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自保之法

[新]

临近傍晚。

落日余晖带着些许凉意，染红了半边天穹。

代父监国的姜然，终于有了动作。

万京城再次封城，未得手谕，不可进出。

躺在紫云坊花船，醉酒酣睡的三皇子姜协被赵弋派人接入皇宫。

淑妃娘娘与缙云公主被软禁各自宫内，不得外出。

皇宫十三门的红甲禁军全部被调入朝阳宫内，保卫皇族宗室安危。

前任京都府尹周正被释放，官复原职。

刑部右侍郎陈幸林升任刑部尚书。

万京守将统领赵弋奉命接守皇宫内外城防。

称病月余的朝廷三公各自奉上手中印玺，自此不再理会天风国朝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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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长留郡王府格外热闹。

除了督察院右督查御史秦云，以及那个朝堂上的搅屎棍户部左侍郎江叹之，朝堂上但凡能说得上话的朝臣都来了。

户部尚书洪思财，刑部尚书陈幸林，兵部尚书闻金克，工部尚书陈琳，礼部尚书申童，吏部尚书郭靖，京都府尹周正，万京城防守备统领赵弋......

一群手握重权的官员，推推嚷嚷、乌压压一大片，仿佛商量好似得，他们极有默契的在同一时间来到了长留郡王府。

彼此都是心照不宣。

也同样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各自打着心里的小算盘。

陛下坠崖身亡的消息刚传至万京，二皇子姜然便以监国皇子身份做出了一系列动作，无异于是向一整个朝堂发出讯号。

整个朝堂的洗牌，也昭示着夺嫡之战的开始。

万京城防已被二皇子手下的赵弋完全掌握，相当于二皇子已然掌握了万京城所有人的性命。

有人欢喜，有人忧。

而今日来到姜然府上的，这些所谓的天风国肱骨之臣，自然是为了自己的性命或是荣华富贵，来此以表明自身的立场。

甚至，连他们自己都没想到，今日来长留郡王府上的同僚，竟这般多。

足足等了一个时辰后。

天风国二皇子姜然才缓缓步入偏殿。

嘈杂的大殿瞬间静了下来，他们的视线都聚集在这位二皇子身上。

姜然不紧不慢的在每个到来的官员身旁停留一会儿，闲聊几句。

这番作为让大殿的气氛渐渐舒缓，每个人脸上都带着一丝笑意。

姜然与所有官员都打了照面后，坐在主位，目光巡视一圈，平静道：“方才竟是未曾发现，秦大人与江大人没来啊......”

他的语气较为随意，但是其中的意味已是十分明显。

殿内，气氛凝重了一些，殿下众人各自都在斟酌着言辞，谁也不敢率先开口。

秦云身为督察院主事，在朝上只忠于陛下，在涉及一些利益交织的事情时，毫不留情，因此得罪了不少官员。

此时在大殿之内，与秦云有过节的官员，大多都在心里嘲讽，这秦云真是在找死。

陛下陨落，万京已不是昨日之万京。

还不赶紧投靠二皇子，待二皇子真正坐上那把龙椅以后，整个秦家必定是满门抄斩的下场。

至于江叹之嘛，虽说也得罪了不少人，但这厮太有钱，江家可是天下首富，产业遍布四国，多年来已经暗暗成了天风国的根脉。

若是首尾不顾，轻易动了江家，便是自毁根基。

因此，无论是哪位皇子继位，都不会轻易动这颗摇钱树。

大殿之上，姜然淡淡一笑，饶有兴趣的问了一句：“诸位大人，来此何事啊？”

督察院直隶于圣上，今日督察院的探子只是将消息带到了督察院，秦云定然不会在上朝之前，将此事轻易告知任何一个人，但一整个天风国的官员竟是都知道了。

他们本不该知道，但是他们知道了，这只能说明一件事。

那就是这些个身处高位的天风国肱股大臣们，早就将各自的手伸向了督察院里面，他们染指了只有皇帝陛下才能使用的权柄。

这可是死罪啊......

“我等无事。”户部尚书洪思财率先开口，众人连连附和，“我等无事。”

“无事便好，”姜然轻轻颔首，轻声道：“还有一事需要提醒诸位大人，姜然只是代父监国，并不是真正的帝王。若是诸位大人聚集于此地的消息传了出去......岂不是要让天下的百姓骂我越权篡位，无君无父？”

“诸位以后若是有事，在朝堂上奏便可，不得随意来我长留郡王府。”

“可听明白了？”

这一番话，可谓是极为露骨，说得众人心底一阵悚然。

就差贴着你的脸告诉你：我要做皇帝，你们谁赞成，谁反对？

或者可以换种说法：我要当皇帝，你们是助我呢，还是想死呢？

这些朝堂官员，若是不怕死，又怎会今日聚集于长留郡王府表明立场，他们以洪思财为首，相视一眼，点头道：“我等明白！”

“明白就好，”姜然摆手道：“下去吧。”

“臣，告退！”

夜深人静，乌云依旧，月光隐没，群星稀疏。

秦云独自来到刑部大牢，找到了被督察院保护起来的小爽儿。

先是吩咐守在一旁的督查院侍卫打开牢房，然后再让他们退下。

小爽儿盘膝坐于干草垛上，闭着眼睛，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位未湖楼三当家的，自刑部公堂出来以后，便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至今已一月有余。

秦云目光复杂，张了张嘴，轻唤道：“先生。”

小爽儿睁开眼睛，旋即闭上，“何事？”

两人有相同的利益，因此暂时达成了合作盟约。

秦云步入牢房，沉默许久，叹声道：“我手底下的人传来消息，陛下......坠崖身亡，皇后娘娘陷于雍城，目前情况不清，我秦家该如何自保？”

小爽儿微微皱眉，捏了把干草放置手心，轻轻揉搓，想了一会儿，回道：

“你督查院里的人，尽是一群酒囊饭袋，他们传来的消息，只是某些人想让你听到的消息罢了，不可尽信。还有，我未湖楼早就查明你督察院里面鱼龙混杂，有着许多明暗势力插入的暗线。这些消息既然你知道了，那么整个万京城便都知道了。至于你秦家如何自保......你今日来此地寻我，便是最好的自保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