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玧身上的伤处有不少。
随着她一个一个揭开了绷带,亲眼看见那些创口时,不由眉头微皱。
之前谢玧不想让她看到,现在由她来照顾,便不得不让她看。
之前江意也听说他伤口溃烂,军医在处理时先帮他将腐肉去除,而今创面虽然已经开始在结痂,可是皮肤明显往下凹陷,缺失了一块。
每一道伤,都昭示着他所受过的折磨。
若是换个人,不一定能够坚持得下来。
谢玧见她神色凝重,反安慰她道:“都已经过去了,我已经没事了,阿意不要担心。”顿了顿,又道,“再难我都已经挺过来了,说来多亏了你,不然我大抵是没有那个决心的。”
他淡淡笑了笑,“身为一国太子,不能有辱国体,更不能拖累三军,本来决意赴死的,可是那时看见你出现在城楼外时,我又不想就这么死去。假如你们已经放弃了救我,那我便是死也无憾了,可在你们没有放弃的时候,我无论如何也得要坚持。”
本来,最初让他感受到活着的好时,都是因她而起的。
江意细致地给他清理伤口,重新上药,道:“殿下忍辱负重,将来才是百姓之福。”
后来,江意给谢玧松松地缠上绷带,天气一天比一天暖和,主要是得透气。
结果还有两处没包扎好,就听外面苏薄和阿忱又来了。
亲兵不放他俩进来,阿忱直接就在外面焦急地喊道:“娘亲,不好了,爷爷他,他旧伤复发,疼得打滚!”
江意一听,动作停了停,顿时满眼焦急。
谢玧也颇担心,便道:“阿意你快去看看,剩下的这里让绿苔来即可。”
江意道:“多谢殿下。”
亲兵不得不听谢玧的,放了绿苔进来。江意快速交代:“其他的都上好药了,只有两处还没包扎,绿苔你来,一会儿外面熬着的药,记得给殿下服用。”
绿苔道:“奴婢知道了,小姐快去吧。”
然后江意便快步走出了营帐,甫一抬眼就看见苏薄和阿忱站在不远处的营火火光里。
她小跑着过去,牵起阿忱就往她爹的营帐那边去,路上边着急地问苏薄:“之前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就突然旧伤复发了?”
苏薄道:“我不知道。”
江意看他一眼,他又道:“他说他痛得慌。”
江意就把阿忱的小手递给他,道:“你牵着他慢慢走,我先去看看。”
说罢她就一路跑了过去。
苏薄刚把阿忱拎起夹在腋下准备快步跟上,前面江意就头也不回道:“不许夹着他!”
苏薄低头,阿忱抬头,两人大眼瞪小眼了一会儿,苏薄还是把他背着了。
江重烈营帐里灯火明亮,江意喘着气一掀帘进去,就看见他爹坐在轮椅上,一脸老神在在的样子。
江意大出了一口气,瞪他道:“不是说痛得打滚吗,我倒要看看,你是怎么在轮椅上打滚的。”
江重烈唏嘘一声,道:“方才确实痛,现在痛劲儿已经过去了。”他对江意招招手,又道,“小意你回来得正好,你不在咱们爷三儿都没胃口吃饭。来来来,过来坐下,饭菜我让人重新热了,还加了两个菜。”
苏薄和阿忱后脚就进了营帐里来。
阿忱过来和江重烈坐在一边,苏薄牵了她的手坐对面,舀了米饭递了筷子给她。
江意见这三个一脸怡然自得的表情,就晓得她爹是装的,就是为了让太子放她过来,和他们一起吃晚饭。
江意一时好气又好笑。
方才她真担心得不得了。
她还没动筷,爷三儿就夹了菜,不约而同地第一时间往江意碗里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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