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鸿回来了,虽然知道的人不多,但裴善总算是松了口气。
他从东宫回来的路上,心情格外轻松,还时不时掀开车帘看了一眼外面的街道,一向漠然的眼神里多了丝丝喜意。
只是马车很快停滞不前,因为有个老妇人带着小孙子,摔倒在马车前。
虽然马车没有撞到,但老妇人昏厥了,那孩子哭闹不止,周围的人则开始指责赶车的车夫。
车夫一脸郁闷,转头跟裴善说了实话,可看到眼前的场景,裴善也只得先下车,让随行的小厮带着那婆孙俩先行就医。
只是等他想再次上车离开时,掀开车帘的一瞬间,却发现车厢里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
此人面目和善,笑意盈盈,只是眼瞳漆黑,深不可测,可见早早有了算计。
裴善犹豫了一会,登上马车。
车夫不知道车内情况,扬鞭赶路,恨不得快速驶离此地。
“在下顾彦,安王府幕僚。”
“裴大人,你我素无交情,今日此举,是我唐突了。”
“敢问裴大人,我家王爷与令师母陆夫人,真的无医治之缘?”
裴善端坐着,看着顾彦,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一副养尊处优的样子,手指骨节却格外粗大。手掌略厚,身材魁梧,举手投足间略显江湖气。
应该是个文武双全的能人,就是不知道怎么替安王卖了命。
他移开目光,淡淡道:“叫你家王爷不要白费心机了,否则再有下一次,我就调转马车去东宫了。”
顾彦的脸色变了变,才终于知道,眼前这个少年成名的裴善可不好惹。
他起身抱拳,一跃从马车上下去,吓得车夫一激灵,险些就摔下马去。
裴善掀开车帘,出声道:“不用管,我们径直回府。”
车夫这才稳住心神,继续赶车。
与此同时,顾彦看着远去的马车,露出阴翳地冷笑。
是人都会有弱点,裴善仗着做了太子的老师就拿东宫当筹码,他未免也太将自己当回事了。
裴善回府后,裴善径直去书房见陆云鸿。
因为时刻有人盯着陆府,陆云鸿办事需要外出并不方便,他决定暂时先住在浮梦园那边,让裴善全权处理府中事宜。
若是遇见什么难事,也不要急着过去找他,先去找宋沐廷。
裴善当即答应下来,只要师父在京城,他就不慌了。一般的小事,他也能处理好的。
而且……名义上师父出京,不知道多少人将目光投向京城外,陆家总共就这么点事,那些人盯个几天也就不会再盯了。
果不其然,自这日后他们到是再没有遇见什么怪事,每日上下朝,路上都是平平安安的,渐渐的,连车夫都快忘记这件事了。
长公主也在陆家住了几日后,看王秀的身体并没有什么问题,这才搬回长公主府。
不过杨老夫人到是一直都在。
十月中旬,王秀的婆婆陈氏,以及一众亲友顺利抵达京城。
然而,关于公公陆守常的消息,却一直不见传来。
陈氏舟车劳顿,刚到京城就病倒了,好有陆云媛和陆云珠照顾,到没有辛苦王秀伺疾。
十月十八日晚,王秀刚去探望婆婆回来,路过裴善书房的时候,见他刚洗了头正在灯下看书。
王秀顿时走进去说道:“湿气这么重,还不让人添个炉子,你也不怕生病?”
“叫下人搬个炉子来,你也该先顾着自己的身体才是。”
裴善
连忙站起来,憨憨地笑道:“师娘来了,快请坐。”
“没事的,我身体好。”
王秀轻叹,还是叫人搬了炉子过来。
略坐一会,她问着裴善道:“你师父这几日在忙什么呢?也不见回来。”
裴善面色微微一凝,尴尬道:“我也不知。”
王秀道:“托个口信给他,叫他送一封平安信,免得老夫人担心。”
裴善点了点头,说是尽快去办。
第二天,陆云鸿的平安信就送来了,陈氏见了,精神果然好了许多。
不知道是不是怕王秀担心,晚上陆云鸿也偷着回来一趟。王秀看见他一个人坐在盥洗室里,挺憋屈的样子。
不过她没有什么同情心,只是问道:“你什么时候去见娘,我看她是真的担心你。”
陆云鸿站起来跟着王秀往外走,并道:“只要你和承熙好好的,娘会挺住的。”
“放心吧,这件事就快收网了。”
“不过你要实在担心的话,我今晚去给娘托个梦怎么样?”
陆云鸿说着,戏谑地笑了起来。
王秀直接怒道:“去你的!再胡说把你的嘴撕了。”
陆云鸿见媳妇有些忌讳这些事情,连忙正色道:“放下吧,张嘉许和云冉多少知道一点内情,有他们时常过来宽慰娘,会没事的。”
“反倒是你,身子重了别再来回跑,有什么事情叫裴善去办,他最近也算是历练起来了。”
王秀想着逐渐挺拔起来的裴善,眼里也满是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