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秀把陆云鸿拉走了。
徐潇见王秀那个架势,气势汹汹的,他顿觉一阵后怕。
他一边往客房里走,一边抬头问裴善道:“你师父他……”他不会被打吧?
徐潇不好把话说明白,不过显得十分担心。
裴善转身回房,淡淡道:“不会。”
徐潇听了,知道裴善不会说谎,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
他跟着裴善去看姚玉,此时的姚玉已经包扎好伤口,呼吸平稳,只是脸色略显苍白,估计是失血过多所致。
“谢谢啊!”徐潇对裴善说道。
裴善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姚玉,随即说道:“不用谢。”
气氛一时僵住,两个人明明相识的,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徐潇悻悻地摸了摸鼻子,心想遇上裴善这样的人,连他招架起来都有些吃力。
不知道王秀这么想的,竟然会这么喜欢裴善?
就在这时,裴善破天荒地给徐潇倒了杯茶。
接到茶的徐潇受宠若惊,不敢置信地看着裴善。
却见裴善搬了椅子坐在他的面前,腼腆地问:“你刚刚在外面说的……聚贤楼那件事……可以继续说下去吗?”
说完,期待地睁大了眼睛。
徐潇:“……”
……
星晖院里。
王秀把陆云鸿拉进房间,见没人才松开。转身却质问道:“昨天郑家给你下帖子,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陆云鸿见她轻抿着唇,眼睛亮晶晶的,一点质问的底气都没有。
他揉着自己的手腕,戏谑道:“可以啊,还学会先发制人了!”
“噗。”
王秀绷不住,还是笑了。
不过她破罐子破摔地捶了陆云鸿两下,又撒娇地上前抱住他,问道:“那你说要怎么办嘛?”
陆云鸿轻哼,抬起她的下巴,故意嘲讽道:“我还以为你无所不能呢?”
然后又被王秀揍了一拳。
陆云鸿吃笑,连忙握住她的拳头,然后低头吻了吻。
他解释道:“郑家不是什么好人家,我们没有必要来往。”
“至于安王,他大概就是知道姚玉去过无锡的事情,所以想兴风作浪。只是没有想到,姚玉竟然会自尽?”
王秀想,陆云鸿倒是聪明,没有说出原身喜欢过姚玉的事情来。
不过陆云鸿说了也没用,反正她是坚决不会承认的。
陆云鸿抿了抿唇,无声地笑了。
她也就是在这件事上能理直气壮了,也亏了他能听见她的心声,否则的话……还不知要这么误会呢?
想到这里,陆云鸿拥着王秀的手紧了紧。因为他很清楚,许多感情都是在无端的误会中消磨干净的,但别人可以那样,他不可以。
王秀感觉他有一丝丝紧张,连呼吸都重了些。
她抬头,见陆云鸿蹭了蹭她的额头,一脸认真地说道:“即便你曾经喜欢过姚玉,但只要你现在喜欢的人是我,那都不重要了。”
王秀揶揄道:“重要是重要的。只是怕跟我闹翻了,我转身去找姚玉,你就得不偿失了?”
“哎呦!”
王秀被紧箍了一下,疼得她发出惊呼。
紧接着,陆云鸿就在她的耳边威胁道:“你再说一遍?”
王秀:“……”
她不敢了,因为她察觉到陆云鸿是真的生气了。
不过也对,就算是曾经,陆云鸿心里也是吃味的。
就像她曾经猜想过郑思菡和陆云鸿,虽然只是一会的功夫,但心里还是排斥抗拒的。
可想而知,面对摆在明面上的事实,陆云鸿也不好过就是了。
王秀搂着陆云鸿的腰身,撒娇道:“那这件事你说要不要管?我都听你的。”
陆云鸿见她拱了过来,一副唯他命是从的样子,忍不住想敲了一敲她的小脑袋。
不过到底舍不得,只是揉了揉她的额头便说道:“人都送来了,管肯定是要管的,不过先等姚玉醒来,看看他怎么说?”
王秀点头,觉得也行,反正他们现在没有证据,也不能去替姚玉出头。
然而,姚玉还没有醒来,安王倒先来了。
而且还带着太医,大张旗鼓地上门来,说姚玉是他的门客,要接回去照顾。
陆云鸿和王秀匆匆赶过去,却见安王的人已经闯进了客院,准备动手抢人了。
好在裴善和徐潇联手拦着,这才没有让他们得逞。
而安王就站在一边,看见陆云鸿和王秀赶来,当即便冷冷道:“这姚玉乃是本王府上的门客,吃本王的,用本王的,现在却要留在陆府,怕是不妥当吧?”
王秀听了,当即就想冲上去理论。
就在这时,陆云鸿拦了她一下,并道:“王爷言之有理,不过眼下人还没有醒,不如王爷先移步客堂喝杯茶如何?”
安王看向陆云鸿,见他安之若素,心里愤恨极了。
这个陆云鸿走了狗屎运了,竟然还能得到王秀的芳心?早点让他想起那些事,他第一个要杀的就是陆云鸿。
想到这里,安王冷笑道:“当然可以。”
说完,便大摇大摆地走进客堂。
王秀看向陆云鸿,用眼神示意他,别理会这个人渣。
这可是连自己枕边人都能下手的死变态,根本就不配踏入他们家的客堂。
陆云鸿面上微微颔首,示意王秀别把事情闹大。
心里却一再忍不住乐,媳妇太好玩了,竟然连他和安王接触都不愿意。
如此,他还担心什么?
倒是徐潇和裴善看着她们把安王带去客堂,眼里都闪过一丝担忧。
尤其是裴善,心神不宁的,还想跟上去。
徐潇适时地拉住他,并说道:“先等等,你师父行事自有章法,一般人是拿捏不住他的。”
裴善听了,眸色一暗,心里到底憋屈。此时他不由自主地想起外祖父说过的那些话。
“裴善啊,你现在的翅膀太嫩了,看着陆家和王家都不需要,可你若是成长起来,以后就是陆家和王家的臂膀了。”
“当然,你也可以永远选择做一个孩子,我相信你师娘也会一如既往地疼你。可有一天你发现谁也不能依靠的时候,他们也依靠不了你,到那时,你又该怎么办呢?”
裴善的心逐渐沉了下去,仿佛夕阳下的海浪潮汐,汹涌而来,骤然而退。
而留下的……不过是难以沉淀的砂石,它们粗狂的菱角正刮蹭着他的心脏,让他不可遏制地疼痛起来。
……
等进了客堂,陆云鸿真诚地展露笑颜,看得安王是一脸莫名其妙?
莫非是他的脾气不够火爆?
还是他的来意不够明确?
亦或者,他看起来很好说话?
就在安王产生自我怀疑时,陆云鸿品了品茶,心情颇好地道:“刚刚王爷说这个姚玉是府上的门客,那怎么是徐潇送到我们府中来医治的呢?莫非徐潇是……”
安王心里一紧,连忙否认道:“当然不是。”
陆云鸿笑了笑,不做言语。
安王顿感心虚,而且他看了一眼王秀,见王秀连坐都懒得坐,就站在陆云鸿的椅子后面,把不耐烦和敷衍表现得淋漓尽致。
安王心里又不爽了,为什么他都上门了,王秀眼里还是没有他?
于是他冷声道:“陆大人不用牵扯旁人,徐潇和姚玉是同窗,送姚玉过来有什么好奇怪的?”
陆云鸿微微颔首,一副了然的样子道:“如此,有件事就要跟王爷确认一下了。”
安王有股不祥的预感,连忙问道:“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