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其血玄黄

    平安无事活到十九章。

    黎真多少有些不适应，按照等价交换原则，他本能觉得此时应该受点伤，象征性咳些血交差才对得起自己弱鸡的身份。

    虽然黎真自己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似乎在很久以前，像梦一般朦胧中自己经常受伤的样子。

    这样才对嘛，哪有一开局就朝不保夕，一点爽文要素都没有，全程挨打不是受伤就是在受伤的路上。

    黎真躺在草坪上，白云悠悠飘过，一旁躺着菠萝头少年鹿丸和坐着咔哧咔哧消灭薯片的胖少年丁次，从左到右一字排。

    似乎也无甚睡意，他身体这个年龄段怎么睡得着？

    但这样无所事事躺在风和日丽下黎真和鹿丸可以不说话躺一整天，一旁的丁次虽然不觉得看云哪里有趣了，但只要薯片没有吃完，他就愿意陪伴在好友鹿丸的身边。

    温柔的丁次少年因为睡着会打鼾的缘故，为了不吵到另外两人而强撑着不去睡着，虽然他没有考虑到吃薯片的咔哧咔哧声也蛮吵的就是了。

    会打鼾这件事情丁次还是很苦恼的，其他小伙伴在课堂上睡觉就没问题，可自己刚有睡意，一打鼾就会被伊鲁卡老师当场擒获。而且丁次虽然每晚都在老爹震天的鼾声中度过，可对自己会打鼾这件事情没有一丁点的实感，也完全无法想象自己会打鼾的景象。

    若是不会打鼾的话就好了，这样就可以安心在课堂上睡觉了，而不是提心吊胆被伊鲁卡老师教训。

    丁次少年朋友很少，同龄的小伙伴们都不喜欢与反应迟钝的丁次少年一起玩耍，因为谁都不喜欢在游戏中遇到丁次这样的猪队友，这与善良与否无关，即使再心平气和的人也会被猪队友气到退游。

    这一切都是肥胖带来的副作用，但这一身脂肪是秋道一族与生俱来的体质，高热量油腻食品更是这一族发动秘术的必需品。

    采食补化为力量，这并非是秋道一族有多么贪吃，忍界千年动乱下无一安身之所，秋道一族的先祖们更是凄惨到饥不裹腹。

    秋道一族是小家族，为了延续生存下去开辟出了这样的秘法，被世人讥讽为饭桶一族，但真以为吃吃喝喝获得力量是一件美事么？

    无论秋道一族想不想吃，有没有食欲，为了发动秘法都必须强迫自己吞咽下去不知滋味的食物，身体难以承受吐了出来，为了生存又必须再次吃进去。终其一生，都要拖着这副不方便的躯体直至死亡。

    最初，秋道一族的秘法，是更为残酷，为了在战场上活下去，靠吞食人之血肉……

    鹿丸并不嫌弃丁次少年的肥胖迟钝，和丁次少年成为朋友并不是因为同情或者家族关系，他只是对小孩子那一套鄙视链没有兴趣，懒散如鹿丸觉得自己和迟钝的丁次应该会很合得来。

    朋友的朋友不一定会成为朋友，只不过鹿丸觉得黎真和丁次也应该可以友好相处，他也希望丁次多一些朋友，黎真也不是会因为丁次肥胖迟钝而有所偏见的人，鹿丸是这么认为的。

    老爹那些有见地的友人总对他说自己表现的不像个小孩子，可鹿丸觉得黎真比自己更不像个小孩子。小鬼头们在想什么对鹿丸来说一目了然，就连大多数成年人他也能揣测出一两分，可唯独黎真他完全看不懂，但又和老爹那种深不可测截然不同。

    丁次少年初次见到黎真时感到了一丝恐惧，他是个敏感的孩子，本能多少察觉到了一个人的善恶。但丁次少年是一个面对恶人求饶也会心软的亚撒西废物点心，再加上这是自己唯一的朋友鹿丸介绍之人，他鼓起勇气，紧张又胆怯的拿出自己最爱的薯片袋。

