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苔自己想象了一下,想不出个所以然,但还是不禁被吓得打了个寒颤。
春衣道:“绿苔,你就别吓小姐了。”
绿苔道:“小姐别怕,姑爷那般宠着小姐,肯定会轻些的。”
江意其实想说,会不会是你们自己吓自己。
因为她的夫君是苏薄,所以男女之事于她而言并不可怕,反而他让她明白,那是一件水到渠成、自然而然的事。
因为心里欢喜,才会想要彼此亲近,想全身心地融进对方的生命里。
冬至这日,是阴天。大雾。
一大早,侯府里就动作了起来。
镇西侯和江词很少把自己拾掇得这么体面,俱是一身锦衣、脚踩长靴,衣裳整理得端端正正,冠发梳理得整整齐齐。
镇西侯虽人至中年,但相貌堂堂,江词随他,往他身边一站,端的是英姿飒爽、风华绰绝。
父子俩差不多时候就到府门前迎客去了。
夔州城的文官武将们无不兴冲冲地登门喝喜酒,才半上午,侯府就已经宾朋满堂,热闹非凡。
江意在后院不必出去见客,到了中午,院里也摆了一桌午膳。
她等着父兄在前面招呼完客人以后,回到这后院来,同她一起再吃顿饭。
宾客们都在前院开宴了,父子两个陪了几杯酒,就折转往后院来。
在人前热热闹闹、喜气洋洋,可走在后花园里,两人又不约而同地沉默了下来,只管大步往前走,显得与前面的热闹有些格格不入。
虽说是件大喜事,可是,江意今日出嫁以后,往后就是别人家的人了。
父子俩没法彻彻底底地感到高兴。
那种心情,总是掺着几分复杂。
到了江意的院子外面,两人停顿了下脚。
镇西侯看了看江词,道:“今个你妹妹新婚大喜,高兴点,笑一笑。”
江词道:“那爹也笑一笑。”
两人不舍得江意,但今天怎么也得高高兴兴地送她出嫁去,所以他俩不想给江意造成心里负担,在临进院子前,相互督促着脸上绽开一抹笑容。
镇西侯笑得很勉强,江词也笑得很僵硬,而后一同进院。
彼时江意看见他们,脸上过分诡异的笑脸,默了默,道:“一定要笑得这么恐怖吗?”
两人进屋,在膳桌前坐下,依然笑得很惊悚。
江意给父兄斟酒,道:“不想笑就不要笑了啊。”
江词笑:“不行,今天妹妹大喜,哥哥高兴。”
镇西侯也笑:“今天闺女出嫁,爹爹也高兴。”
江意手中的酒壶一顿,蓦然也笑了出来。
原本,她不知道这顿饭应该怎么面对父兄才算好,她也怕自己的心情会影响到他们,可是眼下这形容,好像氛围一下子就变得轻松了起来。
爹和哥哥还是原来那副样子。
有他们在的时候,她总是感到很轻松自在。
江意敬他们一杯酒,镇西侯道:“这酒虽好喝,可今天我跟你哥还得招呼场子,不能多喝,你一会儿还得离家门,肯定也不能醉醺醺地去拜堂,这一杯就意思意思就行了。”
江词道:“小意,你呡一下下就好了。”
而后放下酒杯,江意亲手舀了米饭,递给父兄。
镇西侯吃了几口,食不知味,道:“今天你过他的门,往后你也得常回来看看。”
江意点头,道:“往后我们也不会离爹和哥哥很远的。我们可以把家搬到隔壁,或者隔三差五也会回来住段时间的。”
江词不大意道:“反正夔州城就这么大点儿,两家多走几步就到了。”
江意面上漾开笑容,又很快垂下眼,悄然红了眼角,应道:“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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