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期定下后,朝里百官贺喜,朝外民间才过完年就迎来一桩喜事,也是喜闻乐见,街头巷里谈论此事时都一派喜气洋洋。
定国侯人们都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但是这八公主何许人也,人们却不甚了解。
相比这八公主,倒是婉公主、敏公主之流的才名更响一些。
以往也基本没有关于她的事迹传出,只知道她是深宫里养着的,当今皇上的同父异母的亲妹妹之一。
谢芫儿领了皇后旨意,谢了恩,然后盘坐在蒲团上,翻来覆去地看手里的这卷懿旨。
虽然心里很坦然,可眼下真接到这道旨意以后,谢芫儿还是有些回不过神来。
钟嬷嬷和花枝也在蒲团上盘着坐,瞅着懿旨却是乐开了花。
钟嬷嬷笑容满面地道:“如今公主是何感想?”
谢芫儿惊叹道:“没想到还有两个月,我居然真要出嫁了。所谓逼良为娼,应该就是这样了吧。”
钟嬷嬷:“呸呸呸,什么逼良为娼。公主慎言,要是让皇后和荣安夫人知道了,你是要吃罪的!”
谢芫儿看她道:“你别乱甩锅啊,我明明说的是你啊。”
钟嬷嬷面皮抖了抖,唏嘘道:“婢子一心为公主着想,公主真是太不明白婢子的一番苦心了。”
花枝粉拳紧握,激动道:“公主上回不是去过了侯府么,怎样怎样,荣安夫人好相处么,见过了定国侯没,定国侯长得如何?”
钟嬷嬷笑道:“那自是相貌堂堂、英姿勃发的。”
花枝更激动:“真哒真哒?和我家公主配不配?”
钟嬷嬷道:“那自然是万般相配。”
花枝激动坏了,和钟嬷嬷两个聊说得激烈。
谢芫儿为了比她俩更激烈,就开始敲木鱼诵经,让她俩没法再继续。
结果花枝拉了拉钟嬷嬷,喜滋滋道:“嬷嬷,走,我们出去说去。”
很快,这婚事就开始筹备了起来。
谢芫儿宫里几乎从来没这么热闹过,内务府每天都有宫人进进出出,送来置办的东西,又有宫人负责分派下去落到实处。
谢芫儿宫里的几个宫人整日忙得脚不沾地。顾瑶念她宫里人少,又分派了一批宫人来帮忙。
江意知道接下来的两个月有得忙了,于是她抓紧花了几天时间,烧制了一批玻璃试管容器。
实验室里没法操作,她便摆到了院子里。
起初不是很熟练,等终于成功了,可做出来的容器却是奇形怪状的。那些都没法使用,她只能继续重做。
苏薄从外面回来时,就见她在院里忙。院里有她改造的猛火,有做玻璃的材料,旁边还有一堆做坏的器皿。
火光闪闪烁烁映照着她的脸,她眼神专注,不知疲倦倦。便是手被烫出了泡,也还在继续。
绿苔在旁提醒,江意抬起头来才看见他,明媚笑道:“苏薄你回来啦。”
他走过来,一眼就看见她手上的红泡,捉住她的手道:“烫伤了不知道?”
江意道:“没事,都是最开始的时候没经验不小心,只是烫红了,没大碍,绿苔已经帮我涂过药了。”
苏薄让绿苔再去拿药来。
他重新给江意涂药的时候,江意也不得不停下来休息片刻。
彼时来羡坐在回廊边,看着这一幕,忽道:“小意儿,你也不用这么拼命。”
江意低头看着苏薄给自己上药,道:“我哥要成亲了,这些尽快做好,在筹备婚事之际,便可以边培养营养液了。如此两边都能不耽误。”
所以最后苏薄没有阻止她,而是接替了绿苔和院里的嬷嬷,在她旁边帮她。
天色渐晚,前院来叫吃饭。
苏薄让人把晚饭送到这院里来。
随后送晚饭来的是江词和阿忱。
江词一进院门便道:“你们俩怎么回事,叫吃饭叫不动,还要让人给你们俩送过来。”
话语一罢,他看见院里摆的阵仗,又看了看做出来的这些成品,道:“小意,你这是在烧琉璃?烧来干什么的?”
苏薄:“烧来吃你信不信。”
江词过来敛了敛衣角蹲下观看,道:“我怎么不信,你要是能给我吃下去我就信。”
江意道:“这些是用来装东西的。”
江词道:“什么东西需得要用这么细长的琉璃瓶装的?”
江意道:“液体一类的。”
江词精神一振:“酒?这个是酒杯?”
来羡翻了个白眼。
江意好笑道:“不是,这个是用来给来羡装营养液用的。”
江词不是很懂,也不再多问了,道:“先吃饭,一会儿饭菜冷了。”
江词把食盒递给绿苔,绿苔拿去堂房里摆下。
江词和阿忱送饭过来时他俩也还没吃,也就进堂房里一起吃了。
江意道:“你们都来了,爹呢?”
江词道:“他在膳厅,自己晓得吃。”
然话音儿一落,院子里就响起一道声音:“这些是什么玩意儿?烧的琉璃?烧来干什么的?”
一听和江词一模一样的疑惑,江意就晓得是她爹来了。
江词端着饭碗到门口一看,可不就是江重烈拨着轮椅在院里,江词刨了一口饭,道:“爹你怎么来了?”
江重烈道:“你们都凑在这里,我一个人在膳厅吃饭,没得趣。只允许你来,我就不能来?”
他也带了个食盒,食盒里装了些饭菜和饭后点心,让江意都摆上桌,他也在这里吃。
江重烈又问院里的琉璃烧来干什么,江词用苏薄的话堵回去:“烧来吃的你信不信。”
江重烈脾气一点就来,道:“你当我傻吗,那你吃两个给我看看?”
江词连忙甩锅:“这是苏薄说的。”
苏薄一本正经:“我没说过。”
江词:“阿忱和小意有听见,他们可以作证!”
江意当然护着自己的夫君,道:“阿忱,快叫外公进来吃饭。”
阿忱也护着自己的爹,忙跑出门口去推江重烈的轮椅,乖巧道:“外公进去吃饭了。”
江重烈一见,立马乐呵呵起来,道:“你哪推得动,都还没这轮椅高呢。你退开点,外公自己能推自己进去。”
于是江词发现他这招祸水东引一下就被江意轻描淡写地转移话题而失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