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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不凡心底总觉着哪里有些不太对劲儿,低眉琢磨了半晌,并未发现丝毫遗漏,便欣然道:“去吧!”
叶麟尴尬笑笑,放缓呼吸,平复心境,闭目牵引长剑渐渐升腾而起。
忽然,‘咻!’一声传来。
长剑猛然破空而起,在半空划过一道炫目暗紫流光,化作长虹,消失在深沉夜幕。
这么快,果然不俗!
三人遥望长虹消逝的方向,看了许久。
宁不凡沉吟片刻,出声打破寂静,“他......方向走错了。”
此话一出,两人神色一怔。
萧晨反应快些,赶忙跃至半空,高声呼喊,“叶麟!回来!你跑岔路了!”
声音伴着雷霆径直刺向前方,循环徜徉开来,激起无数小兽惊慌逃窜。
可缠绕晦暗长剑之上的叶麟犹如流星般,眨眼间便是千里之外,早已不知去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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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安琪眨了眨眼,侧目看向宁不凡,“叶麟不过是三品地坤境,凡人之躯。以这般速度破空疾行,又没有剑意护体。虽有雷霆缠绕不会脱离剑身,但猛烈罡风却会如刀子般刺在他的身躯。”
说到这儿,她稍作停顿,眉头渐皱,忧虑道:
“刺痛虽不会撕裂他的身躯,但他若抗不过去,陷入昏厥的话......”说着便抬眉遥望半空,“方才他升腾而起,大概是有数百丈?”
那一道长虹飞驰而过,莫说百丈,估摸着千丈都有。
宁不凡闻言微愣,也是暗自捏了把汗,面上却依然平静,沉吟道:“这孩子曾磨剑十年,可谓是坚韧不拔,怎会因刺痛昏厥?再有灵慧之器护主,应是无碍......吧?”
虽有些草率,但此时也只能选择相信。
若叶麟在数千丈高空昏厥过去,好家伙,那场面,简直不可想象。
这一剑宛若流星掠过,但你可曾见过陨星坠地,砸出百丈凹陷深坑?
三品地坤境,毕竟也还是血肉之躯啊,自数千丈落地。啧啧......那场面,又何止是血肉模糊可言?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那把磨了十年的晦暗长剑与叶麟灵慧相通,若是叶麟当真遇着险情,此剑应会护主。
暮色里,三人在曲径通幽的山道处缓慢行进。
半炷香后,终是寻了一处平坦的岩石,暂且小憩。
岩石之下,连接着嶙峋岩壁,再往下望去,一条潺潺溪流向下延伸,旁侧还有不少积雪,渐渐消融。
萧晨拍散积雪,一屁股坐在岩石之上,伸了个懒腰,看向正低眉沉思的宁不凡,问道:
“宁兄啊,你说咱们歇啥啊,我整个雷霆莲台,给你放上去,咱们便可御空疾行。以我俩的速度,不出五日,便能直抵东荒汴梁大都。”
“如此这般缓步慢行,少说也要数月日程,多墨迹啊!”
这话里满是不耐。
毕竟,让一品高手按普通人的脚程,犹如将兔子强行变成乌龟。
宁不凡看了眼萧晨,收回目光,“按你之言,莫说五日,只怕这辈子都无法抵达汴梁。”
东荒国局势尚且没摸清楚。
但总是有个棋阁,与宁不凡有着生死之仇。
而棋阁在整个北沧国的江湖上,可谓是一手遮天,若是棋阁聚集数十名一品高手前来袭杀,嘿嘿......只怕青云峰之事,又会上演。
宁不凡暂且压下思虑,再侧目看向一旁恬静的王安琪,问道:“王姑娘,你意如何?”
红裙少女轻捏短箫,想也没想便摇头道:“是太慢,也太危险。不过......以你的智慧,既然能这般行事,定是有你的道理。以我二人的智慧,或不足以看破?”
“道理?”萧晨赶忙凑头过来,“啥道理啊,给咱讲讲?”
宁不凡将目光从萧晨的光头移开,目光平静,缓声道:“其实啊,我正有几件事情要交予你办。”
“有事直说便是。”萧晨爽朗笑道。
宁不凡轻轻颔首,“萧兄啊,你明日一早,潜伏回忘忧镇,将天机榜首宁钰已然残废的事情,宣扬出去。还......”
“啥玩意儿?”萧晨愕然出声,伸出手在三人间划出一个圆圈,“就咱们仨,这不刚从那儿出来嘛,咋的我还要偷摸回去,还得将你残废之事泄露出去,此为何意啊?”
他是真捉摸不透啊,这位天机榜首究竟想做些什么。
王安琪眉头微皱,以短箫狠狠敲向萧晨的脑瓜,‘浜!’一声脆响。
萧晨郁闷的摸了摸头,“咋的了这是?”
“宁钰说话,你莫打断。”王安琪瞪了萧晨一眼。
“成成成,”萧晨挪了挪屁股,离两人远了些,唉声叹气老半天,目光幽怨不已,“你俩一对亡命鸳鸯,就可我一个人欺负。”
“你......”王安琪正欲呵斥,却被宁不凡喝止,“莫要喧闹,听我讲便是。”
见两人静下来不再斗嘴,宁不凡才继续说道:
“让你潜伏回去,自有深意,我不愿多行赘言。至于将我残废之事宣扬出去,是为了放长线钓大鱼。至于是什么鱼,不久后你自然会看到。”
无论是什么鱼,只要钓了上来,只能沦为砧板上的肉。
“第二件事,将我们已经离开剑阁,将要去往东荒国的消息,通报给蜀郡太守。告诉他,宁钰说的,让他长点眼。”
蜀郡自古便有粮仓之称,又是紧挨东荒国,可谓要害之地。因此每一任蜀郡太守向来是手握重兵,也是皇帝嫡系。
“第三件事,寻到孟河家在蜀郡的盘踞之地,告诉孟河朗,我要见他。”
天风国皇帝陛下回归万京之后,便让孟河朗率大军压至东荒国边疆之地,如今孟河朗虽不在蜀郡,却也不远。
若是能找寻到孟河家在蜀郡盘踞之地,便能设法联络到孟河朗。
说罢后,宁不凡缓缓呼出口气,凝视萧晨的双眸,认真道:“这三件事,三日之内,定要做好。”
萧晨想了一会儿,虽心有不解,还是颔首道:“成,反正按你说的做就行,是吧?”
宁不凡微微一笑,轻声道:“这三件事情若是做好,我们便能安心踏入东荒国。”这三件事若能做好,轮回啊,便算是崛起一大半了。
王安琪怔怔看向宁不凡带着柔和笑意的侧脸,忽然觉着眼前的宁钰,有些陌生。
这位端坐于四轮车上的白发少年,明明已是个残废,但就这么静静坐着,自有一股子犹如深渊般渗人的气势,比他握剑之时,更为可怕。
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样的?
王安琪观望着宁不凡与萧晨两人之间的谈笑,恬静侧立于一旁,心底忽而恍然。
是了,自那一夜醉饮十坛春风酿后,他就成了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