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意眼里不知不觉蒙上一层水色,望着江词道:“随别人去说吧,毕竟我要拥抱的,也就他一个人而已。就算爹和哥哥不同意,我也只认他一个人。所以,哥哥那些关于往后的担忧,都是多余的。”
这是江词第一次听到,妹妹与他说了这么多,关于另外一个男人。
他受到了很大的冲击。
乖巧懂事又一向循规蹈矩的妹妹,内心里竟然如此坚持。
这份坚持,早已脱离了世俗的观念。她字字句句里,他都听出来了,全是对她身后的这个男人的坚贞。
江词冷眼瞪着苏薄,不禁想,他这号人可比苏锦年厉害多了。
怕是十个苏锦年都抵不上他苏薄一个。
江词记得,当初江意对苏锦年,可是处处守礼,全无一丝逾矩。而今倒好,为了他苏薄,她竟不惧世人口舌,也不守世道规矩。
这才是让江词最觉得难受的。
这个人在她心里的分量,远远超过了他的估量。
想揍他,狠狠痛揍他一顿。
但是妹妹现在这么护着,显然不会让自己再动他一下。
最终,江词还是放下了拳头,很不甘心地冷哼一声,大步转身离去。
江意一直看着他走远,心里莫名难过,但绷着的身子也渐渐放松下来。
连日以来,江意终于得以和苏薄相处,没想到却是以这样的方式。
她和苏薄回了营帐,紧接着又去军医那里拿伤药。
只不过她没走多远,素衣就已经把药拿回来了,一言不发地递到她手上,就又转身走开了去。
江意回帐把药放下,就又出去打水,结果刚走到门口,又见亲兵打了一盆水来,递给她后又默默地转身退下了。
江意端着水到他面前,拿巾子打湿了,轻轻拭过苏薄的脸,又给他擦了手。而后坐在他面前,手指蘸了药膏往那些看得见的淤血处轻柔地抹去。
抹着抹着,她渐渐有些看不清了,视线变得模糊。
直到苏薄蓦地握住了她的手腕,她眼眶里的泪珠忽然滚落下来。
下一刻,苏薄将她带进怀里,便紧紧拥住。
江意仰着头,下巴抵在他肩上,哽咽了几下,不禁抬手搂住他的头。
她道:“我哥哥要打你,你也不能这般任他打啊。”
苏薄低低在她耳畔道:“那我该还手么,那你父兄更不会把你嫁我了。”
江意道:“你至少恰当地回挡一下,不让自己伤得这般重啊。”
苏薄道:“无事,一点皮外伤。”
江意从他怀里出来,一双眼睛洗得清亮,继续给他抹药。
苏薄一直紧紧看着她,忽抬手捋了捋她额边细发,手指抚到她的额角,问道:“怎么弄的?”
江意还能感觉到额头有股淡淡的钝痛。
这可不是前几天磕出来的那个包,虽然春衣第一时间给她揉了药了,但磕得不轻,还是青肿了几日。
眼下还留有淡淡的一丝痕迹,平时她用额发遮住,基本看不见。
只不想苏薄仔细看她两眼,就发现了。
江意闷声应道:“不小心摔的。”
苏薄:“摔的?在哪里摔的?”
江意:“从床上摔的。”
苏薄:“何时?”
江意:“你来提亲的那天早上。”
苏薄神色微滞,片刻道:“是不是也惊吓到你了?”
江意急忙解释,“不是惊吓,只是,有点着急,忙里忙乱的就被绊了一下那样子。”
苏薄扶着她的头,亲了一下她的额角,问:“心绞痛可好些了?”
江意闻言,噗嗤笑出来,又有些汗颜:“我不是没办法了么。连你也取笑我。”
她望着苏薄,没法继续笑,眼眶有些酸涩,道:“或许我提了个糟糕的提议,才弄得你这样狼狈,对……”
话没说完,她便被他侧头吻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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