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相府的总管,地位也非同一般。他不用对相府的任何人卑躬屈膝,就连相府的公子小姐也不得不对他敬上三分。
因而就算他不答应,戚明霜也没法命令他。
戚明霜见他没应,着急起身,便蹭他怀里撒娇,道:“林叔,你就答应我好不好?如今我最相信的人也就只有你了。是她先害我,我不想被她害死啊。”
戚明霜在相府并非正室嫡女,以往她几乎有一半的时间都是这林叔带着长大的,因而她很能知道怎么让林叔就范。
林叔也确实最为疼她,她从小到大,几乎有求必应。
这林叔微微动容,最终道:“我不会让她再害小姐。交给我吧。”
戚明霜欣喜若狂,道:“我就知道林叔对我最好了。只是江意此人万分狡猾,林叔多派两个人手,可千万不要让她跑了。
“请林叔一定不要让她死得太痛快,要让她慢慢儿地死。”
当日林叔又神不知鬼不觉地出了苏家。
林叔一答应下来,戚明霜就高枕无忧了。
她知道,只要林叔出手,江意必定没活路。
江意这两天都在房里敲敲打打,来羡时不时凑过来旁观,啧啧道:“小江意儿,我发现你动手能力特别强。”
江意正在磨一根圆形木轴,道:“以前就是吃饱了不动,结果动不动就被人搞死了。所以还是多动动比较好,才能动不动搞死别人。”
她虽出身武侯之家,可也是正正经经的大家闺秀一枚,以前琴棋书画、女红刺绣,样样皆拿得出手。
现在那些东西都被她抛诸脑后,已经许久都没碰过了。
她以前所学的那些无法助她改变现状,她不想走原来的路,只有不停地学习新的东西。
她对来羡教给她的东西有种迷之酷爱,既有趣又实用。
来羡知道,她不会没事瞎琢磨的,既然还上手操作了,那绝不只是闲来摆弄着玩玩而已的。
来羡唏嘘道:“就是浪费了这上好的屏风。这样的材质和工艺,拿到我们那个时代,能卖个好价钱。”
江意道:“在我们这个时代价钱也不低啊。我兄长可是用了他几年的俸禄买的,后来好长一阵子他还得靠爹救济,爹常骂他穷光蛋。”
说这些时,她脸上不经意间浮现出天真烂漫的笑意。
来羡道:“光听起来就很温暖。”
江意道:“我们家人丁单薄,我母亲是个没有家世的普通女子,我爹今日的地位都是他年少充军打拼来的。我们家是真真的上阵父子兵,唯独我,拖他们后腿,自母亲走后,却被家里的两个男子汉保护得极好,没吃过苦,也不知道愁。”
她将打磨的木抽往屏扇钻的孔对上去,不太合衬,又拿下来继续磨,道:“以往是他们保护我,以后我只想保护他们。我什么都可以不要,我只要他们好好的。”
来羡静静地听着,她有一搭没一搭地诉说着从前的事。
桩桩件件她都记得很清晰。因为那些是支撑着她的最好武器。
渐渐,窗外的夜色丝丝扣了下来。
春衣绿苔在房中点上灯,嬷嬷往桌上摆了晚膳。
江意起身时才觉自己腰酸背痛的,不由抻了抻身子,洗了手吃饭。
屏风所在处的地面上,摆了好些木料,春衣绿苔一时都不知该怎么收捡。
她们以往哪见过江意做这些啊,而且还做得有模有样的。
江意刨着米饭,囫囵道:“别乱动,待会儿我自己收。”
绿苔惊奇地问:“小姐,你怎么会做这些啊?”
江意:“我老师以前做过木匠,向他学的。”
春衣:“咱们侯府以前请的夫子原来如此多才多艺,奴婢竟然不知。”
饭后在院子里消了会食,江意便回房洗漱,然后早早睡下了。
这两日消耗大,她有些累,因而很快便入睡。
夜半时,院子里寂静萧寒。
几道黑影正悄无声息地往这里靠近。
来羡率先睁开眼,道:“江意,醒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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