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才见面就笑话我呀。”
被调侃的江梅这一声大嗓门的撒娇,才又令江婉重新找回了感觉,“嗯,没变没变,还是原来那个味儿!”
所有人笑闹着进了院子,一家子小别重逢,不仅没有生疏的感觉,还更加温馨和谐了。
“家里住了客人,暂时你们就找间偏房凑合着住吧。”
一进到院里,江婉看着齐齐整整紧闭着房门的三间正屋,就微不可见的叹了口气。
要租的房子又泡了汤,这几尊大神还不知道要住到什么时候去,连自家孩子都没地方可住了啊。
“娘,这个你不必操心,刚回来见关了房门,相公就知道房间是腾给客人住了,我俩早收拾了一间偏房出来,已经安顿下来了。”江梅满不在乎的摆了摆手。
“相公说咱家要在府城开酒坊了,娘你一时肯定忙不过来,特地将我带过来支应一段时间,反正咱们也住不久,村里还有一大摊子事儿等着呢!”
“不过是几天时间,凑合着住呗,累极了睡哪儿不是睡呀!”
江婉见她说得毫不勉强,也确实不像是往心里去的样子这才舒了口气。
对江梅是个大儿媳妇,江婉一直都十分喜欢。
虽说她大大咧咧的,还不是很会来事儿,但这孩子大大咧咧也有大大咧咧的好处,不仅从不跟家里人斤斤计较,还乐观开朗,什么事儿都不往心里搁。
“那行,这段时间瑜哥儿就跟奶奶睡吧,让咱祖孙俩也亲香亲香。”
剩下没住人的偏房都又小又旧,江梅和老大刚收拾出来的那间还是废弃的柴房。
老大两口子憨厚不计较,江婉心里却过意不去,既然没办法改善条件,那就只能在其他的地方多提供一些方便。
做一位令家人信服的大家长,最需要记住的一句话就是:不患寡而患不均。
无论家境贫富,家里面的每一个成员都必须受到公正公平的对待,才会少生嫌隙和怨恨,利于团结。
哪怕是因为一些不得已的小事,亏待了谁也要在另外的地方找补回来。
“好啊!”李延宗与江梅异口同声的回答了之后,又不好意思的相视一笑,那郎情妾意散发着甜蜜味道的狗粮不要钱似的往外撒。
两人都是小年轻,又隔三岔五的小别,在两人独处时只有刀砍不进水泼不透的亲密,哪怕是自己的亲生儿子,此时都是多余的。
“你们到了多久了?吃过早饭没?肚子饿了吧,我这就给你们做饭去。”江婉闭了闭被漫天粉红炫花了的眼,干脆牵了瑜哥儿识相的走开。
眼不见心不乱,单身狗没什么人权啊。
反正也到了吃中午饭的时间。
平常这个时间大家都有事忙,饿了就去醉云楼解决,家里是不开火的,但今日老大一家回来了,有人陪着吃饭,况且等一下还要出门去,江婉也不想来回奔波了。
“娘,我来帮你。”将梅娇嗔着瞪了李延宗一眼,也手忙脚乱的跟了出来。
“我也要帮忙!”瑜哥儿不甘示弱,仰起头向江婉求表扬,独留下李延宗一人在院子里,没过多久他没趣的摸了摸鼻子,也期期艾艾的跟进了厨房。
一家三代人一个不落的全都挤进了厨房里,洗菜的洗菜,做饭的做饭。
江婉一开始还动动嘴,到后来就只有坐在灶前烧火的差事了。
自从家里做起生意,江梅的手艺也在飞速增长,只有江婉这个家里的大家长,一直没捞到上手的机会,厉害的都是嘴皮子,动手能力极差。
“阿奶,烧这个!我的,结实!”瑜哥儿的小胖手举起一块劈柴要往灶洞里丢,被江婉一把拉住后嘟囔着嘴满脸不服。
好吧,就算是烧火,到最后还被瑜哥儿嫌弃了。
人心要公,火心要空。烧木柴的灶其实并不容易掌握火候,先别说火势的大小控制,头一个烧空心火的诀窍,江婉就只是空有理论。
经常一不留神,柴草就塞了个严严实实,不仅灶火不旺,还因燃烧不充分而弄得屋子里烟气呛人。
“好,好,瑜哥儿让我烧什么我就烧什么!”江婉倒也从善如流,毫无羞耻之心。
反正她是家长,做不好就不做呗,养那么大一群儿孙是干啥的?
江梅正在切肉丝,只见菜刀上下翻飞,一条条长短粗细都十分均匀的肉丝很快就堆积到了案板上,动作干脆麻利,李延宗正打了水清洗刚择出来的豆角有模有样,瑜哥儿手里拿了根小棍子,嘴巴里嘟囔着指挥江婉添柴。
这幅场景让江婉发自内心的愉悦。
想想李家男人拒绝进厨房好像还是不久前的事情,如今饭做得倒是有模有样了。
“娘,上回给那些酒商们都划分了地盘,咱家的酒酿出来之后要去哪里卖啊?”李延宗一边忙活着手里的事,一边跟江婉闲聊。
醉云楼的逍遥醉酒被评为江陵名酒后,他娘就当上了府城的这个酒水总揽。
那段时间家里人来人往,全都是担心丢了活路的酒商。
李延宗头大,完全应付不了!
断人活路犹如杀人父母。当时那个场面一看就难以掌控,若是处理不好,醉云楼很快就会处于风口浪尖,估计当时不少人都等着看笑话呢。
是娘将所有的酒水商人全都召集到一起,划分了销售地盘、规范了行业条款,在原本的利益没有受到多大冲击的情况下,那些商人倒是心满意足的离开了,暂时化解了这场危机。
李延宗虽然这些日子出门在外,心里却一直惦记着家里的事情,这会儿趁着气氛好,他再忍不住将疑惑问了出来。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嗯,我家老大懂事不少,现在作坊还没开起来呢,就知道操心销路的问题了!”
打一巴掌给一个甜枣。
不过就是软硬兼施的问题,想要让李延宗信心满满的主动学习,尽快成长起来,就不能一味的打压、责备。
果然得了表扬的李延宗虽然红着个脸,但那双眼睛顿时变得又亮又黑。
“先吃饭,这件事也是时候筹备起来了,等下我跟你仔细商量商量。”
不是江婉想卖关子,实在是这事儿三言两语说不清楚。
自从家里买了船开辟了航道,江婉就一直在筹谋一盘大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