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马车从街口分道,往巷中缓缓驶来,侯府众人是欣喜万分。
江永成快几步迎上前,待马车停顿稳当,忙掀开车帘,看见江重烈那一刻,他顿时就湿了眼眶。
跟了江重烈二三十年的管家,从年轻时候起就帮江重烈打理府邸,这不仅仅是主仆情谊,更胜故人朋友。
江重烈笑笑,拍了拍江永成的肩膀,道:“这些年,辛苦了。”
江永成嘴唇有些颤抖哽咽,但又咽了下去,吸口气平静道:“老侯爷回来了就好。”
江永成帮忙摆好轮椅,江重烈坐到轮椅上,由两个士兵平稳地抬下来的。
江重烈进得家门,抬眼看去,多年未回,这家中没什么变化,格局还和以前孩子娘在世时一个样。
尽管孩子娘走了很久了,这座府邸后来也经过了几次修缮,但都是照着原本的样子,什么都不要变。
而今重回,什么都好,就是觉得太冷清了些。
他不禁想起,许多年前,每每他征战归来,家中总有女子一边为他洗濯风尘,一边絮叨个不停。
江重烈叹了口气,进了大门以后,就自行拨着轮椅往祠堂里去,自顾自道:“我回来了。”
一众领军将领们,在宫城外停马,卸了兵甲,先后跨入那道恢宏的宫门。
那道宫门是通往朝殿的宫门,宫门里是十分宽阔的殿前广场和祭天台。
此刻,皇帝正候于殿前的高阶上,文武百官分两边而立。
随着宫人唱和,宫门缓缓打开,可见一群战后归来的武将缓缓近前。
皇帝和百官,皆把视线投向走在前头,带领着西陲将领的新镇西侯。明明是个年轻的姑娘,在这样的场合,竟也丝毫不怯场。
皇帝早前就已在宫中见过她,那时她为救太子舍下名节不顾一切,今日她携西陲将领回朝,不卑不亢,这份胆量和魄力想来在那时便已有了先兆。
百官们窃窃私语。
已有官员按捺不住,站出来道:“启禀皇上,朝殿乃神圣之地,皇上在此犒赏将士们,更乃神圣之事,岂容一个女人踏足僭越。”
皇帝抬手制止,道:“这些稍后再议,今我大玥将士灭蛮夷、守疆土,大获全胜而归,将士们辛苦,理应重重有赏。”
于是朝臣们不得不忍下。
也是,今这些打了胜仗的人才回来,不先犒赏,而是第一时间想着治罪的话,岂非寒了将士们和百姓们的心?
将领们走到广场中间,下跪行礼。
皇帝抬手道:“众将为我大玥疆土和百姓远征一场,辛苦了!快快平身!”
此前,关于回朝将领们的详细军报已经上呈皇帝处,论功行赏的旨意都已拟毕。
奉皇帝命令,旁边的太监手捧托盘,托盘内按照顺序,放着一卷一卷的明黄卷轴。
另一名皇帝的近身太监也按照顺序,一卷一卷地拿上手,宣读圣旨,册封功臣名将。
由末到首,西陲的将领,京都军的将领和监军,人人皆有封赏。
顾祯救主有功,杀敌勇猛无双,封东宫右统将军,掌管东宫宿卫;梁将军官进两级,与六部尚书同级;最后是京都军代理统帅苏薄,封大玥边防总督,官阶从一品。
放眼朝野,只比戚相和刘大将军官低半级。
皇帝身后的武将之首刘斐,事先并没有得到这样的消息,此时脸色变得有点难看。
苏薄比他年轻,怕是大玥几朝以来最年轻便已身居高位的武将了。往后的路还长,可如今就已坐到总督之位,要是再往上升,就该取代他了。
宣完了苏薄的圣旨,托盘内还剩最后一卷圣旨。
在场也只剩下江意一人,没有定论。
而宣旨太监也不打算再拿起宣读了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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