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春衣绿苔进房来,一人更置床被,一人侍奉江意洗漱。
江意昨晚回来都没洗漱,眼下用热水擦身更衣,又洗脸漱口。
绿苔神秘兮兮地道:“小姐,昨晚发生了两件事,今天一早就传开了,一件有关苏家,一件有关相府,小姐想先听哪一件?”
江意慢条斯理地拭了拭手上的水迹,道:“相府出了什么事?”
绿苔道:“相府的嫡长公子,昨晚外出应酬喝酒,可能是喝糊涂了,回程途中从马背上栽了下来,哪想刚好磕在路边的尖石块上,当即把头磕出了窟窿来。”
江意拭手的动作慢了下来,停住,转头看向绿苔。
绿苔道:“死了。”
江意眉头一跳,问:“昨晚什么时候的事?”
绿苔道:“好像是亥时。”
亥时,她们正在逛庙会呢。
不知为何,江意心头猛然冒出个想法——而那时,苏薄也没有如约而至。
江意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问:“确定是喝醉了酒意外磕死的?”
绿苔点点头,道:“尸体被抬去大理寺验过了呢,确实是醉酒落马而亡。”
江意也不知这算不算巧,死的不是别人,正好是戚相的嫡长子?
但既然已经认定是意外,那便是意外吧。
江意良久没说话,绿苔不禁又道:“小姐还没问苏家的事儿呢。”
江意兴致缺缺道:“苏家能有什么事儿。”
绿苔兜不住,一并告诉她:“昨晚苏家闹得那么凶,回去以后苏三老爷就跟苏锦年滴血认了亲。果不其然,两人的血不相融,苏三老爷震怒非常,当夜就把俞氏休逐出门,原也想把苏锦年也一并赶出去的,后来被苏老夫人阻止了。”
春衣道:“真要赶出去,不就等于是白给人家养了那么多年的儿子,最后又乖乖地还回去了么。苏三老爷气昏了头,这苏家老夫人怎么肯干。”
绿苔笑道:“总之,知道往后他更加难过,咱们也就放心了。”
但同时,昨晚江意在杨家对苏锦年母子的所作所为,今个也一样传开了。
这琦慧郡主凶悍泼辣是真,但苏锦年可恶在先,后他母亲又爆出那样的丑事,大家品头论足时丝毫不觉得琦慧郡主过分,反而敢作敢为,收拾乱挑拨是非的渣男收拾得过瘾!
早前,京中的官宦小姐们对他还颇有好感,觉得此人温文儒雅,又俊美温柔。
而今,他算是把仅剩的颜面和口碑都败光了,京中小姐们一提起他都不由露出鄙夷的神情。
宫里,谢玧的身体好转了不少,不用整日都待在寝殿里。
他坐着轮椅,由阿福推着去太上皇处,午膳也在太上皇那里用。
昨晚江意在杨家的事自然爷孙俩也都知道了。
午膳时太上皇多吃了半碗饭,抹抹胡子道:“那丫头,果然没令我失望。”
谢玧苍白的面容里带着温润笑意,俊雅至极,也不作评论,只慢条斯理地用饭。
太上皇看了他一眼,又道:“你快些养好身体,多跟那丫头来往来往,趁早勾住她的心,把她带回东宫养着去。”
谢玧冷不防被呛住了,咳了两声,无奈道:“爷爷,莫要强人所难。”
太上皇道:“我不喜欢强人所难,所以才让你去跟她相处,待她喜欢上你,不就皆大欢喜了?我就不信了,她还能抵抗得住你这样的。”
谢玧道:“还是随缘吧。”
太上皇瞪他:“随屁缘,身份地位也好,女人的心也好,哪个不是努力争取得来的?”
说罢他也不再谈这件事了,回头叫了老太监进来,平平常常又吩咐道:“戚怀英的儿子刚死,大过年的他戚家怕是得办丧事了。回头戚家举丧时,多少给个面子,你派个人去上柱香慰问慰问。”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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