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婶子别担心,已经请郎中来看过了,我,和孩子都很好!”姚娘子的手不自觉的放到腹部,脸上舒心的笑容里带上了初为人母的娇羞,整个人看上去有别样的柔美。
“姚姐姐,小宝宝已经在你的肚子里了吗?”姚娘子怀孕的事情对李翠她们这些小丫头都是十分新奇,早围了上去,对她才显怀不久的肚子好奇不已。
“春花,你要当姨了呢!”
“是啊是啊!不知道我现在跟他说话,他能不能记住我!”经受过太多的苦难,显得特别沉稳的姚春花,此时才像个孩子,把脑袋贴在姐姐的肚子上,跟未出世的小宝宝打招呼。
江婉看得有些恍惚。
面前的姐妹俩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她怎么都无法再将她们与县书院伙房里的两个蓬头垢面的苦命女子联系在一起了。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努力不一定能成功,但不努力绝对不会成功。
这句话当真是完美的诠释了姚家姐妹的坎坷命运!
在遇上冯真之前,她们一直努力的活着,几乎活不下去,哪怕历经磨难,也依旧对生活初心不改,一直很努力的活着。
如今姚娘子也算苦尽甘来,与冯真两人成亲后日子过得和和美美;姚春花虽然年纪还小,但也跟着李翠一起进学堂、管理作坊,已经是得力的帮手。
“好就好,这几个月你们都不能掉以轻心,有疑惑就去医馆找郎中问。”没办法,在怀孕生子这方面,江婉一点意见和建议都发表不了,她也没经验啊!
“婶子、嫂子你们先进屋休息会儿,我这就去准备晚饭。”姚娘子终于将围着她的肚子,像小狗一样打转的姚春花打发了。
“不用麻烦你了,晚饭我们自己做。”说话的是赵芸娘。
原本江婉还有些担心,姚娘子怀孕的事会不会对一直怀不上孩子的赵芸娘有打击,见她说这话时笑脸盈盈的,显然也是真心替姚娘子和冯真夫妻俩高兴。
要么是将自己的劝告听进去了,要么是因为家里繁忙的事情顾不得了。
不过不管是哪样,江婉都松了口气。
只是心急些倒也罢了,别年纪轻轻就弄出什么心理阴影来就成。
“小冯啊,麻烦你趁着天还没黑,帮我跑一趟县衙。”等大家都安顿下来,江婉拿了封名帖递给冯真。
也是时候拜访下郑县令了。
本来年初的时候,江婉上府城路过临江县时,就曾去过县衙,只不知郑县令那天是真的不在,还是不想见她,并未露面。
这回她也学府城那些人的做派,上门前先递个名帖,要是还推托那就怨不得她了。
名帖其实就跟她前世用过的名片差不多,加上各种能唬人的头衔,让别人对自己刮目相看。
江婉的名帖是她自己花了大功夫设计的,水墨山水打底的纹样,淡雅中又不失庄重,再加上醉云楼东家的头衔,看上去还挺像那么回事儿的。
冯真拿在手上很是稀罕了会儿,才又急急忙忙的出门。
“娘是要跟郑县令谈蜜雪饮的事情吗?”赵芸娘望着冯真出去的背影有些忧心忡忡。
当初乔先生登门拜访时咄咄逼人的样子大家都还历历在目,开年江云川几人回城就递交了辞呈,可惜衙门一直没给他们明确的答复,就都还在铺子里忙活着。
火锅过了季,蜜雪饮原材料的消耗量也不多,用冰的季节也还未到,大家这段时间也都没提钱的事。
但这事儿总不能一直拖着,确实该谈谈了。
只不过赵芸娘担心郑县令不会那么好说话。
“该怎么谈怎么谈。”
江婉倒是看得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今天先好好休息,做了什么晚饭?饿死了。”
于桂花小院来说,大家一夜无话,长途跋涉之后,吃饱吃好、睡高床软枕一夜好眠。
县衙后宅,收到江婉名帖的郑县令却着实有些高兴不起来。
“哼,这个妇人!”
他本来想发几句牢骚,可看看名帖上府城醉云楼东家的头衔,又生生的将话咽了下去。
“这是想过河拆桥啊。”
他将名帖递给老仆时,也只吐出这么一句话。
第二天,等江婉到衙门时,郑县令自然没什么好脸色给她。
“江东家这是攀上了高枝?”他怡然自得的坐在亭子里,抿了口茶水才手指蜷曲着敲了敲桌面,脸上的嘲讽之意十分明显。“你们家当真要往商贾之路上走了?”
看着郑县令的样子,江婉气得胃疼。
这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呀,典型过河拆桥的小人嘴脸!
“大人是说我们去府城开店的事吗?哪有什么高枝啊!我家李延睿考上了府学书院,这不就想着近照顾吗,顺便开个店过去,也能赚些嚼用。”
郑县令听到这话明显吃惊。
李延睿被县书院退学的事儿他早有耳闻,也就因为这样,他才对这一家人漠视的。
再加上他采用了江婉献上的计策,打压地方豪绅,再用拍卖的方式分配资源,去年到现在短短的几个月时间,临江县已经被他牢牢的掌控在自己的手中。
当初弄得他焦头烂额的税收问题,如今早已不在话下。
哪怕蜜雪饮的火锅一经上市就轰动全城,李家人在他的眼里也并未增加多少分量。
只是万万没料到,退学之后还有这出!
能考中府学书院,中举的机率那可是又增加了好几成啊。
“承蒙大人看中,还专程派了乔先生去通知蜜雪饮的归属问题。”江婉不等他回话又接着道:“蜜雪饮是官办的铺子,这是一早就说好了的事情,大人想要如何处理,民妇一家全都无权干涉。”
“当初我们抽的三成,也全都是材料成本,中止交易就成了,帐目上也没有复杂的交接。”
“还请大人发个话,铺子里的伙计用不着了就让他们回去吧。”
“什么?”
郑县令正在重新估量李家的价值,都没怎么留意江婉说了什么,直到听说要撤伙计的话。
“你这材料也不供了,伙计也要撤,我这铺子还怎么开?过河拆桥也不用这般着急吧?”
虽然郑县令现在不缺银子了,可谁又嫌银子烫手呢?更何况蜜雪饮还是棵摇钱树,当即连客套都顾不得了。
!!
到底谁过河拆桥啊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