    “要，要吃薯片吗？”

    黎真抱膝坐在草坪上，听到

那声音，嗅到油腻的气味，黎真转过脸面对着丁次，那双空洞的双眼令人琢磨不透究竟在看哪里。

    他伸手从袋子里取出一片黄金色泽的薯片举在面前，令丁次冒冷汗的是他便就此一动不动了。

    薯片，这是很怀念的词，虽然黎真以前并不是一个喜欢吃薯片的人，仔细想想他也没有什么爱吃的东西，没办法单凭某一食物来树立一个清晰的人设。

    讨厌的食物和讨厌的东西倒是鱼，喜欢的却没有，什么好像都可以，要说的话就是……普通，又穷又没本事的普通人对吃什么没有什么好挑剔的。

    连一乐拉面和忍者学校的海苔饭团黎真也是因为它们足够简单的缘故……

    他将薯片丢进嘴里，一如既往细嚼慢咽，却没有再吃第二片。

    这是个比鹿丸还别扭孤僻的家伙，相处一阵子后似乎也不是什么坏人，就是比志乃还少言寡语，吭哧吭哧将一袋薯片倒进嘴中的丁次一抹嘴这样想到。

    “通灵之术。”

    查克拉残余能量制造烟尘过后，忍者学校的训练场中出现八只昂首挺胸的忍犬，引起部分没见过此术的学生惊叹。

    “嘛，这就是所谓的通灵之术了，是时空间忍术的一种，可以通过血契召唤出通灵兽来协助忍者执行任务……”

    忍犬使，佩戴暗部面具的白发忍者语气懒散的照本宣科。

    他并非是这所学校的教师，只是休假期间被抓来临时顶替的，自然不会怎么上心或者认真。

    通灵兽虽然对忍者的帮助很大，但这是一门和封印术一样小众的学科，研究这门学科的任职教师正是在改良召唤阵以试图更节约查克拉消耗时把自己给整丢了，不知道给传送到哪里去了，木叶目前正在派人积极寻找中。

    不过前者小众是因为大多数封印术随着漩涡一族被灭而失传，加上查克拉消耗严重与学习难度大不易推广。通灵之术的消耗倒是取决于施术者想要召唤多强的通灵兽，而学习难度却并不困难……

    “就像这样，只要结亥，戌，酉，申，未五印就可以召唤出你们的契约生物。”

    白毛忍者一边随口说着，手中同时结印，学生们眼中只能看到这位临时教师双手搭在一起，眼前一花，然后就结束了……

    目瞪狗呆的学生们还无法看清在0.4秒内结五个印这种非人操作，白毛忍者到是无所谓这群小鬼有没有看清楚，印就那五个印，自己练习就是了。结印这种东西练习到最后便是一种肌肉记忆，甚至都不需要脑子里过一遍，反倒是想让他这样的实战派人士放缓动作去演示结印比较困难，还要强迫自己慢下来……

    通灵之术学习虽并不困难，但小众的原因则是许多人并没有可以签约的通灵兽。

    忍界登场最多的通灵兽多是各大家族代代相传之物，他们的祖先与通灵兽或是平等交易或是强制操控定下契约，无论做到哪一种都是极为困难的事情，即便是写轮眼，操控野兽也多是一时而并非永久性。

    那并不是说看上哪头强大的野兽了，放个十万伏特电翻再使用契约卷轴进行收服，从此走上二十多年的通灵兽大师之旅。

    通灵兽多是拥有智慧的生灵，没有智慧的野兽即使强行签订契约也不会听从命令行事，而拥有智慧可以帮助忍者完成任务的通灵兽则更加稀少，野生的几乎寻找不到，那些天地生养而成的精灵更是比大多数忍者还加强大。

    像眼前这位白毛忍者召唤出来的忍犬，都是人工训练而成的。各大家族所拥有的通灵兽也都是在过去机缘巧合之下，或是以赡养其子孙后代为条件与忍者同生共死，或是双方利益交换获得其一份力量，也少不了双方投缘，救命之
恩等等正面例子成就主从之约。

