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薄看出她心情不好,也看出她幽沉的眼里,因着映出他的身影而渐渐变得明媚。
他似平淡客气地问了一句:“出了什么事?”
这条路上时不时就有人经过,而且旁边还有阿福和宫女看着,江意自也要保持距离和客套,便飞快地垂了垂眼,敛下心神,微微福礼道:“谢苏大人关心,无事。”
她视线只看着他的衣角,生怕自己在人前露了什么端倪。
阿福是个极为通透的,道:“奴才们陪同江小姐去内务府选皮料……”
江意忽打断道:“苏大人进宫议事?”
阿福见她似乎不想多提其他,便闭口不再言。
苏薄“嗯”了一声。
江意又福一礼,道:“那就不耽误苏大人的时间了。”
随后两人错身而过。
苏薄在经她身侧时,垂着的手背若有若无地碰到了她腰间的柔软裙带,她低着眉眼看得很是清晰,不由微微抿唇,脸颊莫名有些发烫。
待他走开以后,江意头也不回地快步离去。
回到东宫后,江意比照着之前量来的苏薄的腿长,又开始忙着剪皮料、做套子。
她想着,等她全部完工了,太子的伤势应该也彻底好转了,她便可以出宫去了。
后来一连两日都没有见到苏薄,江意不禁又开始想,前两日他都连着进宫了,后两日怎么都不来了。
这样的想法一冒出来,江意自己都有些鄙视自己。
看来真是在宫里憋久了,闲得发慌。
她这么闲,苏薄在外面肯定不闲,他最近不是正在清查冶兵营里的事么。何况他又不是日日都有事情进宫禀报,哪能日日都有事没事进宫来。
即便是在宫里见了面,她也只能与他装作不熟的样子。
江意觉得自己真是奇怪。
明明他在眼前的时候她都不敢抬眼看他,可他不在的时候,她却又想看见他。
这些怪糟糟的想法她决定不与来羡交流,但来羡有时看见她神游天外,不用说也知道。
仁贵妃宫里,每日宫人成群伺候,洒扫的,熏屋子的,还有侍奉饮食起居的,她如今在名分上虽比皇后差了一点,可实际上也与皇后无异了。
这后宫无皇后,自事事以她为尊。
内务府送来了一批皮毛,给仁贵妃做披风围脖用的。
宫人手捧皮毛,一一呈现在她面前,白色的则雪白无一丝杂质,有其他毛色的亦分布均匀,不管从颜色还是质地来看,都是最好的。
仁贵妃自己挑了几匹,又吩咐剩下的具体往哪处妃嫔那里送去。
后来,仁贵妃身边的贴身嬷嬷回来了,回来的时候手里提着一个食盒。
这嬷嬷经常负责仁贵妃与相府之间的往来联系,传递消息,及捎送东西等。
今日相府的夫人传信来,打算捎些吃的进宫来给仁贵妃,仁贵妃便派嬷嬷出宫去拿了。
嬷嬷进屋以后,屋子里的宫女太监一应退了出去。
嬷嬷当着仁贵妃的面儿打开了食盒盖子。
里面装的倒是食材,但却不是烹好的可以立即下筷的食材。
只见食盒里盛着一只只蚌,因蚌离水则亡,故在送来之前先经过了一道初步的加工,似焯过了水。
这些蚌壳张分开来,露出里面肥美雪白的蚌肉。
仁贵妃道:“母亲送这些来干什么?宫里又不是没有。”
眼下虽不是吃蚌的正当时节,但皇宫里总能有一年各季的时令食材。
只要她想吃什么,御膳房那边立即就能准备。
嬷嬷道:“夫人特地交代了,这蚌非同寻常,乃是专由滋阴补阳的名贵药材喂养而来的。食后亦有滋阴补阳的功效,对娘娘大有裨益。”
仁贵妃拈起一只蚌壳,凑近闻了闻,道:“却闻不出有药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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