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瑶痛得手里用力抓着谢玧手臂,硬是忍着没叫出声,只是呼了几口气。额头上冷汗都出来了。
太医道:“娘娘踝骨正回来了。稍后敷一敷消肿,情况就会有所好转。”
谢玧照太医说的,拿了软垫来,将她受伤的那只脚垫高一点,有利于血液回流消肿。
嬷嬷们已经去准备冰布袋了,还没回来。
太医刚退下,这时前边又有太监来禀报,道是有大臣觐见议事。
顾瑶收拾了自己的心绪,道:“皇上快去忙吧,这里有樱桃她们在,我没事的。”
谢玧吩咐樱桃她们好生看顾,随后他便去往御书房了。
嬷嬷拿了冰布袋来,樱桃帮顾瑶做冰敷。
只不过还没敷完,阿福公公就去而复返。
他带着身边的小太监一同进到寝宫来,见礼过后对顾瑶道:“这玉枕是皇上命奴才送过来给娘娘枕脚的,有舒筋理气之效,有助于娘娘消肿止痛。”
顾瑶拂了拂帷帐看去,见太监手里果真捧着个青玉枕,看起来温润无暇,玲珑剔透。
给她枕脚脖子?
会不会太浪费了?
没等顾瑶表示,阿福给樱桃使了个眼色,樱桃就连忙上前,从太监手里接过玉枕,赶紧抱来给顾瑶枕脚。
她脚踝冰敷了一会儿,已经感觉好多了。眼下脚脖子一放在玉枕上,凉凉润润,顿时又觉舒缓不少。
顾瑶道:“皇上有心了,阿福公公,你替我谢谢皇上吧。”
阿福叹口气,道:“娘娘一心为皇上,皇上何尝不是一心为娘娘。”顿了顿又道,“容奴才多嘴一句,早前百官谏言扩充后宫一事,不管上了多少折子,皇上案头上都堆积如山了,可皇上却始终未曾松口过。”
顾瑶瞠了瞠眼眶,眼里顷刻蒙上一层水雾。
阿福道:“皇上心思重,他有事都放在心里,特别是他觉得很重要的事,这个娘娘也知道的吧。能让皇上开怀的,恐怕就只有娘娘了。”
说完,阿福就退下了。
顾瑶倚在床头,眼泪忽如断了线的珠子,只顾一串串往下掉。
晚上谢玧回来得晚,顾瑶也没吃饭,一直等他回来。
她给他留着灯,只不过等他回来的时候,她却已经倦得睡着了。
谢玧拂衣坐在床边,看了看顾瑶的睡容,眼神在她眼角边微微一停留,淡声问樱桃:“她哭过了?”
顾瑶嘱咐过樱桃,樱桃也不能出卖阿福啊,所以吭哧了半晌,应道:“娘娘怕疼,所以……”
后来他拿过顾瑶的脚踝,轻轻放在自己膝上,掌心匀了舒筋活血的药油,动作轻缓地给她敷。
灯火将他的身影映在了里侧的床帐上,一室安然。
顾瑶是哭倦了,所以这一夜她睡得尤其沉。等她第二天睁眼醒来的时候,谢玧也已经起身去上朝了。
江意在她哥婚后,足不出户,整日待在实验室里,有时候连院门都不出。
后来一起用膳时,她才偶然听说,朝中近来正在准备选秀事宜。
神奇的是,她不是听江词或者苏薄说的,居然是从谢芫儿口里说出来的。
江词率先震惊,道:“你都没出门,你怎么知道的?”
谢芫儿道:“听家里出去采办东西的嬷嬷说的,外面的百姓都在谈论此事。”
本来谢芫儿也不是个八卦的人,可她身边有个八卦的花枝。花枝成日与府里的嬷嬷们混在一起,什么八卦不知道。花枝第一时间就摸了个清清楚楚,转头就告诉给了她。
她更不是爱管闲事的人,但想着,皇后是自己皇嫂,为她操办婚事、送她出嫁,更不曾亏待过她;她之前在宫里的时候见皇兄皇嫂相处,看得出皇嫂是极为喜欢皇兄的,这个时候选秀,皇嫂心里怕是不好受。
可她与皇后以往又没怎么往来,关系不浅不淡的,她便是进宫去,可能也帮不上什么忙。
而江意素日与皇后关系交好,谢芫儿料想她还不知,故而才顺便提了一嘴。
江意这些日确实两耳不闻窗外事,眼下看向江词道:“已经开始了?”
江词道:“好像都已经初选了。”
江意道:“哥哥怎么没早说?”
江词理所当然道:“这有什么可说的,咱们家又没有适龄未婚可送进宫的秀女。”
江意一时竟被他噎得无言以对。
午饭后,江意便回院里更衣,准备进宫一趟。
苏薄跟着她一起回,她更衣时,他便坐在房里桌边等。
江意从屏风后出来,道:“我哥哥没什么好说的也就罢了,这事你怎么也不说?”
苏薄亦理所当然:“我也没秀女送他,有什么好说的。”
江意软软瞪他一眼。
苏薄又道:“横竖是他自己作出来的,不值得可怜。”
江意嗔他道:“可阿瑶那里我总得去看看。”
苏薄道:“我送你去。”
说着他指了指她腰间,一本正经又道:“你这里没理好。”
江意低头看了看自己侧腰,一时没发现。
苏薄道:“你过来,我给你弄。”
江意便几步走了过去,他手臂卷过她腰肢往回一勾,就将她拽进了自己怀里。
她身上香软极了,苏薄手臂紧紧扣着她,在她一身老成的诰命服饰下,他一手掐住了她的细腰,才知这衣下身段多风流。
江意顿知给他戏耍了,一边扭身躲他一边好气又好笑道:“你别闹,我得进宫去。”
苏薄如愿抱了她一会儿才松了手,江意又叫绿苔简洁快速地给她挽个发髻,然后苏薄就携她一起出门了,绿苔和素衣跟在后面。
苏薄将她送到宫门口,道:“晚些时候我来接你。”
江意带着绿苔便匆匆进了宫门,苏薄多看了她几眼,见她已走远,方才转身上马车,叫素衣驾车去公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