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桂珍扶着儿子钱利民的手和钱红霞一起从东山坡上走下来。看见女儿站在河边发愣正想喊一声,钱红霞抢先扯着嗓子喊起来。
“别在河里洗了,回家用碱水泡一泡再洗。”
汪桂珍瞅了一眼女儿挎篮里的脏衣服。都是陈小红穿着的带着汗渍和血水的内衣裤,还有几条发黄的尿布。
“利娟,这种衣物还是得在自己家里洗,在河里洗会让人骂的。”
钱红霞心说侄女也是生过孩子的人了,怎么还不懂洗小婴儿衣物的事,转念一想又觉得是自己误会侄女了,钱利娟可是在城里生的小娇娇,城里有自来水,洗衣服都用洗衣粉和肥皂。乡下地方穷讲究那是因为没有城里的条件。
“姥姥,姑姥姥。”
“我的小娇娇!有没有想姥姥?”
“想,非常想。姥姥你没事吧?”
不止钱利娟担心汪桂珍,李锦也担心汪桂珍去东山坡后那么偏僻的地方难保不会有野狼野狗毒蛇出没。
“还是小娇娇知道心疼姥姥。”
汪桂珍说着看一眼屋门紧闭的儿媳妇房间。
陈小红现在住在这里等于鸠占鹊巢,汪桂珍一点自己的空间也没有,拿个内衣裤都不方便。可没办法,自己的儿媳妇总不能赶出去。
“都心疼你,我不是大清早就去找你啦?”
钱红霞看出汪桂珍的心思,问汪桂珍要不要挂一幅布帘子和陈小红隔开。这样儿子和媳妇睡在一起,她也不用那么尴尬。
汪桂珍觉得有道理,可是手上没有合适的布料,女儿拿回来的布料肯定是不舍得用来挂着做隔断的。
“我家里有一块花线毯,正好厚薄合适,四边还带穗子,挂起来图案也好看。”
钱红霞也不管汪桂珍乐不乐意,兴冲冲跑回家去拿线毯。
一晚上没见着奶奶的王小明不肯撒手,屁颠屁颠地跟在钱红霞身后走出院子。
“咦利民呢?”
汪桂珍这时才想起来进屋以后没见着三儿子钱利民。
“跟我二哥去我二哥家了,不然我三哥没地方睡觉。”
“那确实!”
汪桂珍噗嗤笑了。
“小娇娇去门口坐着晒太阳去,顺便帮我看看姑姥姥回来了没有,回来了叫我一声。”
汪桂珍把李锦打发走,马上凑近女儿小声说:
“你三哥误吃了你姑家的春药,害得他一晚上都浑身发烫。跑去河里洗了澡还不管用,回家又用冷水浇头……”
“啊,那么厉害的吗?那我三哥现在还有事吗?”
“没事了,不过得给他把婚事办了。我听你姑说,如果吃了那药不能尽快入洞房,恐怕真要出人命。一会你姑就帮我去小学校给你三哥提亲去。”
“那么严重!那万一马老师不答应呢?”
“肯定会答应。”
汪桂珍胸有成竹,双手抱肘脸上挂着满意的笑容。
“难道,难道我三哥和马玲那个,那个啥了?”
钱利娟觉得那几个字吐出不口,可是又不得不追根问底。她当然也关心三哥的婚事,如果这次回来能参加三哥的婚礼,那也不虚此行了!
“什么那啥那啥的,没那啥!”
汪桂珍有些激动。
“就是因为你三哥没对马老师那啥,所以马老师在知道情况以后才会明白你三哥是个可以托付的好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