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远在江陵府城的江婉,完全没有想到自家的好幺儿竟然如此出息,仅凭着一张嘴,就给自己拐了一个媳妇儿回来。
只不过,若让她知道对方是常大将军的孙女儿,就不知道是该喜还是该惊了。
或许更该愁白了头发?
然后努力为提高自家的门第而艰苦奋斗。
虽然不知道自己的肩上已经落下了如此重担,但江婉仍然没有放弃奋斗就是了。
血手帮事件随着钦差大人的离去正式结束,所带来的影响也在江陵府已经全部消散了,整座府城不仅恢复了往日的繁华,甚至因人心安定更胜往昔。
至少重新装修过再开业的望江楼,名副其实的成了有钱人的销金窟。
没有百八十两的银票兜底,一般人根本不敢进门。
不过奇怪的是,如此高昂的消费不仅没有令顾客望而却步,反倒每日顾客盈门,一桌难求。
想约人谈点事的大老板,不得不几日前就差家里仆从去预定位子,若是想订一个相对私密的包房,还得对楼里的管事说尽好话。
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起,请客吃饭去望江楼,俨然成了实力和诚意的象征。
虽然贵是贵了点,但在酒桌上谈生意的成交率直线上升啊,能做成大生意的人谁都不傻,总之一句话,谈生意去望江楼,值!
家底不那么殷实的,或者说招待档次不需要那么高的生意谈判,还可以选择去醉云楼,两间酒楼属同一个东家,甚至醉云楼的品种还要更加新奇和齐全。
尽管属于囊中羞涩的主人,也可以说图个新鲜来自圆其说,面子里子都能保住,只是预定的日期得更加提前。
就冲这一点,至少证明主人家的诚意无可挑剔!
酒楼的生意走上正轨之后,江婉也松快起来,时不时的还能给自己放个假,与家里的孩子们多聚一聚。
“娘,你说咱们闻香阁要不要再多增加一些新品种啊?”李翠一边整理手中的账册,一边皱着眉头跟江婉说话。
开春之后她就已经十岁了,就像麦田里正拔节的麦穗,营养丰富之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抽条生长,青青葱葱的欣欣向荣。
原本带些婴儿肥的小脸蛋也长开了很多,眉目正逐渐清晰分明,但脸上的小酒窝却留了下来,她抿唇认真思考时,两个酒窝若隐若现的,严肃中透着小小的调皮,十分可爱。
“为什么突然这么想?”江婉有些吃惊。
自从她跟沈茹等一帮贵女一同进了府城的女学,不仅礼仪学得无可挑剔,就连性子都沉稳了不少。
其实按江婉的意思。才十来岁的小女孩,开开心心的玩才是天性,整天沉沉闷闷的大可不必。
可惜这想法与社会主流思想不合,江婉也不能将自己的想法强加在她的身上,以至于给她的将来带来不确定的因素。
“前几日茹姐姐京城的亲戚给她捎来了一些香膏,那香香甜甜的味道完全将咱们家的香皂味儿给比下去了。”李翠嘟囔着嘴翻了翻手上的账册,“我也觉得铺子里的收入太少了,怕是连大嫂作坊里的收益都赶不过!”
“你这个不一样,钱赚得少些也是自然。”江婉笑笑,原来是小女孩的好胜心作怪。
“怎么不一样?”李翠眨巴着大眼睛望向江婉疑惑不解,满眼都是求知欲。
“就……”江婉到嘴边的话突然有些卡壳。
脑海中盘点自家已经做下的一摊子生意,才发现无论是酒楼、酒水还是茶叶生意,面向的大部分还是男性市场。
自己是不是忽略了什么?
‘女人的钱最好赚’,这是江婉的前世被很多人奉为经典的话。
自打来到这片男尊女卑的时空,江婉并没看到女人钱好赚的商机,反倒处处都是女性生存的艰难。
这份艰难不仅体现在很少经济来源上,同样也体现在消费市场上,哪怕有钱有闲,走在大街上也鲜少能找到什么女性用品。
说白了这个社会就是缺乏为女性服务的概念。
江婉定定地看着李翠,香皂、香膏的名字在脑子里来回的打转。
或许是自己的眼光狭隘了,这一片尚未开发的处女地其实大有可为!
“增加新的品种,你这个想法不错!”江婉直接给予肯定,“有什么具体的规划吗?”
“那……还没有。”李翠不好意思的摇了摇头,“不过,娘,咱们也将买一些香膏放进香皂里怎么样?那不是就香了吗?”
“那你问过你茹姐姐香膏的价钱了吗?容易买吗?那咱们的香皂要卖多少钱合适?别人能不能买得起?”江婉这并非为难李翠,只不过是想培养她遇事多问几个问题的习惯。
至于让香皂变得更香,这件事一点都难不倒江婉。
哪怕她前世并非理工科出身,但既然酒精蒸馏都弄出来了,再提取个精油什么的也不过是时间和实践的问题。
“啊?那我这就去问茹姐姐!”
李翠觉得娘的反应这就是直接采纳了她的建议,当即干劲十足的就要出门去。
“小心看路!冒冒失失的别摔着。”
看着李翠像只蝴蝶一样欢快奔走,腰间挂着的禁步叮叮咚咚的发出清脆的响声,江婉并不想制止。
反倒觉得这才是她这个年纪应该具有的活泼天性,难得从学堂放一天假回来,偶尔流露一下真性情无伤大雅。
目送李翠的身影在九曲回廊上消失,江婉都没法收起嘴角的笑容。
脑子里已经琢磨开了,想要开辟女性市场需要做些什么。
“娘,冯哥哥来了!”
江婉还没有理出任何头绪,就听到李翠的声音去而复返。
抬起头果然见回廊的尽头,急急的跑过来两道身影。
“小冯?”是出了什么事吗?
江婉一见是冯真,看他那急匆匆的样子,不由得心都提了起来。
她与冯真相处的时间不短了,自然知道他的脾性,这孩子虽然年纪不大,却极老成持重,哪怕当初被他的后娘、兄弟欺负,也并不曾见他如此失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