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他们有没有气到七窍生烟?”
在西北塔楼内,见到回来复命的蒙力克。
张天昭就满脸坏笑地问他:“他们看见你的破袍子烂铁片后,不把你当叫花子来对待?”
这次外出,蒙力克按照张天昭的命令,重新穿起了西布里亚特人既破旧又邋遢的衣服。
武器则是锈迹斑斑的生铁弯刀,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小猎弓。
目的是让东布里亚特人看见后,瞧不起城内的守军,以为他们的装备低劣,可以一波就把城池攻占下来。
毕竟,在东布里亚特人根深蒂固的认知中,湖西之地的野人,就应该是这个样子,不值得大惊小怪。
“报告北海伯爵,属下见那些酋长们瞧我的眼神,全是嘲笑不屑的。所以,属下认为,他们已经中了您的计策,不会把我们放在心上的。
至于他们有没有生气,那属下可真没看到。不过,他们听说我们要多收3000头牛作为辛苦费后,无不哈哈大笑。属下想,这应该跟生气差不多吧?”
“嗯,他们那是气极而笑啦!”张天昭高兴地搓着手说。
在军事方面,张天昭虽然是个二把刀,可也知道在战斗前,如果能把敌人气得头脑发昏的话,那可是好处多多。
所以,为了激怒东布里亚特的那颜们,让他们气急败坏后主动攻城。
张天昭不惜冒险,特意在东布里亚特的贡赋中,多征收3000头牛作为辛苦费。
如今,从蒙力克反馈回来的情况看,敌人似乎已经被激怒,有可能会主动攻城。
只要敌人来攻城,那张天昭就有机会用最小的代价,花最少的时间来打败他们,征服他们!
……
“阿丘,集中所有的营长连长,马上到会议室开会。”
在塔楼内,张天昭的眼神忽然无比犀利,表情严肃地对守在门口的阿丘说:“告诉他们,会议将在十分钟后开始,敢有迟到者,斩!”
十分钟后,张天昭回到镇守府的会议室。
室内,他连半句家常也不愿多讲,就当着军官们面,直接下达作战命令。
“因为乌兰乌德的西面和南面紧靠河流,因此,本伯爵相信,明天敌人会主攻我们的北城墙和东城墙。
为了打退敌人的进攻,歼敌于城墙之下,本伯爵命令第一营派两个连死守北城墙,第二营同样派两个连死守东城墙。”
第三营一连则守西城墙,二连守南城墙,第三连平均分配到七座塔楼去,充当炮兵和守塔兵。
骑兵营和没有派到任务的连队,则全部充当预备队,枕戈待旦,随时投入战斗!
战斗打响之后,众官兵务必奋勇杀敌,有敢临阵退缩,胆小怕死者,斩立决!”
按照大周的军制,一个营有750人,共三个连,每个连250人。
有500名士兵守一道只有区区200米长的城墙,张天昭觉得绰绰有余。
下达作战命令的时候,张天昭的声音字字清楚,铿锵有力,不容有丝毫的怀疑。
对此,军官们无不心中凛然,郑重地向他表示,一定坚决地完成任务!
会议结束后,张天昭又将四个营长带回办公室,五个人再开个小会,就明天守城的一些细节问题,讨论许久……
第二天,也就是1624年9月17日上午8点左右。
上万名东布里亚特人的士兵,如同洪水一般,吵吵嚷嚷地从营寨中开拔出来,并在很短的时间内,就铺满了离乌兰乌德城只有500米的林间草原。
用望远镜从东北塔楼的第三层往下看。
张天昭看见东布里亚特人的军阵,就像半个正方形,紧紧地包围着城池的北方和东方。
士兵们的位置也很有层次感。
在最前面的是三千使用长箭枝的弓箭手。
紧跟在他们后面的是六千扛着简陋云梯的攻城步兵。
谷翧/span仔细地看,张天昭还发现在攻城步兵中,有不少人居然是全身披甲的!
