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苔又扁嘴,“那船真的太难受了啊。”顿了顿,眼泪就有些收不住,又道,“不过奴婢们再怎么难受,又哪有小姐这般辛苦……小姐才是,比奴婢们消瘦憔悴多了……”
绿苔一忍不住,春衣也有些忍不住了。
江意看着两丫头在她眼前哭得泪眼吧嗒的,一时也有些眼眶发热,温柔道:“这不是你们来了嘛,我迟早会被你俩给养回来的。”
适时,纪嬷嬷云嬷嬷进来了,一人端着药一人端着一盆水。两人见到江意眼下这形容,也红润了眼角,道:“小姐该喝药了,一会儿还得擦擦身,也好舒服些。”
这几日江意昏睡着,也都是春衣绿苔帮她擦身的。
她身上的伤也还没好,便是现在醒来也不能痛快洗个澡。
随后江意喝完药,两个嬷嬷便将汤药空碗给收了下去,由春衣绿苔帮她擦身。
两人十分细心妥帖,每日给擦两遍,日中一遍,晚间睡前一遍。
晚间的一次,会用上些许香氛皂荚去汗,也与她平时沐浴差不多,只不过不用她泡在水里就是了。
擦过身后,春衣再开窗通风,果然就凉爽得多了。
江意整日在家将养,父兄早上离家去营里,傍晚回来,都会先来院里看看她。
她得闲下来,无甚事可做,便让父兄将他们书房的兵书送来给她看。
这夔州城和京城相比小得多,侯府里的嬷嬷们也都好相处,春衣绿苔、纪嬷嬷云嬷嬷还一早跟着府里嬷嬷去过城里采买日常用需,很快摸熟了,哪处的水果菜蔬最新鲜,哪处的小食点心最地道。
春衣绿苔每日照例撸一撸来羡,许久没看见它,见着就要搂过来亲热撸一把。以至于来羡看见她们就躲得远远的。
起初一段时日,江意谨遵医嘱,最好待在房里,身上的伤不宜多动。春衣绿苔怕她无聊,便给她讲讲城中的事。
镇西侯和江词这些日忙着哀悼亡军、犒赏三军,同时也在西陲境内公布了招兵政策。
刚刚打败了西夷,民心所向,年轻气盛从军者众。
城中百姓们讨论得最热烈的,莫过于鹿塵之战了。
这日绿苔兴冲冲地到江意身边来,道:“小姐,你不知道,外面百姓们都在讲小姐你,讲得可厉害了!奴婢刚刚才听了一段儿!”
这种事完全出乎江意的意料,她便问道:“讲我什么?”
绿苔兴奋昂扬道:“讲小姐于侯爷和大公子遭敌军围困之际,同都司大人一起救援,用了个超级厉害的家伙,对着敌军和那反叛头目就是砰砰几下,直接把敌首的脑袋给打成了血浆!那白花花的脑子流出来,和红通通的血混在一起,真是相当惨烈!”
江意:“……”
江意看她道:“听说书先生说的?”
绿苔道:“那可不是!”
江意抽了抽嘴角:“说书先生怎么天花乱坠怎么来,这你也信?”
绿苔眉飞色舞道:“那百姓们都说,小姐射杀敌首,英勇风姿,毫不输侯爷和大公子,这总不会有假吧!反正现在全城百姓,没有不敬重小姐的。”
看那得意的小表情,仿佛比自己受全城百姓喜爱还要让她高兴。
江意不禁好笑道:“你出去半天,就听来了这些?”
绿苔道:“当然还有其他的。奴婢就知道小姐会这么问,所以方方面面就都听了一些。”
随后绿苔又将听来的有关鹿塵之战的其他方面的内容讲给江意以及院里竖着耳朵听得聚精会神的嬷嬷们听。
江意亲身经历过,事实怎样压根不需听旁人说。不过闲来无事,也就跟着听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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