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以来。
韩其通都在漆黑的地下水道中,捕捉生鱼裹腹。
临江城的排水,排的是雨水,而非是茅厕和厨房的污水,茅厕和厨房的污水都是通过马桶人工运走,因此城市的地下排水道十分清澈,鱼虾生于其中。
对于水龙帮的帮众而言,在水中捕鱼,不过只是寻常。
水龙帮的帮众为了逃得性命,躲避打更人的追杀,他们甚至可以在水下躲上数月之久。
韩其通在水下呆着虽然不会因为缺乏食物而死亡,但却会因为孤独而发疯。
在城市的排水道中冷静了几天之后,韩其通依旧没想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一定有人暗算他,可究竟是谁不知道,另外自己出现在义庄,邝光和石丁怎样了,韩其通也不知道,在漆黑的地下水道中,没有夜明珠在身的韩其通,甚至完全找不到方向,他像一只无头苍蝇一般,在纵横交错的地下水道里钻来钻去,他根本就找不到云客归究竟在哪里……
万般无奈之下,韩其通只能趁着夜深人静,从一个隐秘的角落钻出了地面。
此时正值宵禁,韩其通只能像老鼠一般小心的躲避着。
他沿着东大街的角落,来到了云客归,远远的看着平日里挂着红灯笼的云客归,竟然贴满了封条……
云客归竟然被官府查封了。
韩其通去云客归是为了打听消息,云客归既然被查封了那就没人会在里面。
韩其通思索良久之后,决定去找临江城另一位蛊师,打听消息。
那位蛊师就是何淑华。
所有蛊师都是天然的盟友,因为他们共同面对着大乾王朝的追杀。
敌人的敌人就是盟友,这道理在哪里都一样。
何淑华的岐黄堂也在东大街,与云客归相隔不远。
韩其通趁着夜色掩护悄无声息的来到了岐黄堂的后院。
岐黄堂的后院和九吉的小院大门仅有一条小巷之隔。
如果韩其通在早来小半个时辰,就能看到李小翠手握链刀,施展出银龙腾空的身姿。
韩其通左右看了看,确认周围的确无人之后,一翻身便进入到了岐黄堂的小院之中。
岐黄堂的小院里,何淑华的书房还亮着灯光……
在何淑华的书房之下,正好是武夫王力带着一帮兄弟轮职。
韩其通已经将水龙帮的《水龙气功》和《游龙刀法》修炼到了小成的地步,一身武功堪比七品武师,若是在水下即便是中三境的武师也不是他的对手。
韩其通就在这几名武夫的眼皮子底下,悄无声息的闯入到了,何淑华的书房当中。
武夫王力此时正在何淑华的书房中,见到一个陌生男子闯入。
武夫王力拔出腰刀大喝一声冲了上去。
嘭!
武夫王力直挺挺的从二楼摔了下去。
“谁!?”楼下值守的一帮武夫顿时警觉,纷纷拔刀。
“你是谁?”何淑华惊骇的问道。
韩其通一把捏住了何淑华的脖颈,以严厉的口语说道:“我是水龙帮的蛊师,我不是来杀人的。”
韩其通说完以后松开了手,这时武夫王力重新带着一群武夫杀了上来。
“夫人你没事吧?”王力大喝一声。
何淑华白了一眼这帮武夫,然后挥了挥手,示意他们退下去。
王力的人如蒙大赦,纷纷退到了一楼。
“我叫韩其通,庞均是我的兄弟。”韩其通自我介绍道。
“找我有何事?”
“我兄弟庞均是你们梁家的武师杀的吧?”韩其通反问道。
“梁家是我的主家!我只是梁家的一条狗。”
“我知道那般的高手不是你能驱使的,怪只怪我兄弟运气差。”
闻言何淑华长舒了一口气。
“云客归为什么被查封了?”韩其通再次询问道。
“前几日晚上,府衙在收捕一位叫做杜万峰的八品武师,整座临江城都给掀了个底朝天,虽然那杜万峰没有找到,但却翻出了许多命案,云客归也必然是牵扯到命案之中,否则不会被查封。”何淑华解释道。
“什么命案?”
“这需要去府衙打听一下。”
“那你明天帮我打听一下,顺便帮我安排一个武夫的身份,我要暂时需要寄住在岐黄堂,当然韩某不会白要你的,我可以传你水龙帮的独门武功《水龙气功》和《游龙刀法》”韩其通说道。
“呵呵呵呵……”何淑华闻言大笑。
“韩武师……欢迎你加入临江城岐黄堂,从今日开始,你就是岐黄堂武夫的头领。”何淑华一脸欣喜的站了起来。
……
翌日。
清晨。
九吉照例背着二胡离开了小院,李小翠则去往了西大街店铺帮忙做卤肉。
东大街街道之上。
九吉忘情地拉着二胡,在清晨的大街之上拉二胡,几乎没有任何收入,早上起来的人们忙碌着自己的生活,又如何有闲情逸致去听二胡,不过九吉也并不是为了钱。
早晨人多,正适合用来喂养心眼蛊。
大约半个时辰以后,九吉身前的破碗里也已经有了大约十几块铜子。
九吉将二胡背在背上,准备拿走铜钱,回到小院练《游龙刀法》。
九吉的刀法天赋不如小翠,唯有以勤补拙,每天拉上半个时辰的二胡,能够喂养心眼蛊就足够了,没必要沉浸在音律之中,荒废了武道修炼。
恰在此时。
一名路过的青衣男子趁着无人注意,一弯腰抓走了九吉破碗里的所有铜钱,然后若无其事的走开。
九吉是个瞎子,他伸手摸向了破碗,没有摸到铜钱,露出了一脸奇怪之色。
没了铜钱。
九吉也不打算留在这里继续卖艺,回到小院中练武才是正事。
咚咚咚咚……
九吉杵着盲杖离去。
几名卯工打扮的青年一直跟随在九吉身后,当九吉转入到了小巷之中。
那几名卯工打扮青年快步的冲到了九吉身前,挡住了他的去路。
九吉的盲杖杵到了人墙,于是以卑微的口吻说道:“麻烦让一让。”
而那几名卯工青年却仿佛听不到一般。
恰在此时。
九吉的身后又传来了一个青年的声音。
“瞎子……你怎么才拉这么一会儿就走了?”说此话的正是,抢了九吉铜钱的青衣男子。
“家里有事儿。”
“嘿……你一个瞎子居然还有家?”青衣男子嘲笑道。
“哈哈哈哈……”周围的几名卯工也跟着一起笑了起来。
“诸位如此欺负一个瞎子,难道就不怕巡城的捕快?”九吉突然问道。
“瞎子……实话告诉你,府衙秦捕快就是我舅舅,从今往后这东大街就由我狗爷罩着,不管是卯工还是要饭的都得听我狗爷的,黑牛给他腚子扎一刀,让他长长记性。”
青衣男子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