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熊猫精忆当年

大熊扭动着圆滚滚的身体坐了起来，把靠在自己身上的张小望给甩到了一边去，然后做一脸沉痛状道：“又是一段不堪回首的往日啊……当时我被熊猫部落当做异类排挤，不得已就独自一熊去了后山——那里是人类的地盘。当时那些人类还茹毛饮血呢，发现我以后的第一反应就是想吃了我……然后我没费多大力气就把那些拿着石头木棒的人类给打败了，那个人类村落无法理解我这种超自然生命的存在，于是就把我当做某种神灵供奉起来了……”

张小望张大了嘴巴，他觉得自己好像发现了人类一些远古信仰的奥秘，忍不住插言道：“那你当时岂不是过上了神仙般的日子？这有什么不堪回首的！”

大熊微微摇晃着憨态可掬的脑袋：“那是你以为……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神仙日子倒也确实过了那么一段，但很快山下的人类村子就打上来了，要分走我这个村子的竹林……你先别着急插嘴，你肯定要说我把这个村子的人类也收服就完了是不是？”

熊猫精长叹一声：“我当时也是这么想的，但谁特么能想到……山下村子里供养着一只老虎精……于是，后山村的村民连同我一起被老虎精给收了……”

张小望脑补了一下老虎精大战熊猫精的画面：“当时真的是妖怪满地走？”

大熊斜靠在一张塔纳人的桌子上，这些袖珍小桌子只能给熊猫精当扶手使：“倒也没那么夸张，但是我刚觉醒意识那几年妖怪不算多罕见的东西。后来我跟着那个老虎混了几年，倒是跟着它学了不少东西，但也没什么正经玩意儿，大体上就是基因重组术。因为和人类在一起，我先掌握了如何重组发声部位，好和那些人类能有个正常的沟通方法，否则一直比比划划全部靠猜实在是太累了。”

“你还别说，大概几个月时间我就能人类进行一些交流了，毕竟那会华夏人的词汇量不比其他生物多多少。能和人类沟通之后，我发现自己和他们的想法倒是更加相似，那个时代的人类和我一样，对整个世界充满了好奇。我和那些人类一起发明了不少东西呢……当然，现在看起来都不算什么了，但在当时那可都是了不起的大发明啊……”

说到这里，大熊停了下来，眯起眼睛似乎沉浸在了自己的想当年里。张小望听的津津有味，开口问道：“那后来呢？”

大熊一下子从忆当年的状态里脱离开来，微微叹了口气：“后来老虎精越作越大，连续统一数个村子，人口好像都好几千了……在当时，好几千人已经是一个相当惊人的数字了。整个人类世界似乎大都如此，各种妖怪把人类都控制在自己麾下——因为人类既聪明又会生产，在那些强大的妖怪看来，简直就是最好的天生的奴隶。”

“于是，时空局的人就来啦，一夜之间世界就变了样。所有的妖怪被一扫而光，老虎精也被时空局的人抓了壮丁，据说去参加什么大战了，估计多半也是当了炮灰。”

张小望躺在地板上思索片刻：“那这个老虎精多少算你半个师傅啊，你师傅被抓走了，那你怎么倒安然无恙？”

大熊呸了一口：“屁咧！鸡毛师傅，我也就算是个高级奴隶罢了，你没处在那个时代根本不懂那时候的社会多残酷。现在有个词说你们是温室里的花朵，要依我看，和那个时代相比现在的你们简直就是无菌室里的水珠子，不碰都会很快蒸发个一干二净。再说了，我怎么是安然无恙？我被时空局的一炮轰掉了半条命，躲进深山里冬眠了不知道多久才缓过来……”

张小望还想再问些什么，却被神械那瓮声瓮气的声音打断了：“主子，主子，前面有自然景观哟，以地球的角度来看，也算壮观了，你不来看看？”

张小望扭头望去，眼睛和嘴巴同时变成了O型——透过沙漠观光者的全景视窗，可以清晰的看到远方的沙漠正卷地而起直冲天空，形成了一堵壮阔无边的黄沙巨墙。但很快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张小望便明白过来，那并不是什么沙漠卷向天空，那是被狂风卷起的黄沙，那是传说中的沙尘暴。

“我擦！这么大的场面，怎么一点动静都没听到？我们是不是该采取什么逃生措施了？”张小望合上惊呆的嘴巴，第一反应就是似乎该逃命了。

神械答道：“我看主子您聊得开心，周围又没什么异动，所以本械并没有开启外部的收音系统。至于这点小风暴，对于本械来说算不了什么，就是再大十倍的沙暴也奈何不了本械，请主子安心。”

大熊一脸狐疑的凑到全景视窗前：“这就是沙暴？怎么感觉跟当年的蚩尤弄出来的那玩意儿有点像呢……”

张小望自动忽略了胖妖怪的忆当年，看着远方如同沙色巨山缓缓碾压过来的巨大沙暴，有些不放心的对神械追问道：“你确信没事？我怎么看着这么瘆人呢？”

“主子安啦，您现在大可以吃着火锅唱着歌，就等着欣赏在沙暴中穿行的奇景吧。”

大熊摸了摸毛茸茸的肚皮：“灰突突的有啥好看的？不过，我倒真是饿了啊，领导咱们开火做饭呗？”

中午俩人就对付了俩煎饼果子，张小望的还被大熊抢去一半，早就觉得饿了。他一边从储物空间里掏出电磁炉和锅子忙活，一边又不免哀叹起来：“这打开的方式真的正确吗？人家主角光环加身以后还会成天吃煎饼果子和方便面吗？”

大概是看在食物的份上，胖熊猫难得的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领导啊，你这样的心态可是很成问题，不知道多少主角光环打开的初期还吃虫子呢，咱们这已经算是中等偏上的待遇了。至少还可以吃着面条欣赏着沙暴不是……哎，火腿肠你多放两根，面也多煮点啊，我这个体格子一袋都不够塞牙缝的，中午你就给我饿够呛，这晚饭也不让吃饱啊！”

张小望假装没有听见，顾左右而言他：“是啊，这都下午七点多了，怎么天色还这么亮？又赶上沙尘暴，该不会是所谓的天有异象吧？”

秘书机抓紧时间蹦出来刷一波存在感：“这边就是天色黑的晚，这是正常现象。话说回来了，主子，您有时间得多出去走走多看看书啊，这知识面有点匮乏的说不过去了都。”

张小望假装没听到，专注的煮着方便面。

方便面这种东西真是一种神奇的食物，味道让你闻起来感觉自己能吃一锅，实际上吃进嘴里最多一袋半也就恶心了——当然，熊猫精是不在此列的，五连包的方便面他自己就吃了四包，还有额外的十根火腿肠。最后他把锅都端起来喝了一干二净还不算，在张小望收拾碗筷的时候才发现熊猫精连两双竹筷子都当零食啃了……

而这时，沙暴已经犹如一座拥有生命的巨山，涌动而坚定的将一片片空间吞噬，沙漠观光者就像一叶飘摇的小舟，瞬间便被那滚滚的沙暴吞没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