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最后,江意自个在偏殿用了膳,谢玧和苏薄一起在隔壁用了膳。
谢玧斟酌了下,复问道:“苏大人可是做了什么让阿意气恼的事?”
苏薄:“阿意?”
谢玧笑了笑,道:“是她准许我这么唤她的。不然总是‘江小姐’‘江小姐’地唤,倒显得生疏了。”
苏薄了然地点了点头。
至于他对江意做过什么,他也不会说,谢玧见他无意回答自己的问题,便不再问了。
偏殿里,江意午膳后漱完口,宫人收走膳食餐具便退下了,她则继续手里的事。
面前的连接轴就快要完成了,还剩下几个零件便能组装完成。
专注使得她暂时平下了那股心浮气躁之感,也似乎忘记了苏薄就在隔壁。
她也不知他眼下还在不在,说不定他已经和太子聊完了事离开了。
她终于把连接轴上的零件都已经全部安装上了,江意舒了一口气,紧接着又去拿钢骨来装上。
来羡道:“连接轴与钢骨之间的螺帽最大,拧起来也最费力,没办法,这工具实在太糙了。”
而且这螺帽大意不得,必须得拧紧,不然稍有松掉便会使连接轴和钢骨失去支撑作用,有可能造成太上皇像上次那样摔上一跤。
不用来羡提醒,江意也知道这一点。
来羡道:“这个你力气不够大,要不找人来帮你拧吧。”
江意道:“我先试试,不行的话再说。”
结果她将将把螺帽套上,刚旋两圈,房门就被人敲响。
她以为是谢玧那边有什么事,让阿福过来传话的,便起身过去打开了门。
怎知开门以后,一道高大的淡淡的阴影瞬时将她笼罩,她怔怔地抬头,看见了苏薄的模样。
她感觉自己顷刻被他锁进了低垂下来的视线里,连身子都仿若动不了了。
这内院里安静极了,平时谢玧便不让宫人在内院伺候,眼下连阿福也不知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苏薄的声音低低入耳道:“太子觉得你我有误会,还是解释清楚的好。不然你继续恼我,你心情不好。”
江意不知该说什么好,太子是不是担心得太多啊……
苏薄道:“就站在这门口说话?”
这内院这会儿是没有人,但不保证一直都没有。若是有宫人有事进来禀事给撞见了,那可怎么好?
江意抿了抿唇,往后退开两步。
苏薄抬脚踏了进来。
她心头一团乱麻,也不知这偏殿的门该关上还是不该关上。
不关上的话,被宫人看见了不好,可关上的话孤男寡女独处一室也不好。
她正犹疑的时候,苏薄便利落地帮她把门关上了……
来羡站起身,抖了抖满身的毛,转头默默地走到窗户边,往外翻。
江意急道:“来羡,你哪儿去?”
来羡传音:“出去透透气。”
江意:“你回来。”
来羡:“小意儿,你要学会独立,不能总是依赖一条狗啊。”
江意:“……”
很快,狗影儿翻出了窗外,偏殿里就剩下江意和苏薄。
她尽量掩饰着自己的慌乱无措,走到软毯上坐下,故作镇定地继续整组义肢,头也不抬,有些语无伦次道:“没什么可解释的……我的意思不是说我恼,而是你不必说什么……也不是我不想听,只是真的没什么可说的……”
说来说去,江意自己都有些混乱了,搞不懂自己究竟想表达什么。
她顿下手里胡乱的动作,缓了一口气,低颤着眼帘,声音极轻,又道:“我没恼你。”
她倒是突然有点恼自己。
以往相处都无事,怎的如今却乱了章法?
苏薄无声地走到她身后,坐下。
他手臂自她身子两边绕过,一手拿上她手里的连接轴和钢骨,另一手从她手里接过拧螺帽的工具,替她拧了起来,问道:“是这样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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