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厢,江意一家三口回到院里,进了房间,她给阿忱仔细量一量小身板。
小孩家身体长得快,基本上换季做新衣裳的时候都得重新测量。
江意首先就给他量了一下身高,温柔笑道:“和上次相比又长高了一寸多。小手张开。”
阿忱乖乖的,娘亲让他伸手就伸手,让他提衣摆就提衣摆。
他看着娘亲蹲在他面前给他量身体,以及看见娘亲脸上的笑意,他小小的心里就感到异常满足。
他爹就在一旁瞧着。
江意问阿忱道:“今日去太学院可还适应?”
阿忱点点头,道:“夫子很博学,同窗们也都很友好。不过可能因为我爹和我舅舅的缘故,让他们感到害怕,不与我说话。”
江意道:“是么,那你在学堂会不会觉得孤单?”
阿忱摇摇头,道:“不会。”想了想,又道,“我有一个厉害的爹和舅舅,但他们没有,这是一件让我自豪的事情。”
江意笑了笑,摸摸阿忱的头,道:“阿忱乖。你可以试着与他们好好相处,如相处不来也不要勉强。”
江意刚给阿忱量完,还没来得及收软尺,一旁看着的苏薄忽然来一句:“是不是该我了?”
江意回头看了看他一本正经的样子,道:“不用了,你的尺寸我都还记得啊。”
苏薄道:“为什么不用,你以前也给你父兄做过衣裳,应该还记得他们的尺寸,怎么他们要量,我就不用?”
江意好笑道:“我爹现在是伤了身体,还能与以前一样么,而且他上了年纪,身体可能会萎缩,是得重新量的。”
她想,还好这话她爹没听见,否则听见她说上了年纪、身体萎缩,肯定要不乐意了。
苏薄道:“那江词呢?为什么他也要量,难道他也上了年纪萎缩了?”
江意眨眨眼,道:“我哥哥的尺寸我是还记得,可我让嫂嫂帮他量是为了增进他们两个的感情啊。”
苏薄看了一眼阿忱,那眼神仿佛在说:连他都有得量。
江意连忙又解释:“阿忱在长身体,隔一阵尺码就不准了,当然得量。”
苏薄道:“我不管。给我量。”
江意:“……”
阿忱也仰头看看他爹,又看看他娘,然后很识时务地道:“爹,娘,我先回去背功课了。”
苏薄道:“嗯,去吧。”
阿忱就规规矩矩地出门,江意叮嘱道:“别背太晚,早些睡。”
阿忱边往外走边应道:“我知道了。”
阿忱走后,绿苔也面含笑意地退了下去,顺带随手掩上房门。
江意仰头看了看苏薄,这男人已然笔直挺拔地站在她面前了,还抬了抬双臂,示意她开始量。
江意嗔他一眼,道:“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上了年纪也萎缩了。”
他体量十分高大,衬得面前的江意娇小极了。
她需得踮起脚,才能量他的颈围,刚绕上软尺的时候她便说出了他以往的颈围尺码,然后再看测量得来的码数,分毫不差。
她每给他测量一处,都能先精准地报出他的尺码,而测量结果往往是与她报的相吻合的。
她抬眼看了看他,眯着眼道:“怎样,我记得这么清楚,还有必要量下去吗?”
苏薄也垂眸一直看着她,道:“要量。”
江意一边觉得他幼稚,一边还是继续给他量下去,轻声道:“这也值得你较劲。”
她量他胸围和腰围之际,双手绕过他身侧,柔软的身子骨便不可避免地贴进他怀里。
她掐着软尺,将准确的尺码给他看,道:“你看,是不是一样的?”
苏薄径直把眼挪开了,道:“我不知道,我不看。”
江意好气又好笑,道:“要是让外面的人知道堂堂大将军竟是这样的,怕是得惊掉下巴。”
苏薄道:“外面的人没法知道。”
随之江意量完了他的腰,准备敛裙蹲下身,苏薄径直抬脚勾来一把座椅坐下,将脚放在另一把座椅上,道:“就这样量。”
江意软软地看他一眼,而后伸手摸到了他腰间的胯骨,动作十分轻柔地,用尺子比量他的腿。
他的腿修长得过分了,又习惯着黑靴,走起路来的时候,她一直觉得他袍角下的这双腿是一道风景。
江意微垂着眼,神色认真,柔顺的发丝从她脑后轻轻滑落至肩前,若有若无地挡了两分她柔美的脸。
她一尺一尺地往下量,蓦地不由想起,那年在冶兵营的时候,她要给太上皇做义肢,比照着量他的腿时的光景。
那时候她便已经将他腿上的尺寸记着了。
苏薄支着头看她,问道:“笑什么?”
江意唇边笑意更深了两分,道:“没什么。”
苏薄倏而握住了她的手腕,往自己怀里一带。江意猝不及防,就跌坐在他腿上了。
苏薄道:“你在笑我。”
江意眼神也软,声音也软,道:“我就笑你,怎么了?”
她感觉他要发作了,连忙又道:“事实证明,大将军正值英年,还不至于身体萎缩,尺码也都还准。”
她想起一事,再道:“对了,说来我还未曾量过你的手围,我现在帮你量一量。苏薄,快把手伸出来。”
苏薄看了看她,一手握着她腰,另只手配合地伸出来给她量。
江意便舒坦地坐在他怀里,用软尺绕过他手腕,仔细给他测量一遍,认真地记下码数。
她看着灯火下他的手,习武之人的手通常都具有力量感,而她觉得他的手尤其好看。
江意倚身靠着他,一边拿着他的手把玩,一边悠悠晃着双腿,裙角便在他腿边跟着轻轻荡漾,煞是好看。
两人坐了一会儿,苏薄便抱着她起身,往床榻那边去。
江意依偎着他道:“我还没洗。”
苏薄:“一会儿洗。”
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