不用说,这些披甲的步兵,一定是东布里亚特那颜们的宝贝疙瘩,是他们的重骑兵。
“我勒了个去,连重骑兵舍得都下马当重步兵冲锋。看来这帮土著是王八吃称铊——铁了心,想一口吃掉我们啊!”
张天昭自言自语地说着,又把望远镜看向敌人军阵的两翼。
两人的两翼是两千轻骑兵,想必他们是用来冲击出城作战的守军的。
而在军阵的最后方,正有一群士兵在忙碌地搭建着一个不太高大的木台子。看来那是供东布里亚特那颜们指挥观战用的。
看完敌人的军阵,张天昭异常轻松。
手中有火枪火炮,纯冷兵器的东布里亚特人,就是再来两万人,也没办法攻下乌兰乌德城。
他笑眯眯地问蒙力克,说:“蒙力克,东布里亚特人已经摆好阵势,你来说说,他们下一步会做什么?”
蒙力克沉吟着道:“报告北海伯爵,您以前跟我们说过,在攻城战中,进攻方最害怕守城方的火力猛烈。所以,属下想,敌人下一步行动,一定是出动轻骑兵,来试探我们的弓箭手多不多。如果探出我们的弓箭手不多,他们就会全力攻城。”
“不错,分析得很好。”
到底跟了自己一年多,偷学到不少东西。
张天昭很欣慰地对他说:“你去告诉守城的官兵们,等一会儿,敌人出动骑兵来试我们的时候,有敢乱开火枪火炮者,立斩之!”
在昨天的小会上,张天昭与四个营长,就找到了应对东布里亚特人用骑兵侦察火力的好办法。
办法很简单,守城士兵在敌人骑兵逼近城池时,用几十张旧猎弓射箭还击,而且箭头大多是骨箭。
没有猎弓的士兵,在注意隐藏的同时,一半人举木棍,一半人举弯刀长枪高声呐喊,以壮声势。
而这个挖给敌人跳的坑,最关键就是不能开火枪火炮,以免打草惊蛇,前功尽弃,所以,张天昭特别强调军纪——违者立斩。
果然,到上午9点左右。
东布里亚特人的指挥台搭建好,众那颜纷纷登台后,高台上就有一面大红旗左右摇晃三下。
早就等候在军阵两翼的轻骑兵,立刻各派出五十骑,从五百米外向北门和东门,绕着大圈,慢慢地加速前进……
看着东布里亚特人的骑兵慢慢跑来,张天昭忽然想起穿越前,知道的一些马匹步伐的知识。
一般来说,马前进的步伐分为四种:慢步、快步、跑步和袭步。
慢步,就是马匹在慢慢地走路,一个马蹄一个马蹄地着地。一个完整步可以听到四个清晰的蹄音,速度大约是每秒1米6左右。
快步,就是马匹在快走,一般是指两个马蹄同时离地,一个完整步可以听到两个清晰的蹄音,速度大约是2米8~3米8之间。
跑步,就是马匹跑起来,四个马蹄会有同时离地的瞬间,听不到清晰的马蹄声,速度大约是每秒5米~6米5之间。
袭步,就是马匹全速前进,速度有多快就跑多快。
在16、17世纪,骑兵跑步和袭步的时间,是非常短的。
重装骑兵前进,往往采用的是慢步或者快步,直到离敌人只有四五十米,才会投入跑步和袭步。
否则距离过远,冲锋的效果会大打折扣,不但冲破不了敌阵,自己还有陷入敌阵的危险。
可东布里亚特骑兵是轻骑兵,没有笨重的铠甲。
他们一开始就用快步,到三百米后用跑步,像风一样掠过草原,朝北城墙和东城墙,画出两道美丽的彩弧……
近了,敌骑越来越近啦!
等他们像旋风卷到离城墙只有50米,进入骑弓的有效射程后。
这百名悍不畏死的轻骑兵,便纷纷引弓搭箭,根本不瞄准,就“嗖嗖”不停地往城头上,抛射出一波波死亡短箭……
乌兰乌德之战,终于正式打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