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意要是再不吭声,怕是自己这哥哥得举着火把寻人了,于是只好出声唤道:“哥哥。”
江词循声定睛一看,才终于发现沙袋后边隐隐冒出两个头。
他大步走来,江意赶紧把手从苏薄手里抽出来,正襟危坐。
江词问道:“你们怎么在这儿,让我找了好久。”
江意道:“方才练累了,就找个地方休息。这处正好是阴凉地。”
江词毫不怀疑,道:“给我挪个地儿。”
江意只好往一边移。
她本是下意识移开与苏薄的距离,苏薄却非常自然而然地握着她的小臂,把她往自己身边带了带,于是她就被他带着往他这边移,另一边身侧空出一个空位来。
江词两步过来,便很是风姿飒爽地在江意身边坐下,道:“我也歇一歇。”
江意坐在两人中间,心情十分微妙。
因她靠近苏薄的这一边,两人袖角相贴,苏薄正牵着她的手,手指不动声色地挑开她的手指尖,穿过,而后与她十指紧扣。
江意微微抿唇,一阵脸热。眼风偷偷看了苏薄一眼,见他面上神情淡淡,压根看不出任何端倪。
可是两人相牵的手于彼此坐着的缝隙间藏着,他却握得紧得很。
她仿若感觉到了他手上传来的脉搏,一下一下地跳动,喷张有力,紧紧缠绕着她。
江意脸颊上的热意久久不消。
江词随意往地上一仰,头枕着双手,望着头顶星空,叹口气道:“在这里生活久了,渐渐地,竟也习惯了这片土地。”
他说:“小意,这里没京城锦绣繁华,但这里山河葳蕤、自由自在,等赶走了西夷人,我觉得你也会喜欢的。”
江意对自我要求的强化训练,并不是闹着玩的,更没有半途而废,她比所有人想象中的还要拼。
即使没有苏薄和江词看着,她也丝毫没有懈怠。
教练场的士兵们跑步时,她也跟着跑。士兵训练强度大,一跑就是一个时辰磨练耐力,她竟然也能坚持下来,跑得满头大汗、脸颊通红。
来羡在边上看着,传音道:“小意儿,还是不要太勉强。”
江意知道自己的身体比以往弱,不能仅仅是学招式,她必须要尽快地锻炼起来,在有限的时间里把身体的潜能发挥至最大。
起初士兵们对她的出现感到奇怪,但见负责训练的亲兵对她一概十分尊敬,还以为是与军中哪位将军有关系的小公子。
后来他们才知道,原来她是镇西侯家的小女儿,在京中还封了郡主。
士兵们没想到,郡主竟然能和他们一起操练,也是奇事一桩,并且还能坚持这么久,她一介女流尚能如此,那他们这些健壮儿郎岂能落后?
是以教练场上士兵们的士气较以往更甚,谁也不服输,更不甘落后。
这无形之中形成了一种良性循环。
大家相互督促相互进步,士兵们的分批操练也比以往更勤。
待日常操练结束以后,江意也没有停歇下来,而是开始在兵器架上挑选兵器,如果苏薄在时她便请教苏薄,江词在时她便请教江词,实在大家都忙都不在的时候,她就拉她爹或者江词的亲兵来请教。
刚开始江词感到很新鲜乐意,但是这些天眼睁睁看着江意折腾得狠并且毫无收停的趋势,不由又有些担心。
他和镇西侯一起去教练场边看过,但是没有让江意发现。
江词心疼道:“小意这般折腾自己,只怕要折腾坏。她细胳膊细腿的,我看她竟比营中士兵还要苦练得多。若是伤了自己可怎么办?”
镇西侯看了一阵,道:“你劝过她了?”
江词道:“如何没劝过,现在她都是直接对我使长棍了。苏薄也不怕她身体受得住受不住,什么都教,教得她那手长棍挺熟手的了,昨个差点打到我。”
镇西侯道:“真是和你们娘一样倔。”顿了顿又道,“不过只要她自己愿意,也未尝不好。”
说着,镇西侯转身而去,“我江家的儿女,没有窝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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