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觉悟

秘书机和崔尔斯看着那些风魔被提炼凝结成一颗颗拳头大小的能量块，已经兴奋的在一起交流了好几个小时的心得。心得内容主要就是这些能量块可以产生哪些用途，一个是为自己主子忽然得到了这种强劲的能源感到高兴，一个是眼看仇敌成片的烟消云散而心生快慰。

但张小望却无论如何也开心不起来，在他眼里，每一颗能量块几乎都沾染着卡萨人的鲜血。那个联盟军官的记忆给他这个拯救世界的菜鸟上了第一课——鲜血与死亡就在前方的路上等着他，而且只会更多。

那个卡萨小孩儿最后无助的表情仿佛一支锋利的利箭反复的刺进他的心坎，而更糟糕的是他因此联想了那些不曾看到的悲剧——那个卡萨小孩儿的样子开始分裂和幻化，变成越来越多的陌生面孔，这些不同的面孔上有着相同的恐惧，然后一起化作了一蓬蓬血雨……

乌洛兰在紧张着的指挥亡灵军队进行收缩列阵，李轻盈悬浮在半空眺望着什么，而熊猫精则面担忧的看着焦躁不安的张小望。以至于他们谁也没有发现，那些返回鬼居空间的车辆在进入空间之时，轮胎上总会洒落一丝肉眼几不可见的雾状尘埃。

李轻盈从空中落了下来：“卡萨人是不是也有卫星？”

熊猫精答道：“不能吧，他们以前的科技不是全都作废了么？难道是重建科技树以后再发射的？”

张小望摇摇头：“他们发射卫星还有什么意义？那东西也不可能监控到风魔的踪迹，如果是战前地形侦查，那枫叶战机就可以做到了。”

李轻盈指了指远方的天际：“那卡萨人怎么确定我们的坐标的？”

那里，三架枫叶战机呈品字形刚刚从云端穿出。张小望略微有些惊讶，努力将脑海中那些负面情绪抛开，定定的看些那三架在视野中迅速放大的枫叶战机若有所思。

熊猫精道：“来的这么快，是来夺回空间树的吧。”

张小望思忖数秒道：“如果是来抢回崔尔斯，不会只派出三架枫叶战机。如果没有我们对地面的清剿，这三架枫叶战机能不能着陆都难说。”

熊猫精抖了抖两只黑耳朵，摸了摸毛绒绒的肚皮：“难道是那个杰西卡公主看上咱了，这是要握手言和请我们回去聚餐的节奏？”

张小望心中早已有所决断：“对于卡萨人来说，无论是存亡联盟还是联邦政府，我们都是一支强大的助力……李轻盈有句话说的对——能动手的就不要哔哔！后面的事，你们看我颜色行事。”

李轻盈脸色奇怪的看了一眼他，熊猫精却大呼小叫起来：“领导，你该不会和她出去一趟就迷上打砸抢的快感了吧，我跟你说，凡事咱们还是要尽量以理服人，以德服人……”

张小望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露出一丝微笑：“大熊，放心，我心里有数。”

熊猫精被他这突变的画风转变弄的有些不知所措：“领导，你真没事？”

张小望大踏步迎着正在降落的枫叶战机走去：“只是忽然想明白了一些事情而已，我好着呢！”

熊猫精看看张小望的背影，再看看站在自己身旁的李轻盈，自言自语道：“他这是明白啥了？”

修仙少女身后的黑色大氅随风飞舞：“你还记得自己当年第一次上战场时的情形吗？”

熊猫精愕然摇头：“我没上过战场呀，几千年里我最多也就是参加过几次大规模械斗，战场那种血腥的地方历来是敬而远之，毕竟我一直提倡以德服人……”

李轻盈打断了他：“我参加过……数千年前黄帝战蚩尤，我便身在其中。”

熊猫精很快便想起了那场人类历史上著名的远古战役：“你是说那场实际是时空局和异类生命主导的战争？听说方圆百里几无活口呀……那时你还没有修仙大成吧，那种场合你当时就敢参和了？”

李轻盈那恍若万年如冰的脸想起这件往事也是微微变色：“几十个人类部落牵扯其中，几乎全部灭族……而那时，甚至还没有尸山血海这个词。我竭力的想要阻止这一切，可是最终发现如果你没有足够的力量，那么你的存在和意志比那些虫子强不了多少。没有人会在乎你在想什么，没有人会在乎哪些人是你生命的全部，是你灵魂的守护……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他们会毫不犹豫的践踏着你视若珍宝的一切前行……”

熊猫精似乎有些明白了：“所以，你对时空局和异类生命恨之入骨？”

修仙少女微微点头，但很快又摇摇头：“除尽一切歪魔邪道，是我此生夙愿！若是形势所迫，我会做出和时空局同样的选择——践踏一切，只为前行！这，就是张小望刚刚的顿悟，你明白了吗？”

西门巨熊沉默片刻，幽幽一叹，却不再说话，只是快步跟在了张小望的身后。

西崔斯已经枫叶战机下来，走至张小望的面前：“望阁下，再会幸甚。”

虽然辨认这种可怖的面孔有点吃力，但张小望最后还是认出了此人，微笑道：“西崔斯，我记得你。不知道再次相见，有没有你上次所说的好消息。”

西崔斯没有回应他的问题：“在下奉卡萨公主之命前来拜会，有两件事情转告阁下。第一，公主陛下有请阁下重返黑色堡垒，我卡萨联邦将保证这是一场开诚布公的会谈，并且绝对保障各位与会者的安全。”

张小望点点头：“这也是我们一直所期盼的，那第二件呢？”

西崔斯道：“空间树是我卡萨皇室镇国之宝，烦请望阁下将其归还。”

张小望挥了挥手，秘书机便带着崔尔斯闪现到了身前，张小望道：“需要说明的是，我将对贵星球的卡萨联邦和存亡联盟提供一视同仁的支持，只要他们担保自己唯一的敌人是风魔，而非自己的同族。崔尔斯，也就是您所说的镇国之宝空间树，在我看来它有着独立的思想和人格，并且已经认定它是属于存亡联盟的成员。作为有着嫌隙的不同政见者，它有权力拒绝贵方的任何要求。”

西崔斯立刻便做出了反应：“归还你奶奶个爪啊！老子是个活生生的卡萨人，不是什么物件！你们这些卡萨叛徒，这辈子都休想再让老子给你卖命！”

只是一夜之间崔尔斯的普通话就流利的有点不像话，而且词汇量明显丰富了许多，这让张小望有些懵圈。但看看正围着空间树得意洋洋飞来飞去的秘书机，似乎一切就有了合理的解释，俗话说：学好不容易，学坏就是一出溜。

就在张小望以为就这个话题还要和西崔斯纠缠几个回合的时候，对方却突然十分干脆的说道：“我的命令只是负责把公主陛下的意思带到，至于如何决断，在下不做任何干涉和交流。既然阁下已经同意前往黑色堡垒与会，那么具体时间呢？”

张小望道：“您先行一步，我们随后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