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后,江重烈大概知道了这烧来的琉璃是要给来羡用的,没再多打扰,就自己回去了。
江词和阿忱还好奇地留在了院子里。
江意忙碌的时候,苏薄在旁帮忙,江词和阿忱当然也没闲着。
阿忱虽然年纪小,但他十分乐意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只要能早日修好来羡,要他做什么他都愿意,而且还能和娘一起接触到一些新鲜的事物。
不过大人们都担心他靠得太近被烫伤,所以基本都叫他干一些跑腿拿东西的事。
来羡见着这一家人,为了它的事,这般齐心协力,一时间多有感慨。
它不由想起它刚来到这个世界时,觉得自己很倒霉很不幸,可而今,它却是觉得自己真的很幸运。
绿苔负责沏茶倒水,他们对着这猛火,也很容易感到口渴。
这玻璃烧成形的时候需得用嘴吹成想要的形状,苏薄和江词出了不少力。在他们的帮助下,江意终于得到她想要的那般大小、长细的玻璃容器了。
除了细长的,还有圆的椭的,深的浅的,各种形状的都做了一些。
江词大马金刀地坐在火堆前,吁了一口气,道:“这整好的火,不物尽其用太可惜了,阿忱,要不你去后厨拿两个红薯来烤。”
阿忱小脸一脸严肃道:“还是干正事要紧。”
江词便教育道:“你小小年纪,不要学你爹那样假正经。”
阿忱道:“可我爹就从来不会想吃烤红薯。”
江词道:“他怎么不吃,只要你娘想,他就能吃还能烤。他连唱戏都去学了,还有什么是他干不出来的?”
阿忱似懂非懂,道:“要是娘想,我也会去做的。”
江意温柔地笑着伸手来摸摸他的头。
虽然这话题都偏了老远了,最后也没能让阿忱充分理解到他爹有多么的假正经,但看阿忱这么懂事,江词也就不说什么了。
当晚忙完收工以后,天色已经很晚了。
第二日苏薄公干完回来,也照例在院里帮她的忙,晚上也是很晚才结束。
夜里就寝时,江意枕着他胸膛,道:“晚上陪我到这么晚,明天影响你做事情么?”
苏薄道:“不影响。以前比这更晚的时候也不是没有过,第二日照常做事。”
江意闻言微微有些窘迫赧然。
比这更晚的时候,还不就是翻来覆去喂不饱他的时候。诚然,第二日他如时起身去上朝,回来也未见有多少倦色。
她轻软道:“等我把要用到的容器都烧好以后,培养第一批营养液的时候,就可以有时间歇歇了。到时候我一边准备哥哥的婚事,一边好好陪陪你。”
苏薄:“嗯。”他扶着她的头,低了低下巴亲在她额上,“快睡。”
她白日忙了一整日,这会儿靠着他闭上眼很快便睡着了。
后来玻璃容器器皿一类的东西基本烧制好了一套,江意过问了一番侯府里采办结婚用品的进展。
大家伙可都没闲着,每日都进进出出采办东西。
晚上用晚膳时,江意便与父兄商议道:“此次虽是皇室赐婚,可侯府也不能不有所作为来表示诚意,所以三书六礼不能少,爹和哥哥觉得呢?”
江重烈赞同道:“我觉得这样好,虽然媳妇是朝廷发的,但也是要自己去娶回来的。既然要娶,当然得下聘,不然显得咱们家不重视似的。”
江词高高挂起道:“你们觉得好就好。”
江重烈一听,不甚满意,道:“什么叫我们觉得好就好?是你娶媳妇儿还是我们娶媳妇儿?你就没点自己的主见吗?”
江词:“我又没结过婚,哪知道这些?你们都结过,当然是你们来商定啊。”
江意道:“那就照方才说的,还是照寻常娶亲的章程来,向八公主那里下三书六聘吧。”
然后江意就让成叔明日开库房清点一下,准备聘礼。
江意想了想,又道:“我记得库房里最多的就是以往爹和哥哥两个收集的一堆兵器,当初真正的家当钱财却是没存下多少,全败在那堆东西上了,还扬言将来就用那堆东西去给哥哥娶妻,现今也该到兑现的时候了。”
江词道:“只要八公主没问题我就没问题,明天就能全给她抬进宫去。”
话音儿一落,就遭江重烈拍了一记后脑勺。
江重烈道:“姑娘家家谁喜欢你这堆破东西!这是结婚,不是过家家!明天你就把那堆东西拿去处理了!”
江词问:“怎么处理?”
江重烈道:“卖了换钱!再买东西!你学学苏薄行不行,他当初送来的聘礼里可有一杆枪一把剑的?”
江词道:“当初他要是送的都是兵器,那我还挺高兴。”
苏薄道:“我是娶你吗,要你高兴?”
江重烈赞同道:“就是,你要娶人家姑娘,就得送让姑娘高兴的聘礼!”
江词一听,道:“这个简单,等我把库房的兵器卖了,就买一樽大佛给她送去。”
江意扶了扶额,道:“你先卖吧,卖了的钱交给成叔就好,该买什么不用你操心。”
于是第二天早朝以后,江词就告知同僚们,他在家门外摆了个摊,专卖他这些年和他爹淘来的各种兵武宝贝。
为此他还借用了一把苏薄的影响力,苏薄叫半个朝堂的武将们有空都赏个脸过去看看。
武将们平时就对这些感兴趣,再加上大将军的号召力,岂有不去凑热闹的。
于是才一上午,朝野上下都传遍了。
消息传到谢玧那里时,他一边批阅奏章,一边听阿福说道:“这定国侯,在家门前的巷子里摆了个兵器摊,处理这些年来库房里堆藏的兵器,说是要就卖来的钱给八公主下聘呢。”
谢玧道:“侯府穷到只剩下兵器可卖了?朕记得这前前后后,朕也往侯府赐过不少东西了。”
阿福笑道:“原本这赐婚也用不着侯府准备聘礼,奴才听说,那些都是往年老侯爷和定国侯收藏的旧物,应该是趁机清理库房吧。眼下侯府门前都被大臣们围得是水泄不通。”
谢玧便道:“那地方确实有些窄了,你传话过去,让定国侯把摊摆到宫门前的空地吧,那里宽敞许多。”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