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婉一直关注着萧郎中的神情,自然也解读出了他对原主的态度。
打发李延平给了诊费送走萧郎中后,她也是眉头深锁。
原主江氏再怎么作死都已成过去,她现在取而代之了,自然不能再走老路,不然重生的赵芸娘第一个就容不得她。
她江婉穿过来是要享福的,可不是当炮灰的。
之前儿子、儿媳妇们在她门前的对话,她全都听得清清楚楚,原主江氏几次死里逃生,包括这次被肥肉噎死,应该全都是赵芸娘的手笔。
远的不说,就这次被噎。
本来她在屋里偷肉吃,支开了所有的人,就是赵芸娘突然闯入一声尖叫把江氏给吓着了,一大块肥肉来不及咀嚼就咽下去,才被卡住喉管堵塞呼吸道,导致缺氧窒息死亡。
时间卡得刚刚好,不能说毫不相干,只能说完全故意!看来赵芸娘现在已经重生了。
自己一定要做点什么,保命为上。
正当她一个人呆呆的坐在床上思考出路的时候,小女儿李翠哭哭啼啼的推门进来,“娘,您把我吓死了!”
“当真没事了吗?不喝药能行?”
“早知道我就不出门了,才找兰芝画了个鞋样子,您怎么就出事了呢!”
“您告诉我,到底是谁要害您?”小丫头抹了把眼泪,又恨恨的攥紧拳头,“大嫂都跟我说了,肯定是赵芸娘,叫二哥休了她!”
小丫头靠过来,满满都是孺慕之思。
怪不得这孩子最得原主江氏的心,才九岁的孩子,香香软软的,湿漉漉像小兽一样的大眼望着你时,谅是再硬的心肠都不由自主的酥软下来。
“娘没事,娘好得很!”
前世江婉虽然抗拒结婚,却有个心愿,等自己还清了房贷,有能力抚养孩子的时候,倒希望能领养一个小女孩,做贴心小棉袄。
前世的心愿已经很缥缈了,不过这会儿她却实打实的有一件现成的漏风小皮衣。
不是说李翠不贴心,只是她被原主江氏教导得有些歪了,也是助纣为虐的帮凶,女主赵芸娘在她手下也是深受其害。
原著里得罪了赵芸娘的恶婆婆江氏没有好下场,李翠这个帮凶自然也讨不了好,好像是被小混混玷污,最后上吊自杀了的。
可不,现在还这么小,就替江婉拉得一手好仇恨值了。
还休了赵芸娘呢,人家可是女主!
江婉亲眼所见,李老二先前挡在赵芸娘面前的维护可算情真意切,两口子同盟已经结成了,连恶婆婆江氏都着了她的道,你这么个小豆丁根本就不是人家的对手呢。
“这次与她无关,你别跟着瞎起哄。”
“对了,不管你喜欢不喜欢,她嫁给你二哥了就是你的二嫂,往后别大呼小叫的,咱们是什么人家?别丢人。”
江婉是真心喜欢长得好看、还带着一身婴儿肥的香香软软的李翠,尽力想把她往正道上拉。
李翠奇怪的看着江婉,难得从她娘的嘴里还能听到赵芸娘的好话。
以往不管是家里出了什么让娘不顺心的事情,找不到犯事的人只管推到赵芸娘的头上就好了,这回大嫂都说了,娘出事的时候只有赵芸娘一人在场,与她相不相干她都逃脱不了干系,怎么娘还为她开脱了呢?
她九岁的脑子一点都想不明白。
江婉也懒得再说,孩子还小往后慢慢教,总不好直接跟她说:小丫头,你还太嫩,跟女主作对能有好下场?咱就苟着别作死。
“去,叫你大嫂来取粮食,咱们今晚吃顿好的。”折腾了一通,江婉觉得自己的肚子已经饿得咕咕叫了。
“好嘞!”
李家的伙食奇差,就算李翠做为原主江氏的心头肉,也只能偶尔偷偷开个小灶,吃个白馍,煮个鸡蛋就是了不得的待遇了,这会儿一听能吃好的,到底是小孩子,什么都顾不得了,撒开腿就往外跑。
没错,江婉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从改善家里的伙食入手,提高生活质量。
原主江氏在时,紧紧的把着家里的财政大权,除了自己隔三差五能吃到荤腥,其他的人只能忙时吃干,闲时喝粥,多半时间只能喂个半饱,菜里连点油星都捞不着。
赵芸娘做为家里最不受待见的人就更别提了,好像她怀孕后,营养不良连胎都没保住,重生后对这事怨念尤深。
“娘,今晚还杀鸡?”取了大半锅糙米准备做干饭的江梅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再次高声确认。
这不年不节的,凭自家婆婆把几只鸡看得比性命还重来说,怎么可能杀鸡?一定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她壮着胆子再追问一声,只是出于心底的那点侥幸。
“你聋了吗?家里的几只公鸡光吃粮不下蛋,留着糟蹋粮食啊?心里没成算的东西,会不会过日子了啊!”
“嘿嘿,娘,我知道了!”
听到熟悉的责骂,江梅嬉皮笑脸的终于踏实了,这才像她婆婆嘛,刚才那轻言细语的,像换了个人似的,太吓人了!
虽然不明白婆婆今天为什么给吃干饭还让杀鸡,但只要有好吃的,婆婆还是那个婆婆,她别的就不用管了。
“赵芸娘,你窝在房里孵蛋吗?快出来帮忙做晚饭了!”得了命令的江梅出门就扯开嗓子嚷开了,像斗胜了的公鸡。
江婉觉得这一幕刺眼极了,不作不死,一个个都是作死小能手,怪不得女主赵芸娘后来下手那么狠了,好像江梅这个大嫂最后是疯了的。
唉,江婉只觉得自己幸福养老的路任重而道远,偏还不能急功近利。
好不容易等到厨房里安静下来,一大家子团团围坐在堂屋里,江婉终于等来了当婆婆之后,坐享其成的第一餐饭。
只看了一眼,她便十分后悔让江梅掌勺。
这做的都是什么玩意儿?
她给出的是糙米,糙米就是上面还带了一层糠皮的米,虽然没有精米那么白,那么值钱,但味道很好,一样的香,据说营养成份还更高一些。
可是摆在她面前的这一碗干不干,稀不稀的黏稠状物体到底是神马东西?不仅没有米饭的清香,甚至还带了一丝烧焦的糊味!
鸡倒是杀了,也煮了,装了满满的一大陶盆,泛着苍白的颜色。至于那水煮的青菜,原谅江婉怎么看都没看出是什么品种来。
桌上还有几碗其他的菜,同样分辨不清是什么,做法应该都大同小异,一通水煮乱炖。
江婉很想抖抖原主的威风,摔了筷子骂人,可桌上其他的人似乎与她的想法完全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