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1章 有利也有弊

“娘，咱们重回本家这事真的没有问题吗？”

坐在回去的马车里，李延宗始终忧心忡忡。

京城本家比自己想象中的要不堪很多，特别是本家那些人看向自己母子俩的目光，一个个仿佛在看行走的金元宝。

“有利也有弊吧。”江婉正用手臂支起头休息，刚才那一场虚与委蛇的会面，也让她感觉疲惫。

虽然一早她就从李永旭的嘴里打听过本家的情况，对本家的落魄已有一定的了解，只是实际情况似乎比她预计的还要糟糕。

“弊端就是刚才你看到的那些亲戚，很有可能成为累赘，但也并非一无是处，至少本家百年的名望尚存，远非咱们现在平民百姓的地位能及。”

“只是这利弊之间该如何权衡就是咱们自己的事情了。”

江婉微闭起眼睛，闭目养神。

“娘是不是有什么主意了？”李延宗对他娘这副样子十分担心，“在京城待不习惯吗？”

以往无论任何时候，自家娘都是劲头满满的样子，难得见她有疲惫的神态。

“我目前也没什么头绪，这事得靠你。”

“京城处处机遇也处处危机，比不得咱们待在村子里闲适安逸，做什么事都得三思而后行，不可畏惧也不可冒进，须得步步为营。”

主意她肯定是有的，只不过目前条件还不成熟，此时多说无益。

再说如今的李延宗早非吴下阿蒙，江婉也没准备大包大揽，只是将她所掌握的京城局势和所有的信息每次都第一时间与李延宗共享。

“咱们今日这一步，终归是利大于弊。”

“别看如今已经本家已经落魄，但百年世家的底蕴并不是咱们能轻视的，不然李永谦也不会做赔本的买卖，扶植出这么一个族长来。”

“如今咱们成了这百年世家中‘李文盛’名下的一脉，算是与李永谦那人彻底的划清了界限，能适当的避免将来的纷争，但是怎样化解弊端，就看你能在李家占有多少话语权，这就要咱们接下来要努力的方向。”

江婉的话让李延宗听得连连点头。

“娘放心，接下来的事全都交给我。”

“咱们从江陵府带回来的货物不少，首先要将生意做起来。”

江婉看了李延宗一眼欲言又止。

做惯了操心的大家长，忍不住就想干预，但想想，这是李延宗自己必须成长的过程便随即释然了。

只不过该做的事情还得去做。

回到家后，她只来得及换了一身衣裳，立马就让刘虎赶车急急忙忙的奔向沈家。

李家的马车才到沈府门口，江婉便被沈夫人迎了进去。

这是她一早与沈夫人通过气的。

‘抬头嫁女，低头娶媳。’不管怎么说，沈家就是赵芸娘的娘家，江婉作为男方家的婆婆，首先来拜访这是情理之中的礼节。

沈家与李家同居内城相距并不远，只跨过两个坊区就到了。

作为世代书香的沈家，从大门就能看出清贵的模样，在一众高门大户金碧辉煌的映衬下，沈家的整个宅院散发着清雅淡然的气息。

虽然整座院落看上去不至于斑驳，但从裸露在外饱经风霜的墙砖处仍然能看出颇有些年头没有修缮了。

沈家如今的顶梁柱是赵芸娘的亲爷爷，也是大虞朝最高学府国子监的祭酒。

祭酒虽然只是从四品的官职，但在大虞朝却以学识渊博而被受人尊重，再加上国子监只收授七品以上官员家的子弟入学，可以说沈家与京城的官员之间关系都十分密切。

江婉原本以为来到沈家只能见到沈老夫人，却不料祭酒大人也专程请假在家。

显然他们对那个失去联系十多年的亲孙女十分在意。

看着堂上两个花甲老人，看着赵芸娘精心替他们准备的礼物而情绪激动的样子，江婉也同样心有戚戚。

若没有当年的那一场变故该多好啊！

“二老放宽心，芸娘小时候虽经受了些苦难，但如今一切安好，八月乡试过后，不管我家老二中没中举，一定会带她回京城来与二老相见！”

有了江婉的保证，又有沈夫人在一旁劝慰，两位老人的情绪终于平静了一些。

不过毕竟年纪大了，大悲大喜的都伤身子。

江婉只是来表达自己的心意，顺便回答了一些老人的问题，便主动从正房告辞出来去了沈夫人的院里。

“唉，可怜天下父母心，我大哥一家的遭遇始终是二老心头的心结，好在如今寻回了芸娘，多少给了他们一些慰藉。”

从正房出来，沈夫人的眼角都红红的。

虽然沈家二老给了江婉足够的尊重，但到底赵芸娘还没有回来认祖归宗一家团聚，今日的见面也没有弄得兴师动众。

除了两位老人，就只有沈夫人在场。

可沈家得到风声的人却不少，江婉随沈夫人回她家所在的院落时，不时偶遇沈家其他房的人。

“江妹子别介意，这些人不过就是好奇而已。”再次打发走一个不时拿眼睛偷瞄江婉的隔房妯娌，沈夫人不好意思的道。

沈家不仅四世同堂，就连祭酒大人的兄弟也没有分家，住了满满当当的一院子人。

人多是非也多个，各怀心思的人更不少。

“没事，大家不认识好奇也正常，就不知我这个形象会不会给芸娘丢脸。”江婉轻笑着替沈夫人化解尴尬。

只是内心也暗暗叹息。

大门大宅的就是麻烦，若往后接下来的日子都要游走期间，她感觉自己的快乐要没了呀！

好在回到沈夫人的院子后，便没什么好拘谨的了，沈茹一早就守在门边，见到江婉亲切的过来一把将她挽住，“婶子，你怎么才来啊！”

那娇憨可爱的样子看上去比在江陵府时还要活泼一些。

“这孩子！回京这些时日被拘得狠了，只盼你来一同去逛街呢。”沈夫人宠溺地望着自己的女儿笑着摇了摇头。

没错，今日江婉此行除了礼数周到，见见沈家二老，更主要的是与沈夫人相约逛街。

不仅要了解京城市面上的潮流风向，还会被引荐几位内宅的夫人。

只是她们还没来得及出发，就有一个婆子火急火燎的冲进来，附在沈夫人的耳边一阵耳语。

江婉眼看着沈夫人的笑颜迅速变得惊慌。

“是出了什么事吗？”她忙极有眼色的起身站了起来。

若能帮得上忙的就帮，帮不上忙就赶紧走人，别打扰到沈夫人处理正事儿。

谁知沈夫人的目光扫到她身上，突然两眼放光。

“江妹子，上回你家那个小辈难产最终也平安无事，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