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绿苔就端药进来了,看见江意醒来,瘪瘪嘴也不说别的,红着眼圈儿把药送上跟前,只道:“小姐快喝药吧。”
春衣扶江意起身,江意有些晕眩,看了看绿苔道:“刚熬好的?”
绿苔用力点头:“刚熬好的呀。”
江意道:“那这么烫怎么喝?”
绿苔鼓着一双红泡子眼,很是担心委屈的样子,道:“那,放一放不就凉了嘛。”
江意伸手摸了摸她的头,似笑非笑道:“你好歹吹吹啊。”
绿苔精神一振,继而一勺勺吹凉了来喂她。
江意十分配合地把整碗药都喝下去了。随后她靠着床头养神,让春衣绿苔两个下去休息。
临出门前,江意听见外面的沙沙声,道:“还在下雨么?”
春衣应道:“是呢,断断续续的。”
江意道:“把窗户打开吧,我看看雨。”
春衣不敢开得太大,只开了半扇窗,且风灌进来也不是直对着江意吹的。
从江意斜倚的角度,刚刚能够看见窗外的一抹充满了绿意的风景,湿湿沥沥的。
她看了许久,不禁回了回头,看向来羡,道:“你就没有什么想问的吗?”
来羡目光盯着她的手,道:“伤怎么弄的?”
昨日大夫来处理的时候,它在一旁看得清清楚楚,那刀伤贯穿了她的手心和手背。
江意自个也低头,翻着面前这只“白粽子”看了两眼,云淡风轻道:“他背后捅我一刀,我回敬他实实在在的一刀,不是很公平么。哪晓得,在捅他的时候捅偏了,结果捅到了我自己的手。”
来羡:“……”
这种瞎话也就骗骗鬼。
江意道:“大概此前承他不少恩情,总归是得还的吧。就此两清,往后,不会再捅偏了。”
“你们说清楚了?”
“啊,他亲口承认,那天晚上杀人灭口的是他。但是他没认,他和栽赃我父亲的人是一伙的。”
来羡道:“你相信他吗?”
江意挑了挑眉,手指拨着手背上的纱布,道:“这种时候,最好还是别信不是吗?毕竟我全无保留地把我的消息给他,他却痛痛快快地给我说断就断了。”
她声音平淡,又道:“不管他到底是在给谁做事,与其再信他,不如信我自己。”
往后她没有力气再去完全相信他了,也不会再如来羡所说的顺其自然地感受与他相处的过程。
她赌不起。
江意看着来羡,笑笑道:“都结束了。”
来羡道:“小意儿,你不用这样强颜欢笑。”
江意道:“难不成我还哭啊。”
顿了顿又道,“之前我总是隐隐有种忧患,怕我自己会越来越喜欢他,怕以后他在我心里会越来越重要,那样我就无法全身心地去顾好我父兄了。现在这样这也未尝不好,一切回到原点,我不用有所顾忌。”
这话,她也不知是说给来羡听的还是说给她自己听的。
后来也不知是哪家有宴,往侯府里送来了请柬。
江意因病休养在家,便没出去走动,只让江永成送了份贺礼到。
太上皇不知哪里听来的小道消息,知晓她病了,还遣了太医到侯府来替她诊治。
顾老也派了顾祯过来探望。
顾祯见江意一副消瘦病容,很是心疼,道:“你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
江意汗颜道:“前些日不是下雨么,我以为天气渐渐暖和了,一时贪凉,所以就感染风寒了。”
顾祯一眼就看见了她手上的伤,又问:“那这伤又是怎么回事?”
江意想了想,道:“不就是摔碎了杯子,伸手去捡的时候不慎划破了么。没什么大碍,过几天就好了。”
顾祯道:“你总是这样粗心大意,就不知道小心一点么。”
江意好笑道:“你眼下来,我都快好全了。”
“意意,”顾祯看了看她,道,“你是在笑吗?为什么我感觉你像在哭?”
江意脸一垮:“我笑得有这么难看吗?”
顾祯认真地点头:“有。”
江意噗嗤又一笑,道:“顾祯,要是我好着,可能真要打你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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