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场了。
赵凯、蒙蕾、丁小宁、马秋雅留下来照顾醉倒的骆千帆,周旭阳、张楚和姚朝安离去。
他们一走,骆千帆就清醒了,蒙蕾会意,丁小宁等人却都懵了。
这才知道,骆千帆跟姚朝安演了一出“蒋干盗书”,酒后吐真言就是为了利用姚朝安带话给袁保。
一来给袁保制造台阶,暗示他们甩锅给邬有礼;
二来威胁恐吓他,不按我的意思办,我就要闹事了!
得知内情的丁小宁很是感慨:“骆千帆你好复杂。你要是把我卖了,我都还在替你数钱。”
“卖你得倒贴钱,脾气又大,还能吃!”骆千帆嘴贱开玩笑,被丁小宁打了一拳。
马秋雅对骆千帆却十分佩服,她说换做是她,恐怕只能任人宰割,这笔钱肯定拿不回来。
蒙蕾和赵凯则担心姚朝安能不能把话带到。
骆千帆隐隐觉得差不多。
……
周旭阳、张楚、姚朝安三人下楼之后,周、张各自回家,姚朝安返回报社,他还要回去上班、编辑版面。
就算不上班他也要回报社,在饭桌上听到骆千帆酒后的醉话,他觉得很有必要透露给袁保和周游等人。
尤其是拉横幅、召集广告大客户泄密等吓人的计划,一定要告诉袁总,否则的话就会给报社带来大麻烦。
当然,报社有没有麻烦与他无关,关键要在这件事情上取得总编室领导的信任、得到他们的重用。
回到报社,姚朝安并没有返回编辑部,而是直接去到袁保的办公室。
到了大门口,深吸一口气,平复一下紧张的心情。
论级别,他是没有资格出现在这间办公室的。
“咚咚咚”,他轻轻敲了敲门,敲门的时候,他已经有些哈腰了,脸上挂着谄媚的笑。
“进来!”里面传来袁保的声音。
姚朝安轻轻推开一点门缝,猥琐地探了探头,半只脚迈进来,看到袁保后连忙笑着连续点头:“袁,袁总,我能进来吗?”
袁保问道:“什么事?”
姚朝安呵呵笑:“哦,有,有一点事情要向您汇报,是关于骆千帆的。”
“哦?进来说吧。”
姚朝安这才敢进来。进来之后发现,办公室里不只是袁保一个人在,旁边沙发上还有周游和一个气质很好的漂亮女人。
姚朝安不认识她,其实她是沈盼。
沈盼已经听说骆千帆跟报社闹翻的事情,所以晚上抽空来探一探袁保的想法,没想到歪打正着,正赶上姚朝安来打小报告。
姚朝安看到有陌生人在,有些犹豫。
袁保说:“没事,这是广告部沈主任,有话可以直说。”袁保并不知道沈盼与骆千帆的关系,所以对她丝毫不加戒备。
姚朝安说:“是这样的,刚才骆千帆在家里请我们几个吃了饭……”
一听这个,袁保瞬间皱紧了眉头。
他想当然地以为,骆千帆在眼下这个节骨眼接触任何人都是妖言惑众!
“都有谁?”袁保问道。
姚朝安连忙说道:“大都是社会部的,有我一个,有蒙蕾、丁小宁、张楚,还有小记者部的马秋雅,对了,还有周旭阳。”
“骆千帆是不是乱说话了?”
姚朝安说:“起初没有,都没怎么提他跟报社的事情,但是我看得出来,他心里不舒服,后来喝醉了,话就多了,发了一些牢骚,也说了一些狠话,劝都劝不住。”
“骂我和袁总了吧?”坐在沙发上的周游问道。
姚朝安摇摇头:“那倒没有,不过一直在骂邬主任。”
“骂邬有礼?”
“对,他说这件事情的前前后后,一定是邬主任在搞鬼。在签协议之前邬主任就暗示他,拿到发行提成要分钱给邬主任。否则的话,让骆千帆拿不到钱。所以骆千帆推断,拿不到这200万就是邬主任在挑拨离间。骆千帆说了,就算被开除,让也要跟邬主任斗到底,不会屈服。”
袁保问道:“他就不怪我和周总吗?”
姚朝安摇摇头:“没有,他只说你们被邬主任蒙蔽了,因为你们一直对他很好、器重他,他对你们没有意见。”
“他说的是实话吗?”
