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防止龙威太强,吓跑这些猪婆龙。
范安让苍龙入背,收敛气息。
却不曾想,依旧是一条都没见着。
倒是在周围发现了不少个头极大的鳄鱼。
也就是那种浑身上下,不含丝毫法力的野兽。
范安随手抓过来一条体长近五米的鳄鱼,拿来看了看。
鳄鱼头部扁平,吻突出,四肢粗短,前肢5指,后肢4趾,趾间有蹼爬行和游泳都很敏捷。尾长而侧扁,粗壮有力......
这是一条短短吻鳄。
短吻鳄是世界上最小的鳄鱼品种之一,体长在一米到两米之间,正常情况下绝无可能长到五米长。
“不含丝毫法力波动,却能长到湾鳄的大小,且生活在海里......”
范安回忆先前所遇的猪婆龙模样。
确定这鳄鱼就是之前所遇的猪婆龙。
他赫然明白,猪婆龙王死前扩散的光圈,应该剥夺了这些猪婆龙的法力。
或者是......
这些鳄鱼的法力,本身就是猪婆龙王所赋予的。
现在猪婆龙王没了,那些法力自然也随之消散。
“那座石刻的猪婆龙王......又类似赦封或者点化的能力?”
范安心中大致有了数,随手攥死了这条诡异的短吻鳄。
果然......
退化成普通野兽后,也没了阴德。
范安也无心为了所谓的生态环境,去对这些放大版的短吻鳄动手。
他开始继续开始吸收转换玄冥阴水。
因为转换时需源源不断的吸收海水,导致海面上出现了一个直径两米左右的漩涡。
忽的。
一阵金光绚烂,搅散海中漩涡。
一百零八颗佛珠当天落下,悬浮在海水中。
佛珠之间有金光相互交织,形成一个结界,将他封在其中。
范安睁眼,气机鼓动,震得周围海水动荡不休,他有些怒了。
自己就打算转换一点玄冥阴水而已,为何糟心事这么多?
抢着过来送阴德?
范安心中有火,神色却很淡然。
他双眸内隐隐有岩浆滚动,注意到海面上出现一个中年和尚,脚下踩一根芦苇。
“秃驴,找死吗?”
海水下,范安平静地开口道。
中年和尚一招手,佛珠形成的结界上升,将范安送至海面。
“阿弥陀佛!”中年和尚合手道:“这位施主,你拿了三颗舍利子,还请归还我寺!”
范安从容自若,即便身处结界,也丝毫不为所动。
“你们秃驴要东西都是直接抢吗?”
听着范安一口一个秃驴,中年和尚眉目微不可查的跳了跳,耐下性子继续说道:
“施主打碎邪佛雕像,毁坏一颗舍利子,必须去佛前忏悔,祈求罪过,不然将会下十八层地狱,万劫不复!”
“毁坏舍利子?”
范安眯了眯眼,想起被轰成齑粉的邪佛。
“那就看你佛给你的本事了!”
范安身躯一动,盘踞于他身上的苍龙,陡地随肌肉活动,发出精光万丈。
刹那间破肤而出,冲天一翔,吟啸嘘吸雄壮而霸道,青蓝色的苍龙腾起,焰电齐放,头角峥嵘。
“冥顽不灵!”
中年和尚冷哼一声,结界火焰环绕,一百零八颗佛珠滚动,砸向范安。
这是他的法器,一百零八颗念珠,其中蕴含业火,对魑魅灵体,最是管用。
范安也不留手,化身夜游神。
黑色直刀狠劈,击在一颗巨大的念珠上,将它劈飞了出去。
刚打飞一颗,另一颗就压塌下来,朝范安镇去,满天都是通红火光。
业火滚滚,带着一股让心中惶恐的庞大压力,焚人魂骨,炼人肉壳,烧尽四方。
不过......
和尚算是选错了对手。
范安如今是阴水护体,又有苍龙命格护身,神魂不坏,水火不侵。
身处熊熊业火,范安走马观花,踏着水汽,虚空漫步。
身后苍龙啸天,形成一片青蓝光华,磅礴巍峨。
他刀身凝劲,砍向轰来的念珠。
“当!”
