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第一时间朝王秀看去,果然见王秀憋也憋不住地笑道。
“噗,是吗?那太好了!”
他再看一眼老父亲,发现老父亲擦着眼泪,眼眶红红的,嘴角却忍不住勾了起来,并开心地附和道:“呜嗯,那真是太好了!”
太子:“……”
王秀这胆子,没谁了。
他无奈摇头轻叹,心想自己若不是太子,那往后可怎么得了?
陆云鸿真的能护得住她吗?
这一刻,太子迷茫了。
另外一边,孙院使还在孜孜不倦地学习。
“为什么人都昏迷了,还有痛的感觉呢?而且还疼哭了。”
王秀回道:“我下第一针的时候,他就已经疼醒了,只不过由于身体受创,他只是恢复意识,并没有能睁开眼睛。”
“至于疼哭了,那更是身体的自然表现,不用深入研究。”
孙院使还是感觉好神奇,并遗憾地表示:“那好吧。”
顺元帝则在数着下的针数,一针,两针,三针……
然后嘴里念叨:“快了,快了,安儿,你一定要挺住啊。”
下到第七针的时候,王秀突然怀疑,自己究竟是在折磨安王呢,还是在折磨顺元帝?
就在她犹豫的这一瞬间,顺元帝却紧张道:“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变故?”
王秀很快就有了决定,并道:“我发现安王殿下的伤势比我预想的要好,他应该不用扎到第十七针了。”
顺元帝惊讶道:“是吗?如果没有把握的话,还是扎满吧!”
王秀:“啊……这……”
顺元帝很快就想明白了,再次肯定道:“就扎足十七针,给他巩固一下也好。”
床上,宛如干尸般的安王:“……”
他那眼泪,瞬间流得更凶了。
顺元帝掏出手帕给他擦了擦,安慰道:“安儿,忍忍就好了。”
面容都已经开始扭曲的安王:“……”
“那好吧。”王秀继续下针。
刚要碰到安王,太子就拦住她道:“我看还是算了吧。”
他说完,放开王秀,对老父亲说道:“王秀说不用了,心里是有数的。你这样强行让她下针,三弟疼得都快受不了了。”
顺元帝看了一眼躺着的三儿子,又看了看太子,最终点了点头道:“那好吧。”
王秀放下针,微微松了口气。
她果然还是不适合干这种坏坏的事情,明明是别人罪有应得,她竟然感觉到有一丝丝压力。
没过一会,她开始给安王拔针,果然见有血缓缓流出,颜色偏暗。
孙院使一边大感神奇,一边细致地帮安王擦拭着,仿佛这一刻的安王是个什么宝贝一样?
王秀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困意来袭。
她给安王把了脉,说道:“安王殿下的病情已经稳住了,应该很快就会醒来。如果他不醒,我会回来继续下针。”
说着,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躺着的安王。见安王眉心跳动,她便在心里冷嗤:让你装!
活该!
然后多看一眼她都嫌恶,便准备去外面寻个地方休息一会。
太子看出了她的想法,当即道:“我带你去找长姐,她还在宫里。”
王秀点了点头,最后叮嘱孙院使两句就离开了。
临走前她对顺元帝道:“皇上就放心吧,安王殿下他会没事的,您也去歇一歇吧,别熬坏了身体。”
顺元帝满怀安慰道:“朕相信你,朕一会就去休息。”
王秀颔首,很快随着太子离开了。
外面的空气可真好啊,甜甜的,就是有点冷。
王秀打了个冷战,太子便递了一件披风过来,王秀正觉得惊讶呢,便听见太子道:“长姐为你准备的,先披上吧。”
王秀听了,连忙拢了拢披风,直言长公主真好。
可披风有点长,王秀想着长公主比她高些,到是没有多想,而是心安理得地是拖着走了。
刚下过雨的地面潮湿得很,白色双层锦的披风就直接拖拽着,看得花子墨眼睛一阵狂跳。
乖乖,那可是他们太子殿下新得的,双层狐裘斗篷披风,可暖和了呢。
最重要的,是贵!!
