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1章 轮回愚者（上）

[新]

翌日，凉州城陆续有重骑归来，皆是出城追击雪龙营的云州兵将。

据入城的将士说，若非孟河朗老谋深算，留有后手，此次定要将他带来的十万雪龙营，杀尽！

两日前，他们跟随司马相一路追击雪龙营败军，兵分两路。

一路，追杀孟河朗亲自率领的步卒，却在三皇山小道，遇到洛河率领的数万步卒壁垒，重骑面对重盾壁垒，力不可敌，只好后撤。

另一路，追杀龙且、车豹，率领的骑兵，虽是一路凯旋，斩首数千，却在君黄山岔路遭受埋伏，幸有司马相将军亲领一万重骑断后，这才保下这些云州将士。

两路大军，虽是铩羽而归，却也打出了东荒国的气势，将向来势不可挡的雪龙营重创。

再加上凉州城守城一战，雪龙营死伤已达足足五万之重，更有辎重、战车、兵器等，悉数丢失，可谓是元气大伤。

短时间内，雪龙营怕是再也无力对凉州进行围剿。

凉州无忧，则东荒国边疆无忧。

这可是十余年来，头一次得见的光景，尽是司马相之功。

晌午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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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称为‘天神’的司马相，带着残破甲胄和满身血污归城，凉州刺史蓝田亲率凉州官员和满城百姓迎接，可谓是大礼。

任何一位能够得到此等殊荣的将士，都应由衷欣慰。

但司马相却并无丝毫喜意，反而朝蓝田重重跪下，沉声道：“末将有负大人所托，未将雪龙营十万将士赶尽杀绝，末将有大罪！”

蓝田心怀激荡，大步上前将司马相扶起，高声道：“司马相将军之勇武，冠绝三军！不仅无罪，还有大功！我有司马相将军，凉州无忧啊！”

在周旁百姓的团簇欢呼声中，蓝田紧紧抓起司马相的手，哈哈大笑，与这位将军同乘一车，回返刺史府。

当日，便有刺史令出——凉州上将司马相忠勇过人，立下绝世之功，赏千金，封凉州大将军，为凉州武将之首，总揽军政。

若无司马相以苦肉计惑乱孟河朗之耳目，若无司马相孤身闯入云州刺史府，以三寸肉舌说服了云州刺史纳兰落离领兵来援，此时的凉州，或以成了雪龙营囊中之物，而城墙上挂着的，也会成雪龙营的旗帜。

因此，司马相之功，是实实在在的战功，封其为大将军，毫不为过。

尤其是，司马相受封之后，更是马不停蹄，直接赴任，接手凉州城防，调换守城兵将，大有以一己之力保凉州不失的意味。

听闻此事的凉州刺史蓝田，则是心底欣慰，感慨道：“司马相乃天上神人，镇守凉州，凉州无忧，东荒国无忧！我定要将此事禀明陛下，此次战功可谓盖世！”

周旁诸将，尽皆颔首。

夜深人静，群星璀璨。

一弯半月斜挂在半空，露出一抹皎洁白晕，何似人间。

凤来客栈，后院。

宁不凡与王安琪正在赏月闲聊时，院子大门被推开，来了许多人。

领头的自然是风三，其后是面含笑意的纳兰落离。

而纳兰落离身后，则跟着三位身着东荒国战甲的将士。

司马相、龙且、龙空。

宁不凡只看了一眼，心底许多的疑惑便迎刃而解。

纳兰落离朝宁不凡拱手笑道：“此前宁公子曾问，司马相可是孟河朗的人，其实......他是我碧影司风门之主，我唤他为风一。司马相，只是他的化名罢了。”

孟河朗为了送宁不凡入东荒国，派遣城内的鹰隼骑探子联络到了这位碧影司风门之主司马相，或许付出了一些代价，但终是与云州刺史纳兰落离达成了合作。

原来，不是什么，司马相孤身闯云州刺史府，而是——早就说好了的事情。

所谓以三寸肉舌说动云州刺史纳兰落离领兵来援，也只是做给旁人看的一场好戏罢了。

可怜的凉州刺史蓝田，如今仍是被蒙在鼓里。

至于，司马相领军追杀雪龙营数十里，直到在君黄山岔道口遭受埋伏，也只不过是为了迎接龙空、龙且两人入凉州罢了。

司马相成了凉州大将军，接手了凉州城防，轻易便能迎旁人入内。

纳兰落离耐心解释道：

“我与孟河朗曾商议有两法。其一，便是让雪龙营攻下凉州，如此便能轻易送宁公子入凉州，此法虽稳当，却不实用，即便凉州城被攻下，城内也会存在皇城司、督察院等暗探，没有碧影司的遮掩，宁公子仍是寸步难行。其二，便是我云州七万铁骑来援凉州，司马相可得战功，我也有了赶赴凉州的借口，此法虽险峻了些，却是最好的法子。以区区数万将士的性命，便能换得一叶障目，凉州城尽入我手，宁公子可在碧影司的遮掩下，行动自如，算得上是双方皆利之事。”

从此以后，这碧影司之主纳兰落离，便算是握紧了凉、云两州之地。

区区数万将士的性命......宁不凡心中默念，长长叹息一声，将目光放在龙且、龙空两人身上，缓声道：“孟河朗让你等前来？”

龙且拱手回道：“末将龙且，奉孟河朗大将军之令，前来襄助宁公子。”

龙空与宁不凡熟络些，也就没有这么拘束，拱手笑道：“宁公子目光如炬，正是奉孟河朗大将军之令。”

宁不凡缓缓点头，先前说过，要用孟河家在东荒国的所有暗探，于是龙且、龙空，两人便入了凉州。

由此可见，这两人便一手握着孟河家的情报渠道。

有这两人在身旁照应，能在东荒国行动更自如些。

身形魁梧的司马相踏出一步，朝宁不凡拱手道：“末将司马相！我主有言，宁公子若要在这凉州城内做些什么事情，尽管吩咐便是！”

“司马相，”宁不凡旋又看向司马相，笑问，“我听闻，你有天神之称？”

司马相微微躬身，放低姿态，“戏言罢了，宁公子切勿当真。”

没成想，凉州刺史蓝田胸怀激荡之下所说出的一句话，在司马相嘴里竟成了戏言。

宁不凡定下心神，朝三人依次拱手回礼，“司马相，动用你在凉州城内的将士，秘密打探皇城司人手，若有皇城司之主百里芳华和天机榜五墨玉公子禹云墨的消息，无论真假，立即派人来报！”

司马相恭声道：“末将领命！”

宁不凡继续道：“洛河，将你凉州城内的鹰隼骑暗探尽皆用出，入周边三郡二十七城，聚集所有探子，给我找到一个人——光头、袈裟、一品、以雷霆入道。无论找没找到，三日一报！”

洛河微微颔首，“末将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