直刀砸在念珠上,如龙裂长天,声意悠远,震出无形的声波。
“咔嚓”一声。
一颗念珠被一刀打穿,震成齑粉。
范安的直刀,乃是地府专有武器,本质也算作自身的一部分,自然也受到“苍龙命格”的加持。
中年和尚的脸不由得抽了抽,很是心疼,这是他的法器。
但如今骑虎难下,他只得动用狠招,双手一挥,法力涛涛,涌入念珠中。
“轰......”
火焰如瀑,从一百零七颗念珠中垂落下,向范安卷去。
赤红的光华洒满了天穹入目尽是红艳艳,滚滚沸腾,天地间再无其他到处都是红光。
范安无惧不退反进,迎身冲了过去。
交织着赤焰、玄冥阴水、红色闪电、青蓝色光芒的直刀如龙洞出,不断劈击在念珠上。
刺而的声音响彻天地间,近一米半长的大刀如疾风骤雨,砍得念珠不断爆裂如,如大珠小珠落玉盘。
苍龙击天,火光四溢。
那种恐怖的力量,让和尚感觉一阵心惊肉跳。
“当!当!当......”
范安如疾风,似闪电,也不着急突破出去杀和尚,如扎气球般,对着残余念珠就是一顿输出。
也不知劈出了多少下,直打得铿锵大响不断。
中年和尚脸色铁青,气的身体都在哆嗦。
万万没有想到,这魑魅恶鬼竟不惧业火,而且还能击碎他的念珠。
法器被损,这实在让他蹿火,额头青筋暴跳。
“秃驴,你修为不到家啊。你这是动了嗔戒,我来送你去西天佛祖那里忏悔!”
范安面无表情,声音冷洌道。
“恶鬼你太猖狂了,坏我佛门法器,你不会有活路的!”中年和尚森然道。
“无畏大手印!”
中年和尚浑身绽放瑞霞,法力涌动,金气绕体,将自己提升到了极限。
和尚们有个技能,名为舌绽莲花,最是能哔哔,吵架没输过。
范安也不多费口舌,以鬼刀招呼,直往中年和尚嘴上砍。
“孽障!”
中年和尚一声大喝,一副拼死一战,作玉石俱焚的打算。
他前脚一步迈出,后脚却一踏芦苇......
踩着芦苇急速离开了。
范安一怔,好家伙,这秃驴先是声东击西,后又三十六计走为上了。
中年和尚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能顶住业火,打碎他的法器......
他知晓自己敌不过。
说狠话,做出要拼命的姿态,完全是为了稳住范安,为逃遁做准备。
和尚可为信仰献身,但绝不会意气用事。
好勇斗狠是不存在的,不然也不会有乱世隐,盛世出的说法了。
“言行不一,犯戒了!”
范安浪卷浪送,速度极快,眨眼间便追上,对着和尚的大光头就是一个马踏飞燕。
一股劲风裹挟而来,中年和尚心中大骇,回身一掌。
五道金芒乍起,横空而出,如龙蛇走,交织在一起,凝成一个“卍”,拦向要踩头顶的脚。
这是佛家的金刚伏魔印,在对付邪祟之时,最是好用。
但强归强,总归还是要看人的,此刻他战力被范安全面压制。
“啪!”
金刚伏魔印被踩碎,一脚劈盖下来。
因为有金刚伏魔印的阻挡,中年和尚总算得到一丝喘息,双手横拦在前,欲要抵挡。
他的双手有金光绚烂,这是佛家的金刚身,一旦运起,身若精铁,金刚不坏,外物难伤。
但......
对范安不好使,一脚之下缠绕着玄冥阴水,能腐肉身蚀神魂,自然也能消磨法力。
碰撞瞬间,金光散尽。
“咔嚓”一声。
中年和尚神色惨变,一对手臂当场破烂,被震得寸寸崩裂,化作血泥。
“啊......”
他仰天大叫,拼尽力气,打出又一门法术,佛家的狮子吼。
张嘴咆哮,且吐出口金气,化作金色雄狮,冲向范安。
“哼!”
