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里等了大概十天,总算有无锡的信传来。
不过信不是王秀写的,而是一位名为叶知秋的道人写的。
信中有一张药方,还有一本药册,看得出是王秀的笔迹。
药方是针对梦魇的,还有安定心神的功效。
药册则是一些解毒方,可能是因为写得太急,墨迹有一些模糊。除此之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再有便是叶知秋写的一些熏药,少食,戒色等。
通过这封信,太子知道王秀其实怀疑他们是中了什么毒?而并非真的陷入梦魇。
但为什么是叶知秋写的这封信呢?是她对巫蛊邪术之事没有把握,还是觉得叶知秋可以解决这次的难题?
亦或者,她想举荐叶知秋?
太子当即吩咐花子墨道:“去查一下这个叫叶知秋。”
花子墨应声而去,太子将信叠好,放在了书案下面。
第二天,太子问余得水道:“你今年有收到无锡的年礼?”
余得水摇了摇头:“没有收到,不过距离过年还有一段时间呢,应该能收到的。”
太子点了点头,并没有说些什么?
然而直到腊月二十八,余得水还是没有收到无锡来的年礼。
他羞窘啊,不知道王秀是不是因为他写求助信的事情生气了,他还听花子墨说,这次的回信都是一个叫叶知秋的道人写的。
腊月二十九,他还抱有最后一丝希望。
然而等到天黑,还是没有从无锡送来的年礼。
晚上,他还在东宫外观望。太子从外面回来,染了一身的风雪气息,看见缩头缩脑的他,说了一句:“别等了,孤替你去问过了,今年王家和长公主府都没有收到无锡的年礼。”
余得水哑然,他觉得像王娘子那样周全的人,不应该啊。
难不成是有了身孕,所以没空准备年礼?
应该是的,不然王家和长公主府都没有,这就没法解释了。
余得水微微松了口气,不是他一个人没有得就好,随即转身回了东宫。
……
大年三十,王家挂着喜庆的灯笼,早早给下人们散了一波银钱,就等着晚上热热闹闹吃年夜饭了。
京城的街道上还有些没化的雪,五城兵马司都没有组织人去打扫,说是留着夜里打雪仗用。
顺天府的人听了,哭笑不得,不过也同样没有派人清理。
各处府衙都封了大印了,一年也就这么几天可以肆意些,他们也不想扫了老百姓们的兴致。
王家院中的红梅开得正艳,杨夫人挂念远在无锡的女儿,叫人在年夜饭的圆木桌上置了一个花瓶,摘了一株开得好的红梅摆上,女儿最喜欢家里的红梅,她全当是女儿陪着她过年了。
今年大儿子也不在,不过好在有十万大军陪着,朝廷又刚送了军饷去,应该是饿不着的。
她只是担心女儿,好些日子不来信了,不知道是不是有了身孕,反应大了些?
花厅里摆好了饭菜,大媳妇李氏才来请她老人家过去,两个人刚跨过院门,便见一个小厮跑得太急,“嘭”的一声摔在青砖路上。
杨夫人看得眼皮一跳,感觉骨头都跟着疼了一下,连忙道:“什么事情这么急,慢点跑不行吗?”
小厮揉着阵阵疼痛的屁股,嘴角却笑开了花,一副难以抑制的喜悦爬上他的脸庞,只听他迫不及待道:“夫人,大奶奶,咱们家大小姐带着姑爷和陆家两位小姐来了,这会子五爷正迎进二门呢。”
杨夫人挣脱了大儿媳妇的手,眼里泛起了泪光,不敢置信道:“你说什么?”
那小厮就知道,肯定得再说一遍的。
又加大了声音,欢欢喜喜地重复道:“咱们家大小姐带着姑爷和姑爷的两位亲妹妹来家里过年了。”
话落,只听杨夫人一声惊呼:“哎呦,这个死丫头,她还怀着身孕呢!”
李氏也是一惊,不过很快她都顾不得了。
因为杨夫人往前跑,都不带停地。
李氏看着婆婆失态的背影,连忙跟上去道:“娘,你慢点走,别慌,小些摔着。”
可此时的杨夫人哪里能听这些,那动作不要太麻利,宛如十三四岁的小姑娘一样。
李氏在后面看得是胆战心惊,恨不得把双腿借给婆婆使了。
另外一边,得知消息的王文柏也拖着老寒腿,跑出了千里马的气势。王家四子都跟不上他的速度,只差煽动着双臂要起飞了。
一行人在大厅里碰面,眼见父母奔来,王秀和陆云鸿正准备跪下行礼。
陆云媛和陆云珠见状也要跪着,不过很快就被王家两个儿媳妇扶了起来,带着她们去隔间洗漱。
杨夫人一把将女儿捞入怀中,喜极而泣。
陆云鸿却是恭恭敬敬地磕了头,直到王满上前扶着他才起来。
李氏见状,打趣道:“昨儿娘还在跟我说,怕是今年书院里忙,所以你们连年礼都没有时间准备。谁知道原来年礼竟然在这儿啊,这可真是难为你们夫妻,送年礼都要亲自来,不过我看娘盼的不是年礼,是她的大闺女。”
众人都跟着笑,实在是惊喜太大,谁也没有想到。
王文柏对王满道:“带云鸿下去换身衣服过来用膳。”
杨夫人听了,也连忙对大媳妇道:“叫人给两位小姐洗漱,我们这就用膳。”
李氏道:“二弟妹和三弟妹都带两位妹妹去了,就剩阿秀了,您看?”
杨夫人一听,当即握住女儿的手道:“你跟娘过来,娘带你去洗漱。”
王文柏看见妻女离开的背影,眼里闪着泪花,嘴角却一翘再翘。
李氏无奈地看着四弟妹和五弟妹,然后摊了摊手,笑着摇头。
她们就是想伺候一回小姑子,婆婆还不给机会呢。
婆婆这叫什么?
宠女如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