宫人提了灯笼过来,花子墨连忙接过,引着太子和王秀往茶房去。
茶房里,灯火微微。
进门时一阵热气涌来,王秀准备将披风挂在衣架上,这时太子接过去道:“我来吧。”
王秀没多想就递给他了,然后往里走。
长公主原本是斜靠在躺椅上,见他们来了,连忙挣扎着起身。她边上是个烧水的小炉子,开水正咕咕地冒着热气。
王秀进来时,长公主就朝她伸手,把她拉过去在身边坐着。
长公主自责道:“今夜我没能去陪你,倒是劳烦太子替我招待你了。”
王秀道:“如果是我遇到这种事,估计这会还在哭呢,殿下已经很好了,别多想。”
太子也道:“长姐说这么见外的话干什么?更何况如何我和阿秀本来就相识得早一些。”
王秀道:“好像是的。”
长公主则嗔道:“你别阿秀阿秀的,陆云鸿听见又该吃醋了。你以后还是叫陆夫人吧,陆云鸿爱听。”
王秀道:“叫什么都没关系,太子高兴就好。”
太子道:“我知道了,陆夫人。”
王秀答应:“嗯,好的。”
太子:“……”
“噗。”长公主看到弟弟无话可说的样子,突然间忍不住笑了起来,精神也好了很多。
太子不满,暗暗瞪她,心里到底有些憋屈。
长公主视而不见,还撑着起来给王秀泡茶,并问起了安王的伤势。
当听到王秀说无大碍以后,长公主淡淡道:“没理的人,狠得下心,便成了委屈的人了。我们这些有理的人,狠不下心的,自己给自己找气受呢。”
王秀道:“善良可不是一种罪过,殿下千万不要这样想。”
“这世上的人,往往都喜欢得寸进尺,这一次他尝到了甜头,如果还敢有第二次,那就让假的变成真的好了。”
长公主倏尔一愣,她其实也不是没有想过,但终究下不去手罢了。
再怎么样,也都是她看着长大的弟弟,不到万不得已,她的手真不想染上安王的血。
太子则想到王秀刚刚在里间怎么也憋不住笑意的样子,眼波流转,狡黠乱飞。
那时的她,显得格外动人。
他忍不住好奇地问:“你是不是有办法让安王永远也醒不过来?”
王秀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道:“大脑受损,有些人虽然能活,但很难再醒过来了,这些病例是很常见的。”
太子压不住心里的冲动,继续问道:“如果我想让安王永远也醒不过来,你会有办法的吧?”
他说着,认真地看向王秀。
王秀十分坦然道:“是有办法的。”
太子听了,又道:“那我要是想让他死呢?”
长公主都听得不对劲了,连忙呵斥太子道:“你在胡说些什么?”
太子置若罔闻,一个安王算什么呢?他只是想知道王秀的答案,如果他真的想要安王的命,王秀会不会帮他?
谁料王秀听了,愕然道:“那多不值得?”
太子愣住,问道:“怎么会呢?”
王秀解释道:“想要一个人死的办法有很多,殿下犯不着用这样愚蠢的法子啊。毕竟我已经答应了皇上要治好安王的,如果他中途死了,难保皇上不会生疑。”
“到时候这笔账,皇上会算在我的头上吗?我看未必吧?”
“殿下和皇上父慈子孝,多年来皆是如此,现在又何必要让皇上生疑呢?”
太子听后,先是一愣,随即笑了笑道:“那果然还是不划算!”
王秀道:“那肯定啊!”
太子看着一脸笃定的王秀,目光微闪。
他其实就是想试探她,如果他要做什么不好的事,她会不会帮他?
现在看来,这种试探多少有点无趣了。
太子叹了一声,抬步走了。
而这时,长公主从窗户那里看见外面在飘小雨,便喊道:“回来先穿上披风。”
太子殿下一边走,一边道:“不用了,那是长姐为陆夫人准备的披风,长姐忘记了?”
长公主:“……哦。”
王秀后知后觉,低下头小声地问:“不是吗?”
长公主连忙笑道:“怎么会?我只是在想,他从前不怎么忌讳这些的?大不了披回去烧掉就是了!”
沉默了一会,王秀赞赏道:“嗯,好办法!”
长公主:“……”
【作者有话说】
啦啦啦,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