对此范安根本没有躲避,又是一鞭腿,甩在了狮子上。
“砰!”
金狮一下子被鞭散,神芒刺眼,化成一片洪流冲向四方。
中年和尚被波及,如破布偶般飞出数十米远。
和尚脸色殷红,已被重创,正要开口说话,却被方才对拼余威所震起的大浪打中,卷进了海中。
范安也不追击,轻踏水面,激流涌动,化作一道水龙,冲击在和尚胸口;
将其击飞至半空,打得他肋骨尽断,五脏具损。
两肺更是被震烂,咳出的血液中都带着细小的肺片。
“砰!”
中年和尚直挺挺落在水面,奄奄一息,已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
海面上,中年和尚奄奄一息,命不久矣。
范安矗立在水面上,心念一动。
和尚周围水流涌动,化作一张深渊巨口,似要将和尚吞没。
忽的。
“阿弥陀佛!”
一声佛号响起。
“施主,施主,还请慈悲为怀!”
一道金光划过,摄走了濒死的中年和尚。
范安循声看去。
就见一手持锡杖的瞎眼老和尚出现,凌空虚度,缓步而行......
每一步脚下便有一朵莲花绽开。
每一步后也有一朵莲花凋零。
步步生莲。
瞎眼和尚手中锡杖上的铁环晃动,一道金光托起中年和尚。
金光如水波荡漾,缓缓没入中年和尚体内。
蓦地。
那气若游丝的中年和尚,呼吸竟缓缓平复,脸色也略有缓和,两支断臂已止血......
“这位施主啊,师弟莽撞,冲撞了你,我向你赔个不是,还请恕罪!”
瞎眼和尚声音低沉,倒有几分高人风采。
范安转身,直面瞎眼老僧,周身气息滚动,也不阻拦,海上是他的主场。
“你师弟用业火烧我,你一句道歉了事,是你佛祖的脸大,还是我手中刀不锋利?”
范安沉声说道:“让我用火焰烧他一番,此事便可了结.”.
“施主,我师弟肉体凡胎,如何经得起火焰煅烧,上天有好生之德......”
瞎眼老僧说起话来一套又一套,嘚啵得啵个没完,舌绽莲花,想来年轻时也是一化缘老手。
范安甩动刀身道:“废话少说,你若想带走你师弟,那就先问问我手中鬼刀答应吗?”
老僧夏然而止,无瞳的眼眸盯着范安,似在思忖什么。
范安向来不是一个喜欢开玩笑的人,手中刀尖一凝,杀意凛然,当即就跃身而出。
“轰!”
洪波涌起,范安脚踏长空,鬼刀当天劈下,直指瞎眼老僧头颅而去。
“阿弥陀佛!”
老僧没作反抗,只是双手合十,只是嘴唇翕动,只是不停的念诵经文。
“当!”
鬼刀凌空滑落,劈在老僧头顶卤门上,发出金石碰撞之声。
老僧修有佛门金身,肉身看似蠃弱,实则金刚不坏,外物难伤。
刀身一震,黑水滔滔,至阴至邪的玄冥阴水朝老僧的金身泼去,欲要将其腐化,破其金身。
危急时刻,就见那瞎眼老僧鼻孔中喷薄两道金色气息,足有一丈长。
金气逆冲而上,龙蛇天矫,交缠阻碍玄冥阴水。
同时,瞎眼老僧念通一声阿弥陀佛,随后全身金光暴涨,顷刻间化作两丈金身。
头顶成肉髻,佛光万道,瑞彩千条,照亮这片海域,与夕阳映照下的余晖交相呼应。
此乃罗汉金身之一。
见此,范安也不由得一怔,看来这瞎眼和尚地位不低。
能结出金身的,都是罗汉境之上的存在。
这种,在道家唤做真人,在佛家可称罗汉,在妖中可当妖王,鬼中可鬼王......
范安见此,不惊反喜,如今在茫茫大海中,他一身实力推至项点,战力处于巅峰。
正好端一端这佛家罗汉的底细,试试自身与罗汉境之上,到底有多大的差距。
“昂吼......”
