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以身入局

[新]

“柳村......”仵世子阳轻声呢喃，低眉想了一会儿，颔首道：“原来你方才借的是宁钰的剑。”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中捏着的黑子向前抛出。

黑子落地发出一声‘啪嗒’声，然后化作粘稠黑色液体，像溪流般，向外蔓延，占据了仵世子阳身旁数丈地面。

“嗯？”王十九停下步伐，捏着下巴好奇道：“这又是什么玩意？”

‘咔嚓！’雷鸣声惊起，眨眼间，这团粘稠黑色液体忽而爆发出极为恐怖的雷霆闪电，蔓延过的地面发出一阵‘滋滋’声。

青烟渐起，火焰熊熊燃烧。

仵世子阳一只手托着棋盘，另一只手掌心朝上，五指微曲，吸附于地面的粘稠黑水便顺流而上，像是瀑布倒流般涌入他的掌间。他淡淡一笑，回道：“雷法，天降。”

王十九哈哈笑道：“好好好，六重天的入世行走刑天若是知道你偷摸修成了六重天的传承秘法，且比他还要强上数筹，定然也不会放过你。”

各大圣地的传承秘法，已经被这四眼仔偷学了两种，王十九心底不禁好奇问道：“你还偷学了什么，全用出来吧让我好好瞧一瞧。”

仵世子阳闻言微微颔首，“如你所愿。”

话音刚落，棋盘上一颗白子凭空虚浮，缓缓升起，化作一团柔和的白光顺着棋盘渐渐笼罩在仵世子阳身躯，待将身躯每一处尽皆覆盖之时，柔和的白光蓦然发生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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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橙，黄，绿，青，蓝，紫，足足七种不同的色彩环绕在覆身的淡白光幕之上，循环变换，流光映射，连绵不绝。

这是三重天的秘法，琉璃金身，而仵世子阳目前用出来的，是比三重天入世行走普度和尚更高几个层次的七彩琉璃金身。

三重天传言，若一品武者修成七彩琉璃金身，不惑之下，便可立于无敌之境。

可以说，此时笼罩在七彩琉璃金身之下的仵世子阳，也是无敌的。

这下，连王十九都觉得有些棘手，他眉头紧蹙，狠狠骂了一句：“你这厮也不行啊，好的不学，偏要学那群秃子，钻进一个乌龟壳里？”

此话一出，仵世子阳重瞳微闪，旋即摇头一笑，“王十九，我看到了半柱香以后，你会将我身上的七彩琉璃光彻底打碎，然后我会将棋盘......”

“跟你打架，着实无趣。”王十九轻轻打了个响指，打断了仵世子阳的话语，‘啪’的一声脆响，有无数道雷霆从天而落，被他握在手里，化作一团浓郁乳白色液体，随着掌间空隙，顺流而下，滴落在地面，向外延伸，“雷法，天降！”

白发王十九执柄‘命运’，重瞳仵世子阳执柄‘观测’。

两个人都可以主动或被动的看穿不远的未来，这番争斗，就像是左手与右手对弈。

他们都清楚对方的下一步会做些什么，也都清楚自己该以何种手段对应。

但每一次的选择不同，产生的后果也不尽相同，在这一刻，他们能够同时看到属于这一刻的未来。

但在下一刻，随着选择的改变，就会产生无数的变数，于是顺其自的，他们又能看到新的无数种未来。

因此，即便看得到，也只是看到虚假，并非真实。

当然，这些话语听起来似乎很复杂，但简单的就如今的情形而言。

他们每一步做出的选择都极其重要，机会，稍纵即逝。

“来，与我一战！”王十九一声暴喝，手中浓郁乳白水流奔向仵世子阳，这团水流里凝聚了成千上万道被压缩到极致的暴虐雷霆。

划破空气，发出阵阵‘噼啪’，炙热到极点的高温在一瞬间便蒸发了空气内的一切水分，乳白水流划过的轨迹内，升腾起阵阵淡薄雾气。

仵世子阳长长呼出口气，眼底同样是难以抑制的狂热，他伸手向前轻轻一点，涟漪升起，波浪阵阵，浓郁粘稠的黑水同样奔赴王十九。

当黑白两股水流汇聚交融之时，‘轰！！！’成千上万道黑白闪电忽然喷薄而出，由下而上，直刺天穹，将半空中的柔软云雾彻底分开。

洛水城的百姓们刚从剑光的晕眩下回过神来，遥望天穹，却发现，这洛水城正上方的天穹，一半是白的刺目，另一半则是黑的渗人。

这仿佛像是光明与深渊的恐怖较量。

但无论是那乳白或黝黑的天穹，皆有数不清的闪电划破虚空，轰然炸裂。

‘咔嚓！’‘咔嚓！’连绵不绝的恐怖炸雷声，仿佛永远不会停歇。

这番场景，像极了令人深感绝望和无力的末日画面。

仵世子阳身七彩琉璃光芒极为耀眼，连带着重瞳的微亮都渲染出几分诡异的妖艳，他眉头微皱，自语道：“大概......要二十七次。”

说着，他伸手从棋盘上再捏出一枚黑子，‘轰！’一声巨响，仵世子阳屏息侧目看去，只见王十九左手星幡未动，右手握拳，裹挟着一团淡淡星芒狠狠砸到了他的脸上。

仵世子阳被王十九一拳砸出十余步，径直撞向假山，溅起阵阵烟尘，七彩琉璃光芒荡漾起阵阵涟漪，化解了这次危机。

仵世子阳目光平静，摇头道：“未来......又产生了变化，不是二十七次，竟变成了三次。”

原来，他说的次数竟然是王十九以拳头砸他的次数。

王十九若再打他两拳，便能彻底摧毁他身上覆盖的七彩琉璃光。

“还真别说，”王十九咂嘴赞叹，“你从三重天那偷学的，这乌龟壳还真他妈硬啊，疼死你王爷爷了。”

拳拳到肉的感觉，还真就比秘法要痛快的多——当然是挥动拳头的那个人痛快。

挨打的那个人，只能感觉到痛。

天穹之上，黑白雷霆仍在互相纠缠，‘啪啪’作响，而雷霆映射下的两名少年皆是嘴角含笑，仿佛不会将任何事物放在心上。

“如此，只能快些。”仵世子阳微微沉吟一会儿，自语道。

他伸手抓着棋盘，猛然向前一挥，整个棋盘倒悬浮空，化作一张巨网笼罩着整个国师府。

黑三十九，白三十九，共有七十八颗棋子从棋盘飞出，虚浮于半空，将王十九与仵世子阳隔开。

王十九微微挑眉，左右环视一眼，心底恍然，笑道：“以我为天元？”

仵世子阳向前轻轻一点，眼眸中闪过一丝狂热，“王十九，当你说出这句话时，已入了子阳棋局。来，与我一战！”

“我乃天命，何惧一战！”王十九冷哼一声，将手中破幡向半空抛出，破幡裹挟着无数星辉，张开铺满整座国师府，化作一列列横竖交织的线条。

他朝仵世子阳轻轻颔首，默然道：“此战，既分胜负！”

仵世子阳微躬身子回礼，轻声道：“此战，亦决生死！”

这两人，可以轻易看穿对方的想法和彼此的未来。

就像是一个人的左手与右手，用着同一个人的脑袋思考同一件事情。

而仵世子阳这一生中，曾以双手持黑白双子对弈无数次，却从未有胜负之分。

今日，王十九与仵世子阳以身入局，左手对上右手，白发对上重瞳，命运对上观测，胜负又有几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