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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王花和人类不同,它们辨别方向不靠眼睛,靠的是自己的花粉,而它们的花粉,并不受大雾影响。
于是,接下来的一整个白天里,车队便被霸王花们领着路向前进发。
霸王花们高大狰狞,却忠诚可靠,它们每两枝花守护着一辆车,在花王的带领下,走得很稳。
“这方法不错啊。”胖子感叹,从车窗向外看去,只能看到站在车子两边的人形霸王花,其他地方就是白茫茫的雾。
其他车辆里的人也都是这么想的,还好有池畔的这个能力,否则他们不知道会在大雾里困多久。
沈斯年看着依旧失效的指南针,道:“这些辅助工具是没办法用了,希望这雾能早点散吧。”
“嗯,还好这雾里没有混合着其他东西。”童和松了口气。
从进到沙漠开始,他们就一直在检测着这里的一草一木,觉得这雾很可能就是从那些巨大的沙漠植物里出来的。
而且他们发现这里除了一些体型过大的蜥蜴之外,还没有出现奇怪的融合物。
或许,这和澧河水里的东西有关系。
就和热带鬼藤一样,一个融合物过分强大,它周围的其他生物就会受到影响,发展不起来。
众人一路都没有停下,吃喝也全在车上在,这种时候,他们就是想下车方便也不可能,谁都不能担保自己不会遇到奇怪的东西。
池畔靠在解玉楼怀里,不敢睡觉了。他睁着眼看外面的雾,还能看到人形霸王花慢吞吞行走的样子。
解玉楼紧紧抱着他,像是怕他再受到什么伤害一样。
走了十多个小时后,雾终于散了,似乎也明白它们不能凭借雾气扰乱车队方向,于是就不再执着。
雾散了之后,众人才看到了沙漠的模样。
现在已经是夜晚,八月的沙漠也没有太过分的风沙,所以夜里的沙漠看着很宁静安详。
但众人还是没有贸然继续前进,准备先修整一番,等天亮了再继续出发。
几百人分成了好多个部分,众人围在一起,全都下车活动身体。
坐了一整天的车,他们都坐的腰酸背痛。
池畔仰头看着高悬的圆月,金黄色的,在蔚蓝的夜空中低低地垂着,上面坎坷的纹路比在启阳的时候更明显。
都说沙漠上看到的月亮是最接近地球的,看来没错。
“今天是中秋。”解玉楼站在他身边,嘴里叼着一根烟,但没点燃。
今天发生了太多事,解玉楼虽然表面上表现的很淡定,但其实他比任何人都紧张、都后怕。
他想抽烟缓解一下,但最近他已经在戒了,所以只能就这么叼着。
池畔和他牵手,侧头看他:“队长,这是咱们在一起的第一个中秋节。”
“嗯。”解玉楼和他对视,轻轻地笑了。
他的眼睛很好看,专注地看着池畔的时候,里面的情绪总是那么深情直白。
池畔微微踮脚,在他唇边吻了一...
下。
很轻、很快,但却瞬间让解玉楼紧绷的神经松懈了下来。
“队长,我没事的。”池畔认真地对他说:“我现在已经和以前不一样啦,我都能自己解决宙神。”
解玉楼勾唇:“我知道,我们小队长现在真的很厉害,比我厉害多了。”
池畔不好意思地笑:“队长才是最厉害的。”
解玉楼哼笑:“故意撩我是不是?”
“没有呀。”池畔无辜地摇头。
解玉楼低头在他唇上吻了一下,低声说:“这些账我都记着呢,等回家再收拾你。”
“什么账啊,我什么都没说。”池畔抱住他的手臂,试图萌混过关。
解队长铁石心肠:“没用,这是第三次。”
池畔红了脸,他撩了解玉楼三次,那解玉楼就要和他那啥六次。如果池畔想少要一次,那他就要答应解玉楼换一个新的姿势。
“那我不跟你说了。”池畔撇嘴,哼了一声。
解玉楼勾唇:“欲擒故纵,算你四次。”
池畔人傻了:“你不能这样!”
