们,小手一挥:“这些人,我都要了!”
……
从军中选出的800人,被朱由检独立出去另设定忠营,消息传到兵部,瞬间成了兵部的大人们谈论的话题。
朱由检特意点了督察院的一个叫傅宗龙的御史掌兵,朱由检的迷惑操作还不止于此。
他让京师三大营开始为期三天的高强度操练,三天里当着朱由检的面在校场上演武,连火头军也要参与进去,每日朱由检都派人拿着在城里做好的饭菜出来犒军。
朱由检给他们准备的饭菜,可比他们平时吃的好多了,将士们都倒也没有怨言。
三大营的将军们以为朱由检是为了阅兵,带领士兵操练的格外卖力。
三天后,朱由检没有任何表示的回到北京,刚回宫就写了道折子,亲自送进暖阁。
暖阁里,万历正在朱由崧的陪同下,欣赏朱由崧为他寻来的各种珍奇花草,此时虽已是12月,但暖阁里仍旧温暖如春,花朵可以茁壮生长。
各种花朵争奇斗艳,朱由检送的仙人掌则放在角落里吃灰。
一个月没来的朱由检站到殿中,面向万历的后背将双手将折子呈过头顶:“皇爷爷,这是孙儿核查京营兵员的折子。”
当值太监李恩将折子转呈给万历,万历大概看了一遍,本来嗅着花香,心情极好的他顿时不高兴了,回头问:“真是这样?”
朱由检抬起头,与万历对视:“回皇爷爷的话,操练三日,三大营的将军以为孙儿是要看他们操练,却不知孙儿是为了看军士们的饭量。
每个军士每顿发给两个馒头,孙儿根据九顿饭消耗的馒头数,算出这九顿饭的平均数再除二,京营的大概人数就算出来了。”
万历听得懵懂,朱由崧听得晕头。
朱由崧问:“什么是平均数,还有,除二是谁?”
朱由检耐着性子给俩人讲了一遍什么是平均数和除法,早在16世纪,算术、初等代数、以及三角学等初等数学已大体完备。
博览群书的万历听懂了,朱由崧还听的云里雾里。
朱由检也不管他,对万历道:“皇爷爷,京营账面上有兵17万,实际兵员73000人,十万人的空饷,究竟被哪些人吃了?
还有,崔景荣执掌兵部,却对京营空额视而不见,孙儿请求罢其官爵,另选贤能掌管兵部。”
朱由检说完,万历还没表态,朱由崧先不乐意了。
朱由检有擢选之权,弄掉崔景荣,那谁来当兵部尚书岂不就是朱由检说的算了。
他立刻进言:“皇爷爷,尚未有真凭实据就冒然罢免崔尚书,恐引人非议,不如先在崔尚书不知道的情况让锦衣卫暗查。
万一真查出些什么,再动手不迟,至于京营,惩治一些军头以示惩戒就是了。”
“堂兄此言大谬!!!”
朱由检走到万历身边:“十万人的空饷,三大营那些兵将是吃不下的,其中的利益网盘根错节,处处相连,崔景荣岂能不知?
京营负责拱卫京师,保护皇爷爷与城中百万百姓的安全,有人竟猖狂到吸取京营的兵血,这是置皇爷爷和全城百姓的安全于不顾。”
“吃空饷的事在我们洛阳也有,冒然处置万一引起动乱怎么办?”
“那倘若再来一次庚戌之乱,皇爷爷和北京城就靠那账面上的17万人保护么?”
朱由检与朱由崧你一言我一语的争辩,却没见万历的表情越发难看。
他俩的争辩不会让万历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只会让万历回忆起争国本的时候,朱常洛和朱常洵的明争暗斗。
俩老的一死一出,俩小的又争起来了。
“够了!”万历打断他们,来到角落里铜炉前,打开炉盖,把折子丢了进去,折子一点点被滚烫的炉灰吞噬。
朱由检凑上前:“皇爷爷!”
“这事你们不需要管,更不许传出去。”
说着,朝书桌走去:“李恩,送他们出去。”
“两位殿下这边请。”
堂兄弟二人只得出去,出了暖阁,朱由崧目视前方,冷哼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鬼主意,我告诉你有我在这事你办不成。”
朱由检微微一笑,拿出插在腰带里折扇,张开扇面,扇面上的‘胸有成竹’四字正对着他:“那我也告诉你,只要有我在,这件事我就一定办成。”
朱由崧恶狠狠瞪了眼他:“那你就试试。”
说完,向前离开,朱由检目送着他远去的背影,轻轻的说:“试试就试试。”
回到慈庆宫,朱由检立刻把王体乾叫来打听消息,王体乾道:“殿下,福王的人跟不少大人来往频繁,听说出手阔着呢。”
“这不足虑,靠钱拉拢的人,有一天也会因钱背叛,对了,谁负责这件事呢?”
“听说是跟朱由崧一起来的那个陈管家,他是福王的大管家,福王的经济脉络都握在他手里。”
“这个人要多加注意,仔细说说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