“喝醉之后说的,都醉到桌子底下去了,应该是实话。不过,他可能也生你们的气,怪你们用人不查,而且他最后放了狠话……”
“放了什么狠话?”袁保问道。
“他说他今天下午已经让人去法院起诉了,如果袁总和周总一味包庇他,不兑现200万,他不光要打官司,还要堵门、拉横幅,把事情闹大,让你们在社长面前,甚至在更大的领导面前出丑!
“再拿不到钱的话,他就把报社的大广告客户都召集起来开‘揭秘’会,就说虹城晚报在虹城市的发行量与汉东晚报差不多,证据就是他和报社签订的协议,以及报社不兑现奖励的现实,到时候广告费就得降下来,融资的事情也会泡汤!
“我就是怕事情闹到这一步,这才赶紧来告诉各位领导的。”姚朝安最后替自己邀了一功,显得他顾全大局。
袁保与周游交换了眼神,很多事情出乎他们的预料。
一没想到邬有礼竟然要挟骆千帆索要发行提成。
嗯,这像是邬有礼能干出来的事情。这个两面派,把总编室当枪使!
二没想到骆千帆把拿不到发行提成的原因归咎于邬有礼的暗中作祟,这是好事,实在没办法的情况下,可以把锅甩给邬有礼!
三没想到骆千帆做事这么狠,说起诉就起诉!
四没想到骆千帆竟然还要拉横幅、堵门,最要命的是他还要着急广告客户召开“揭秘”会,揭露发行量的老底。
最后这一招太狠了!
打官司都不怕,就怕堵门闹事,更怕广告客户掌握真实的发行数据。
万一广告客户知道发行量有水分,广告降价是一定的,报社融资也会更加困难!
真若闹到那一步,不是200万的事了!
真让人后怕。
袁保笑呵呵鼓励姚朝安:“这件事情你反馈得很及时,很不错,总编室没看错你。”
姚朝安受到表扬很激动地点头:“都是我应该做的,没有事的话,我就先去编版面去了。”
“去吧!”
姚朝安告辞而去。
袁保看看周游,周游看看袁保,沈盼一见两人有事要商量,急忙站起身来:“袁总、周总,你们忙着,我先回去了。”
“等等”,袁保叫住她,“沈主任,你跟骆千帆也打过交道的,你怎么看这个人?”
沈盼犹豫了一下:“这个……我跟他虽然打过交道,但是毕竟不太熟悉,说深说浅了都不好,何况这件事情又把邬主任夹在中间,我就不发表意见了吧?”
“没事,你尽管实话实说,旁观者清嘛。”
沈盼说:“那……好吧。据我对骆千帆的了解,第一,他有关系、有本事、有想法;第二,他做事决绝,说得出、做得到。听了刚才那个编辑的话,我真担心骆千帆敢把事情闹大呢。
“其实吧袁总,邬主任这事做得的确不地道,该给人家多少钱就给人家多少钱呗,人家的确是为发行作出重大贡献的,即便千金买马骨,也应该嘉奖到位,绝对不能冷了人心。
“再者说了,骆千帆才来半年就为报社作出这么大的贡献,谁知道他的脑子里还藏了多少好点子!真要开除的话,很可能会被其他媒体抢走,倒不如别听邬有礼的一面之词,实实在在核算出准确的数据,把奖励兑现到位。”
沈盼说话很有技巧,继续把锅往邬有礼身上甩。
“嗯……”袁保深深地嘘出一口气,觉得沈盼说得有道理。
正在琢磨着,手机响起来。
竟然是一把手社长打过来的:“袁总啊,我怎么听说晚报因为不履行合同,被一家文化传播公司给告了?我提醒你一下,报社班子正在调整,你不要节外生枝啊……”
“明白明白。”袁保一边含糊应和,一边也暗暗纳闷,这事社长是怎么知道的?法院的领导告诉他的吗?
他哪知道,这是黄河局长吹风的结果。
社长的电话刚挂断,又接到一个陌生号码的来电,袁保接听之后脸色大变!
手机里传来一个女人的哭诉之声:“是袁总吗?我是邬有礼的爱人,邬有礼被人给捅了一刀,人在医院里……
“呜呜呜……人没有大事,但是要休养……凶手抓到了,说是一个开黑作坊的打击报复。
“呜呜呜……我们也没惹他们呀,上来就问是不是邬有礼,老邬说‘是’,掏出匕首就是一刀……
“袁总,这怎么说也是工伤吧……”
挂断邬有礼老婆的电话,袁总心烦得很,三言两句讲了社长的指示和邬有礼遇袭的事情。
周游察言观色,叹口气建议道:“袁总,要不然让骆千帆撤诉,回来继续上班吧,这事前前后后就是邬有礼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