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道友,贫道刘正有礼了。”
俊美男子笑道:“贫道有一不情之请,万望道友勿要相拒。”
林疏疏冷笑道:“既然知道是不情之请,那便不要废话了。”
刘正闻言笑意吟吟,朝他扫了一眼。
林疏疏神色骤然一白,眼神微微涣散。
“嗡~!”
一声清吟,却是素霓生背后双剑忽地微微震颤。
与此同时,江舟横身跨出两步,挡在了林疏疏身前。
林疏疏眼神焦距顿复。
却是身子微微躬起,连喘了几口气。
面上又惊又怒,略显艰涩道:“小心这贼道手段阴毒!”
素霓生不满道:“我等与阁下无怨无仇,阁下甫一见面便突施暗算,偷袭伤人,未免太过了吧?”
刘正对此似不过是随手而为,林疏疏如何,素霓生说什么,他都完全没放在心。
倒是素霓生背后的剑令他多看了两眼。
不过,他对江舟如此轻易化解他的手段,却是颇有几分惊讶。
扫了一眼素霓生背后之剑,便朝江舟看来:“江道友果然不愧是千载以来,步入先天大道最年轻之人。”
江舟面上带着一丝微笑,却是看不出喜怒:“你说完了?”
刘正似乎能感应到他心中不快,仍旧不以为意道:“江道友,我辈修行,旨在脱离生灭,与天地齐,”
“逍遥快意,念头通达,岂可因些许旁枝末节迟滞于心?”
“贫道有一言相劝,修真了道,法为本,侣为辅,不可或缺,此辈虽于凡世亦为杰出之辈,与道友相比,却着实毫无益处,实不必为此等无益俗情所碍。”
刘正正色说了两句,便摇摇头,似乎颇为江舟可惜。
也并不多言,话锋一转,又道:“实不相瞒,贫道一行此番前来,是为助江道友了却一桩怨仇,”
“听闻阳州虞国为道友所覆,国主亦为道友所杀,唯其长子虞复身于海外得以幸免,”
“此子与我等东海散修颇有渊源,若道友愿意,贫道愿居中劝说,化解二位之间的怨仇。”
江舟静静听完,此时才笑道:“你想如何化解?”
刘正道:“所谓杀人偿命,但道友亦是先天真人,自不能与凡人一概而论,”
“只要道友愿意向那虞复低一低头,再略表诚意,贫道担保,那虞复绝不会再暗恨道友,就是那稷室二皇子秦王与道友之怨隙,也可就此而解,”
“道友以为如何?”
刘正笑吟吟,一副成竹在胸,似乎笃定江舟会答应一般。
江舟不置可否,笑道:“诚意?你想要什么?”
刘正指了指素霓生怀中婴孩:“这位道友怀中婴孩,与贫道颇有缘法,此婴为价,道友再传那虞复一门神通,以示意诚。”
江舟笑道:“这婴孩对你很重要?”
刘正笑道:“不瞒道友,此婴为颠倒五行之体,先天便内蕴五行真形,能演五行之妙,于贫道所修大有助益。”
“当然,江道友先天之尊,岂能轻易向凡人低头?贫道也不会令道友吃亏。”
“江道友应当已经进入周天之境,待穴窍开辟周天之数,内外完满,便需攒簇五行之炁,”
“贫道不才,得先辈遗泽,于五行之道不说天下无双无对,却也当属绝巅之列,”
“若道友愿成全贫道,贫道愿以所学五行大道与道友交换。”
说完,他笑意吟吟,自问无论诚意、礼数,都给足江舟,根本没有理由拒绝,只待他答应。
江舟点头道:“看来你确实诚意十足。”
他知道对方确实没有虚言。
虽然他因为没有传承,缺少了一些常识。
但以他如今的道行境界,再加上彼世的许多佛道经籍积累,却也并不是一无所知,只是缺了人指点,许多东西无法整合联系起来。
可若有人点破,却是一点就透,举一反三。
刘正此人之言,便让他心中顿有所悟,明白了他如今道行迟滞所面临的问题。
其一便是对方所说的“开辟周天之数穴窍圆满”。
他体内穴窍开辟之数,早就远远超出了周天三百六十五之数,几近三千。
这很可能是道行陷入迟滞的原由之一。
其二,便是“攒簇五行”。
这几个字更是如一道灵光击中他,令江舟想起自己忽悠薛妖女的那段口诀。
种种明悟涌上心头。
原来他早就拥有了所谓的先天大道而不自知。
如今他体内穴窍异于其他先天真人,怕是根子在于天一元神大法。
除此之外,若说在一品之前,水火相济、龙虎交泰,只是无形虚幻的意识形态。
那在此之后,便是要将虚幻无形的意识形态,炼作真形。
种种明悟念头一脑中电闪而过,转瞬便被江舟压下。
朝刘正认真道:“多谢了。”
刘正一笑,以为江舟答应了。
刚要开口,却听江舟正色道:“承你指点之情,我可留你一命。”
刘正脸上笑容凝固,有些不可置信道:“你说什么?”
江舟笑了笑:“你若想将这条命在今日用了,我倒也没意见。”
说完,朝林疏疏道:“你不介意吧?”
林疏疏此时已经缓过神来,脸色却仍有些难看:“本公子若想找回场子,又岂需假他人之手?”
“现在我不是他对手,自会加倍苦修,他日必有回报之日。”
江舟朝刘正看去:“你听见了?”
刘正神色微沉。
手指微微动了动,似乎在犹豫。
最终却还是松了开来。
脸上又重新露出笑意:“既然如此,那贫道也不好强人所难。”
笑容一现即逝,微见冷色:“江道友,就此告辞,你我当有再见之日。”
话音方落,整个人便突然如泡影一般幻灭无形。
素霓生这才神色沉凝开口道:“此人道行高深莫测,方才那并非他真身至此,竟能毫不露痕迹便险将疏疏重伤。”
“听闻东海散修,传承上古之法,最为完整,手段层出不穷,不知底细,江兄不与他动手亦是明智。”
林疏疏冷哼道:“哼,他越厉害,越能给我压力,他日总有雪耻之时。”
江舟笑了笑。
他不动手,并不是因为对方高深莫测,虽然确实不凡,却也不可能到了让他忌惮不敢动手的程度。
那句“指点之情”,并非虚言。
而且正如素霓生所言,那人显然并非真是自负狂愚之辈,不是真身前来,杀也无用。
没有再去多想那人。
目光落到那婴孩身上。
“这个孩子也不知是什么来历。”
素霓生道:“怕是出身不凡,却不知为何让这妖犬叼了出来。”
林疏疏撇了一眼:“我看你们还是先想想要怎么处置他吧,在这里自身都难保,你们难道还想养着一个孩子不成?”
“嘿!嘿!”
“嘿呦嘿呦!”
说话间,一阵古怪的呼喝声传来。
声若雷霆,震得四周巨树都簌簌颤抖。
“妖犬!”
“速速将王子归还!否则定教你形神俱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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