忽然,碧海滔天,波光粼粼,苍龙再起,在范安背后浮现而出。
范安手中一震,鬼刀一送,焰电交织,吞吐而出,外有黑水碧芒环绕。
瞬眼一击,转瞬而至,却停在罗汉金身的肉髻前,并没有落下去。
老僧如罗汉,头项上有金光缭绕,如华盖一般。
他凝视范安,眼神凌厉无比。
范安心惊,凝聚金身的存在果然不凡。
他手臂用力,鬼刀划落,一片各色能量交织,如水波般流淌而下,向着瞎眼老僧冲去。
可是,又如刚才那般,涛涛能量,停存金身的身前,并没有落下,像是受到了阻挡。
空气震动,一道道气浪四散而开,震得周身海浪翻滚,隐约间有铿锵之音发出。
瞎眼老僧的罗汉金身神芒大绽,抵住了范安的攻势,让鬼刀难以劈落而下。
“锵锵锵......”
两者间没有大开大阖的战斗。
只有无声的交锋。
鬼刀再震,刃光如芒射出。
之前中年和尚的法宝,在此刃面前都不堪一击,被绞成齑粉,但在瞎眼老僧的金身面前,却遭遇滑铁卢。
老僧抬举一双恍如纯金打造的手臂,掌中金芒赦赦,如举起一块盾牌一般。
刀芒如光似电,竟斩之不动,虽然劈落而下,快逼到了金身近前,但依然被阻住了。
范安有些吃惊,这瞎眼老僧的金身确有几分本事,能当得住他的刀芒。
“再来!”
范安手臂再震,鬼刀缓缓转动,他背后火海汹涌,玄冥阴水荡漾,向着老僧卷去。
见此,老僧念诵佛经,一个个“卍”字被他吐出。
灿灿如玉,光辉柔和,像是片片碎裂的水晶洒落而下,又如七彩琉璃折射光华。
漫天的晶莹,无尽的金华,纷纷扬扬。
“卍”字跃动,如剔透的玉花坠落,将这里映衬的金光灿灿,喷薄瑞彩。
两者在对拼,在撄锋,看似平和,实际却暗藏无尽杀机。
成片的玄冥阴水裹挟而下,要包裹瞎眼老僧的金身,粉碎他的魂魄,磨灭他的灵识。
金光抵挡着无孔不入的玄冥阴水。
但属性相克,金光防御再强,却也在被缓缓腐蚀。
“轰隆隆......”
此时,老僧体内金光冲起,再次震出一股奇异能量,加持在卍字印记上,抵挡住了玄冥阴水的压迫。
且慢慢将临近体表,欲要渗进金身的玄冥阴水逼走。
同时,“卍”字印法将鬼刀缓缓撑起,使其不断上升。
“我倒要试试看,你挡不挡的住!”
范安运转幽冥呼吸法,汲取地煞之力,补充自身。
背后苍龙也在咆哮,吸收周遭的水泽之力。
碧蓝光芒洒落,此外还有地煞之力的黑芒交织,连接在一起,他如一尊神祗临尘。
先前一直面无表情的金身罗汉,面色陡然狰狞,金刚怒目。
在他身边,焰电交织,不断轰向他的金身,打得铿锵不断。
忽然,罗汉金身爆发出一片刺目的光华,像是一轮金色的太阳爆发。
“咚!”
范安倒飞出去,落在不远出的海面,环绕周身的玄冥阴水、赤焰、闪电均被震散。
一直被瞎眼老僧护在身旁的中年和尚。
也被震得倒飞出去,被强大的余威说裹挟,落入海中。
凌厉的金光铺在海面上,金光漫散,如水波荡漾,无声无息间,将周遭的海水湮灭。
范安立于海面,金光虽强,但并未伤及他的身躯,只是被一股巨力崩飞了。
他心里莫约有了数,立处茫茫大海中,瞎眼老僧破不了自己的神魂不坏身。
范安欲要再动,就听见瞎眼老僧开口道:
“师弟莽撞,冲撞了施主,贫僧愿赔礼道歉,只为消除施主心中怒意!”