    像是双方立场调换，忍者认通灵兽当老大的忍界之耻也并不罕见。

    忍者学校关于通灵之术的课程不多，但这也跟教授他们封印结界同理，是未来或许会用上的忍术，说不定某一天谁走狗屎运能契约到强大的通灵兽，就可以一举脱离杂兵炮灰的行列。

    虽然那位改良召唤阵把自己给改丢的任职教师向学校申请过一些通灵兽给学生们实践操作练手，但拥有智慧的生灵都是稀缺资源，愿意和人类签订契约的更是少数，契约一旦签订便至死不渝，不可能因为给学生练手而签订一份血之契约。

    “还有最为重要的一点，未签订契约的情况下绝对不要使用通灵之术，否则会引发致命的后果哦，不想死的话建议你们不要去尝试。”

    故意说得严重一些，白毛忍者在照本宣科完毕后就将这群小鬼交给八忍犬去糊弄了，一时学生们完全无课业之扰，在练习场上追逐着忍犬玩疯了。

    白毛忍者在树荫下撑着脑袋那么一趟，到也还算尽责的观察着练习场上的小鬼们不出什么安全意外。他眼中倒是还有几名学生没有跟着一起去疯玩，而是开始练习通灵之术的手印，他也并不担心这群没有签订契约的孩子能把自己玩脱。

    没有签订契约而使用的通灵之术通常是会失败引发查克拉反噬，按施术时分配的查克拉多寡来看要在病床上躺几天，也有无事发生，也有被炸断一只手等等结果。

    当然主要是这群连下忍都不是的小鬼，即使想作死，也根本没有那么多查克拉来施术。即便个别人查克拉多一点，以他们的年龄和学业进程也做不到合适的查克拉制造分配。

    话虽如此，白毛忍者还是以自己面具下的左眼观察着了在场所有人的查克拉流动，万一有那种即拥有查克拉又有控制力还喜欢作死的熊孩子呢？

    到还真让他发现了这一届学生中不少人都有着出色的查克拉量，其中又以一个双眼空洞无光的小鬼最为奇特。

    虽然不及日向那样无人能及的观察眼可以看到人体查克拉经络的流淌，但写轮眼也拥有观察人体在使用查克拉时的流动。

    白毛忍者的写轮眼没有看到如太阳般在燃烧的庞大查克拉，那份惹眼的气象日渐在消退、内敛，转换为更为精炼的东西。

    只是若他人体内的查克拉流动是小溪的话，在这个奇特的孩子身上，白毛忍者看到了更为宽广的江河。

    他看到那江河的流动汇向其双手，仅有0.6秒，通灵之术的五个印便以结成。

    “什么……！”

    白毛忍者大为震撼，没想到即拥有查克拉又有控制力还喜欢作死的熊孩子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出现在自己眼前。

    还有那见了鬼的结印速度！

    “喂！快住手！”

    没有签订契约就使用通灵之术没有人知道会发生什么，无事发生当然是最好的，但那江河一般涌出的查克拉……

    白毛心脏狂跳，瞬身至黎真背后想要制服这作死的少年，但还是慢了一步。

    黎真拇指中指熟练一撮，就像过去千百次所做的那样，手指的伤口渗出血珠，手掌就那样按在地面，漆黑的咒文开始向四周疯狂蔓延……！

    通灵之术。

    “……”

    什么都没发生。

    他什么都没能召唤出来。

    黎真依照本能所做出的行为什么也没有得到。

    黎真起身，周围却被四面刻着狗头的墙壁所封闭。

    所谓血契召唤，是以血为媒介，让通灵物知道是谁在召唤它，签约者在血契上流有
血纹，一旦通灵物得到认证它就可以被召唤了。

    黎真伸出双手，当初签订契约时的血，与此刻流淌在这具身体里的血。

    是不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