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意垂着眼帘认真想了想,然后道:“我也不知道殿下因为什么而说这些,但如若真的是遇到了需要殿下帮助解决的事,我是不会跟殿下客气的。
“只是殿下是君,我是臣,走到今日,不是为了要依赖殿下,而是要为殿下分忧解难,这才是君臣之道。至于朋友,我斗胆视殿下为友,却不能因此而处处依靠殿下。”
谢玧道:“可朋友之间,不就是要相互帮助相互依靠吗?”
江意看着他,道:“殿下说相互,那殿下想过让我帮助想过依靠我吗?”
谢玧神色一滞。
是,他也没想过,他就只想成为她的庇护和依靠。
他其实心里明白,他也不曾真的把她当朋友,他只是……想保护她。
谢玧叹了口气,道:“那你呢,口口声声说着君臣之道,其中不也有你想要避嫌的意思。”
江意神色坦然道:“我不否认。”她低眉思忖着,眉间不由染了丝丝笑意,又道,“我家那位,看起来大度,实则是个很爱吃醋的。所以我通常都与旁人保持一定的距离为好。”
谢玧一愣,放在膝上的手微不可查地松松握成了拳头。
他道:“可眼下,他终究是不在京。你若有需要,他没有办法第一时间出现在你的面前。”
江意道:“他会回来的。”
谢玧放在膝上的拳头不由紧了紧,最终道:“你便是不想麻烦我,有事的时候你与顾祯说也是一样。”
江意点头道:“我知道。”
谢玧看了看她,动了动喉终还是又问了一遍:“阿意,你……当真无事?”
明明可以问她,那天晚上谢晋是不是去冶兵营了?他是不是接触她了?他有没有……伤害她?
明明心里在意得时时刻刻都在煎熬。可话到嘴边,却还是又换成了另外一句。
他怕,他问出口的问题正是她想要回避的东西。如若,如若真的发生了什么,一旦被他揭开来,就覆水难收了。
江意道:“我真的没事。”
后来谢玧就起身道:“那你好好休息,我就不打扰了。”
江意对着他的背影道:“谢谢你。”他身影顿了顿,她又道,“殿下一路当心。”
谢玧走到门边,脚步停了一下,忽回头看向江意,眸里不经意流露出几许她始终无法回应的情意,压抑着与她说道:“阿意,如果你需要我的时候,只要你肯开口,我也一定会为你拼尽全力。”
江意怔了怔。
不需要她回应,说完他就跨出门口,素淡的衣角迎风,离开了去。
他走后,房间里重新归于宁静。
随后嬷嬷送了药进来,江意让嬷嬷放案上,出去的时候顺便把门合上。
苏薄这才悄无声息地从帷幕后面走出来。
早在谢玧来之前,他就已经在她房间里了。
江意看着他走到门边插上了闩,又将案上的药端来,在她床边坐下,用勺子搅了搅,试了试温度,然后喂给她。
江意一边瞧着他的神色,一边吸着汤药,然后皱起了眉头。
苏薄道:“苦?”
江意道:“你还是给我几口闷了算了吧,这样一勺勺好像苦得更久。”
然后她便看见苏薄端起药碗自己喝了一大口,然后手扶着她的后脑,覆上唇来,一点点渡给她。
每次渡完以后,他都要狠狠纠缠她一番。像是在宣示他的所有权一样,蛮横霸道地吻她。
药喝完了,江意也被吻得气喘吁吁,抬手勾着他的头便主动回应他,咬他唇角,与他耳鬓厮磨、缠绵不休。
直到她快喘不过气了,才终于放开,江意呼吸凌乱,眼神湿润地看着他亦气息起伏。
两相对视着,苏薄目光牢牢锁着她,江意有些心虚,道:“你生气啊?我不知道太子殿下今晚会来。”
苏薄道:“你不是说我爱吃醋么,那我此刻应该是在吃醋。”顿了顿又道,“但我也是个讲理的人,他喜欢你那是他的事,我生你什么气。”
江意抿着唇笑。
苏薄看着她又问了一个从前问过的老问题:“你觉得他好看吗?”
江意歪头看着他,回答:“没你好看。”
苏薄眼神里深得要将她溺进去。
她心口一紧,却禁不住直了直身去亲他的额头和眉眼,喃喃又道:“不管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也好,还是站在正常的欣赏角度来看,我都喜欢你这样的。”
苏薄把她放躺在榻上,就被她顺势拉住了袖角。
江意细细道:“你别走。”
苏薄应道:“不走。”
他挥袖熄了灯,又解了外袍,便上了她的床榻。
被窝里因着有他,很快便暖和了起来。江意软软地任由他手臂将自己箍着,紧紧贴着他的身躯。
她这次是稍稍有些蘑菇汤中毒,但她控制着量,不至于对她身体造成很大的损伤,最多就是刚开始恶心犯呕,现在已经没事了,只有些虚弱。
要之前两晚,苏薄这样与她同床共枕,定是使劲与她欢好,但眼下没闹她,只是抱住她。
江意头枕着他的肩膀,暖烘烘之际,忽听他在耳畔低低道:“你可以感激他,只要不用感情的方式回应他。”
他道:“你该借靠他就借靠他,不用想着怎么还。我自会谢他还他。”
江意听来,忽而鼻尖发酸。
她额头蹭着他下巴,酸涩道:“我要你去还什么啊。”
苏薄理所当然道:“我是你夫婿。妻债夫偿。”
江意眼角发热,却是笑:“那以后我要是在外面欠了债,是不是都让你还啊?”
苏薄低眸看她道:“你可以让他们都来找我。”
江意顺口便玩笑道:“那要是桃花债可怎么办呢?”
苏薄神色幽邃,有些执拗道:“你跟我结了果,就不能再开花了。”
江意心头一动,搂着他的头便蹭着身去亲他,亲他的下巴和唇角,反被他压在身下辗转反侧地亲吻。
她衣衫从肩头滑落,露出一缕锁骨下的肚兜儿带子。
那衣襟下的一抹艳色肚兜儿惹人极了,肤色如瓷,几缕发丝贴在锁骨边。
她躺在他身下,借着廊灯,依稀可见神色迷离,唇色娇艳,随着呼吸而胸口起伏。他几乎是掐着她的腰段隐忍着没将她拆了。
她勾下他的头与他鼻尖相抵,反反复复轻啄着他的唇娇声软颤道:“苏薄,就只跟你结果。”
与他在一起后,别的男子她都只想敬而远之。这世上再没有谁能让她如对眼前这个男人这般贪恋和执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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