范安默不作声,瞥了一眼海水。
刚刚如此强的余波,按理来说,中年和尚应当被其震成齑粉了才对。
却不曾想到,昏迷的中年和尚非但没死,反倒被一道金光包裹,破开海水,出现在水面。
范安注意到,不是和尚醒了,而是他的胸前放置着一朵极小的花儿在作怪。
那花儿的直径只有1毫米左右。
一簇拇指大小的白色植物,38朵白色的小花聚集在一起;
每朵花花冠的直径约有1毫米,花茎比头发丝还要细。
而那些细小的茎,上面接着些颤巍巍的金色果实,远远看去团簇一片,煞是好看。
这花儿散布着金光,护住了中年和尚,让他不至于被刚才交战的余波所震死。
“你打算用什么赔?”
范安饶有兴趣的问道。
“出家人不打诳语,施主尽可说,只要不过分,定会满足所求!”
瞎眼老僧说道。
“那朵花儿如何?”
范安指了指中年和尚胸口的花。
他觉得,小花精应该会喜欢这东西。
而且,这花还有护体功能,放回店里,也能给小家伙多一层的保障。
化身金身罗汉的老和尚沉吟片刻,突兀间破碎散去。
瘦弱的老僧从金光中走出,神色安宁,合手道了一声“阿弥陀佛”,说了一一句此物与施主有缘。
随后,老僧一挥手,一道金光将中年和尚从水中接回,再将那神异的花儿送到范安的手中。
瞎眼老僧说道:“施主,此乃优昙婆罗花,乃是佛花,传闻三千年一开花;”
“而此花是在我证得罗汉金身时,伴生于金身而出的佛花。”
“可老僧佛法不甚精通,所以结的优昙婆罗花亦是渺小。”
范安把玩着手中的优昙婆罗花,心中有异,居然是老和尚金身上结出的小玩意儿。
难怪看起来与罗汉金身散发的气息相近。
瞎眼老僧继续说道:“舍利子、贝叶经与优昙婆罗花并为提之,谓佛之三宝!”
“老僧此次过来,便是为了取回被邪气污染的舍利子,用优昙婆罗花祛除其中邪气。”
“但施主手握舍利子却又选择此花,可此乃天意,佛度有缘人,施主已得两宝,可见与我佛缘分不浅,望......”
瞎眼老僧说到这,突兀停住,话锋一转,说道:
“这优昙婆罗花乃我金身所结,持有者将会获得其中的无量量力守护,有金刚护体加持,刀枪不入,望施主好生保管!”
说完,瞎眼老僧带着中年僧人,化作一道金光而去。
范安托着这朵小小的优昙婆罗花,没有阻拦瞎眼老僧的离开。
这是个宝物,可给持有者施加金身状态。
自己此刻在海上,神魂不灭状态,确实比这金身更硬。
但到了陆地可就不一定了。
“外物而已,我与你佛缘分很快就尽了!”
范安将其收起,打算回去栽在花店里,当个镇店之宝!
时间飞逝,三日之后,海上。
海面汇聚出一道直径两米的漩涡。
朝阳下,涛水怒卷。
范安踏在海面而不沉,迎着浪头,朝岸上而去。
他花费了足足三天,总算弄出一千吨的玄冥阴水将“湘君之印”填满。
期间,范安也曾偶尔巡视四方,查看周遭猪婆龙的痕迹,却是一无所获。
那诡异的猪婆龙王,并未如它放出的狠话那般,卷土重来。
不知是在酝酿什么诡计。
如今虽敌暗我明,但范安却也不担心。
他了然一身,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不管什么诡计,他一肩挑之。
至于小花精范小心......
安全得很!
小家伙长期待在老街,偶有出门,也是小绰带着出去逛逛。
对于绰女侠,范安还是很放心的。
毕竟都是老鬼了。
以绰女侠动不动就将人变畜生的行事作风......
还能从封建社会活到现在,其手段可见一斑。
而鬼新娘徐羡鱼......
已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变成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死宅女。
最关键的是。
老街里还有个死宅,那就是王阳明。
无论是小绰还是张教头,他们都会时不时出去一次。
唯独王阳明例外
他永远斜靠在躺椅上,听着些老掉牙的电台广播。
对于他,范安还是很尊敬的,别的不说,至少王阳明是稳固的大后方。
其他地方均时不时闹鬼出事,唯独住着一群鬼的老街最为平静。
至于王阳明的实力......
范安仍未看透,貌似平平无奇,如一具普通死尸,实际却深不可测。
当然,范安也未用赤眼去窥探过。
与人、与鬼相处,最重要的便是相互尊重。
就好像小绰和王阳明,不会过多的来关注他为何提升像火箭一般。
而他,也不会去刻意窥探叶知秋,寻求他为何能将普通的益母草、太太乐弄成神药。
来到崖上,范安打道回府。
此次,他未乘坐任何交通工具,也未通过阴路的方式离开。
而是直接虚身......飞回家。
以范安的脚力,仅用了一个小时,就已到了老街。
到了此地,他放缓步子,化作人身,施施然步入了栽满槐树的街道。
正值午时。
老街被无数高大槐树常年遮蔽阳光,静谧,死寂,略带些阴森。
即便处于正午,这里人也不多,偶有路过,也是些花甲老人。
这里太旧了,太老了,又偏僻,基本没啥年轻人光顾。
来到气沉沉的十字街口。
隔着路口,范安看到一个穿着小恐龙睡衣的瘦小女童;
拿着与自身高度不相符的扫帚,正吃力的扫着街边落下的槐树叶。
七八岁孩童般的身高,拿着成人用的扫帚,很吃力,也很认真的在扫地。
范安怔了怔,自然能认出,这就是叶知秋家的骷髅小女童。
这小家伙......算是范安遇到过的,实力最弱小的鬼物,可能也就比小花精强上一点。
在骷髅小女童身侧,还跟着一只同样穿着亲子装恐龙服的小黑猫,鼻子触地,叼起一片落叶,帮着女童一起做打扫。
而在街道的另一侧,一只雪团子般的小狐狸,也在蹦蹦哒哒地做着扫除。
她比黑猫要聪明些,轻轻鼓动着妖风,把周遭的落也都吹往一处。
雪团子的头项,还坐着一个身穿小花裙的小人儿,时不时的飞出,把几片被妖风吹远的落叶吃力的抱回来。
范安的到来,首先惊动的是身穿恐龙服的骷髅小女童。
小家伙很怕生,见到范安后迟疑了片刻,嗫喏的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而小黑猫则又瞬间僵在原地,原本高高翘起,时不时摇摆两下的尾巴,也夹紧了放下。
这黑猫对范安还是惧怕的很。
一是范安周身环绕着食古不化的阴气,境界压制。
再则,那天范安曾狠狠收拾过它,差点就要了它的猫命。
范安没理会黑猫,对着小女童点了点头。
而路口的另一面。
正打扫街道的小狐狸和小花精,听到了身后的动静,连忙转过身来。
下一秒......
她们看到范安面无表情的挥了挥手。
两者齐齐一滞。
那模样,就好像留守儿童,忽的见到了出差回家的大人样,两个小家伙都先是呆住。
然后,欢天喜地的跑了过来。
小花精靠坐在范安的肩膀上,咯咯而笑,手舞足蹈的。
而小狐狸则围着范安团团转,嘴里哼哼唧唧的不停。
范安心中一暖,人一生中最温暖的事,不是在于多强,多有钱。
而是不管身处何方,总有人每天惦记着你,在你回家的时候,有人暖暖的笑脸相迎。
他伸手将“嘤嘤嘤”的小白狐提了起来,放在另一边的肩膀上。
小狐狸不大,就跟个小奶狗一般,蹲在肩膀上正好合适,她学着小花精,时不时的来蹭蹭范安的耳朵。
范安撸了撸狐狸头,又点了点小花精的琼鼻,问道:“怎么想着来打扫了?”
“衣衣每天都来打扫,我就跟着来了!”
小花精已经能较为流利的开口说话,衣衣就是叶知秋家的骷髅小女童。
“小黑也经常跟着出来!”狐小月在一旁说了句,声音脆生生的。
狐小月虽然打不过小黑猫,但她能说话,而小黑猫只会猫言猫语。
所以,尽管经常在一起玩,但说起话来,小家伙还是很傲娇的。
毕竟在老街,小黑猫是一只怂猫,也不敢打架。
两个小家伙开始汇报情况,比如认识了哪些字,学习了哪些拼音,又做了些什么......
范安静静地听着,也不多言,只是时不时夸赞两句。
就在此时,路口又传出动静,一阵行李箱车轮拖动的声音响起。
范安扭头看去。
就见路口叶知秋拖着行李箱,背着吉他背包,外带一堆乌七八糟的玩意儿,大包小包地回来。
“哟,好巧啊,范兄,你也是今天回来?”
叶知秋笑着打招呼。
范安点了点头。
然后,叶知秋扭头看向呆立在一旁的骷髅小女童,叫了一声衣衣和小黑。
下一瞬。
那骷髅小女童抱着与她身高不符的扫帚,也不撒手放开,小跑着过去
结果没跑几步,就被扫帚绊倒,扑通一下摔在地上。
范安:“......”
狐小月:“......”
范小心:“......”
小家伙对叶知秋很依赖,手脚并用地爬起来。
小恐龙头套下的眼眶里,有两团光芒剧烈闪烁,有着掩饰不住的喜悦。
她爬起来后,继续笨拙抱着扫帚,跑向叶知秋。
结果......
“扑通!”
小家伙刚跑两步,再一次被扫帚绊倒。
范安:“!......!”
狐小月:“!......!”
范小心:“!......!”
狐小月用爪子蒙着眼睛,一副不忍再看的小模样。
而小花精范小心则趴在范安的颈脖间。
范安心里嘀咕着,叶知秋的小女儿大约是亲生的,都有点不太聪明的样子。
小骷髅又手舞足蹈的爬了起来,也不委屈,也不叫疼,带着喜悦,还抱着扫帚,笨拙的继续跑向叶知秋。
见此,叶知秋心疼得不行,连忙丢了行礼,将那笨拙的小恐龙抱起来。
小恐龙也伸着两只小短手,抱住他死死不放手,很依赖的样子。
“嗷呜!嗷呜!”
在叶知秋脚边,传来猫独特的......呼呼的嘶吼声。
只见小黑猫一边用眼神斜睨着叶知秋,一边时不时瞥一眼狐小月。
它见叶知秋没反应,喉咙里呜嗷呜嗷地低沉嘶吼,且去扯着叶知秋的裤腿。
叶知秋家的猫也很奇怪。
它怕老街内的任何“人”,唯独不怕自己的铲屎官。
此刻正一副颐指气使的小模样。
这也是大多数猫的想法,在猫们的眼里,不是人类在养它。
而是一直都是它在照顾智障的人类。
黑猫逮着叶知秋一顿喵骂,傲娇的很。
却时不时又去警一眼蹲在范安肩膀上的狐小月,有点小羡慕。
然后又用鄙视的小眼神,去看一眼叶知秋的肩膀。
叶知秋愣了愣,哈哈大笑。
伸手将黑猫拧起来,不停地撸着猫头,大有把猫头撸秃噜皮的架势。
黑猫抖着猫脑袋不停挣扎,爪子舞出幻影,用前掌的肉垫,逮着叶知秋的脑袋就是一顿疯狂输出。
范安哑然一笑,相比自己这边的温馨,叶知秋那里倒闹腾许多。
这也是由个人性格决定的。
范安并非是个很煽情的人,他甚至不能笑,所以他的形象偏严厉,像个严父。
狐小月本身是很调皮的,很闹腾的。
当初在殷山聚会,这小东西敢独自脱离群体,去外面瞎逛游。
可见也是个不安分的主儿。
但狐小月在范安面前,却始终表现得很乖巧。
而叶知秋性格和范安相反......
叶知秋抱着孩子和骷髅小女童,走过去将散落在地的大包小包提起。
“范兄,你都不带一些土特产吗?”
他对着范安挤眉弄眼道:“我可给小衣衣和小黑带了不少哟!”
一听此言,骷髅小女童倒无反应。
但那只小黑猫则来劲了,斜睨着狐小月,一副鄙视到尘埃的模样。
范安:“......”
不能让毛孩丢了面子,范安沉吟片刻,说道:“我已派猖兵送回去了!”
“什么产品?”叶知秋好奇地问道。
“一些海产品。”
范安言简意赅道。
叶知秋则继续追问,他很好奇,杭城这地方还能有什么海产品。
然后......
范安告诉他,自己去打捞了几大箱子黄金,小家伙们看上什么就可以去买。
这时,狐小月开始拉仇恨了。
她举起爪,对着小黑猫招了招,人性化的傲娇表情,一个娇滴滴的童音开口:
“嗯呐,能买好多依云矿泉水呢,我算算......”
她开始掰起小爪子,算道:“依云矿泉水30元一瓶,能买多少呢?”
片刻后,她挠了挠头,这种问题,显然超过她的认知范围。只好干脆了当道:
“反正买的我都喝不完,可以喝一瓶,倒一瓶!”
闻言,小黑猫眼睛都红了,转头对着叶知秋就是一顿肉掌攻击。
范安:“......”
叶知秋:“......”
“依云矿泉水什么玩意儿?”范安有些不解。
叶知秋无奈,把猫头按住,又是一顿狠撸。
他解释道:“这只死傲娇猫不知去哪看了该死的破广告,什么天然,纯净,无污染,无人体接触,无化学处理......”
“从此之后,这傲娇猫就一天到晚嚷嚷着要喝依云矿泉水,吃进口猫粮。”
叶知秋很苦恼,作为普通家庭,他喝水都喝10块钱的桶装水。
结果他养的猫膨胀了,要喝30块钱500毫升的法兰西进口矿泉水,不得不说气炸了他。
关键骷髅小女童还是个小猫奴。
还真拿着她自己辛苦刻出的木雕所卖的钱,去给它买了好几次。
说着说着,叶知秋被两个毛孩打断的思绪,猛然反应过来,几箱黄金?!!
叶知秋眼绿了,想他恳恳勤勤,也就混个温饱,每日还担心有人上门来。
范兄随便打捞一次,就搞到这么多钱。
真是......苍天无眼。
“哈哈哈......那啥......范......范哥,安哥,范安哥,下次出去开工,能带上我吗?”
叶知秋眼冒绿光,连忙毛遂自荐,嘱咐范安,下次搞事,一定要叫上他,他扛东西特给劲儿。
“......”范安再次无语,仔细瞧了瞧叶知秋。
赫然发现,叶知秋的三把火依旧炽烈,但三魂七魄还是不全。
看来杭城有关部门,没能给他找到修补神魂的方法。
“怎么样,有法子修补吗?”
范安揭过叶知秋心心念念的搞钱一事,询问他神魂状况,毕竟是被他打灭的。
说起此事,叶知秋的兴致不太高。
他避开骷髅小女童,传音告诉范安。
因他修炼方式迥乎常人,导致自身魂魄很强,气血如龙,阳气极重......
所以一般方法修补的神魂,无法承载他的阳气,不能和他原本的魂魄融合起来。
若真要修复神魂,就得放弃一身修为,而且以后也只能跟着修道。
这让他很不甘,很纠结,现在正苦恼着。
老街冗长,一个十字路口向四周展开。
范安的花店、叶知秋的木雕店、王阳明的冥店、小绰的宠物店,都在十字街口的东南方向。
坐南朝北。
那是整个老街风水最好的地方。
当然,这个风水只得是对鬼物而言。
对活人就不友好了。
若长期生活在此,少不了得一身奇奇怪怪的毛病。
所以,东南方这段街道,也就稀稀疏疏地住着些鬼魅,是没有活人存在的。
范安和叶知秋,各自带着自个儿的小家伙和毛孩子。朝各自店铺而去。
叶知秋和范安的店铺毗邻而立。
所以骷髅小女童和小花精私下关系很好。
范安小声问小花精:“绰姐姐在家吗?”
“不在呢,绰姐姐说有事去忙,可能要过几天才会回来呢!”
小花精贴着范安的耳朵,说话软软糯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