“怎么,小队长你是第一天认识我?”解玉楼看着可太坏了,池畔背过身不理他,解玉楼就抱住他的腰揉。
池畔痒的笑出声,也反回去挠解玉楼,两个人就坐倒在地上胡闹。
闹了一会儿,以解玉楼认输为结局。
没办法,再不认输他高低得把池畔拉倒一个地方探讨一下人生,这不行,他家小队长要脸,他也不想把自己憋死。
两人闹完后就倚在一起,仰头看着天上的月。
沉默许久,池畔才又小声说:“队长,我想告诉你一件事。”
解玉楼侧头看他,看着池畔白嫩的侧脸,看着他可爱的五官。
从前他只觉得池畔很单纯干净,但现在,他发现这单纯干净中,还有一种似乎超脱了人类范畴的澄澈。
这样的特质,让池畔无论经历过什么,都永远像一张白纸。
池畔抿了下唇,眉心轻轻蹙着,说:“我见到祂了,你也见到了。”
“嗯。”
“他叫我孩子。”池畔侧头看向解玉楼,说:“队长,我能感觉到祂身上有一种亲切的感觉。我想,我应该真的是那个神子。”
解玉楼就那么看着他,什么都没说,只是伸手轻轻把他抱在了怀里。
池畔回抱住他,小声道:“如果有一天,我变成了神,做了一些让你伤心的事,你也不要不理我,好不好?”
解玉楼轻吻他的额头,笑说:“别瞎想,我不理你的话,我不就没有男朋友了吗?”
池畔笑了,又说:“那如果我变成了怪物,你也一定要亲手把我杀死,好不好?”
解玉楼一顿,垂眼看他。
池畔和他对视,没有催促,也没非要让他答应自己。
许久之后,解玉楼才笑了,揉了揉他的头发,用平日里最常用的轻佻语气道:“好啊,杀了你,我就自杀,咱们手牵着手下辈子再见。”
池畔被逗笑了:“我说的是真的。”
这是他的真实想法。
这段时间来,他不断地接受着自己是“神”的可能性,也明确感觉到自己对周遭事物的感知能力在不断提高,他对自己...
的认知也在每天刷新。
虽然很多东西在他的认知里,依旧像是罩着一层朦胧的纱,但已知的感受和本能,让他明白了很多不能言说,也无法求证的信息。
比如,他觉得自己可以感染解玉楼的情绪,再比如,他本能地觉得只要他愿意,他就能让解玉楼比现在更强大。
他甚至隐隐察觉到了自己的能力,和控制植物、控制融合物一样,他或许在不久的将来,可以凭着自己的力量,控制整个世界。
而所有臣服他的,接纳他的生物,就都可以存在,比如丧尸群还有霸王花。
妄想取代他的,则会被消灭,就像鬼藤,还有宙神。
这样能够掌控一切的感觉,足以让一个人疯狂。同时,这样的能力一但落在不安好心的人身上,那这个世界就该遭受无法言说的灾难。
可这样强大的力量,在池畔手里,带来的只有恐慌和不安。
池畔把脸埋在解玉楼怀里,听到他在自己耳边说道:“不论你变成什么,你都是我的池畔。”
池畔胸口情绪饱胀,半晌,才点了头。
——
修整一夜,第二日,车队再次出发。
他们不断调整方向,就这么走了整整三天三夜,在第四天的清晨,他们终于见到了那条宽广的黑色澧河。
车队在距离河岸百米远的地方依次停下来。
他们没有贸然下车,而是先由沈斯年他们进行检测。
半个小时后,他们确定这一片区域是信号发源地,也确定除了面前的河流之外,就没有任何其他危险了。
“咱们咋能把里面的东西弄出来?”胖子远远看着那条奔腾的河流。
沈斯年道:“按之前的计划试试看吧。”
他们之前的计划,就是先扔几个手/雷进去,看看这水里的东西能不能被炸出来。
M国的几个异能者搬出两个箱子,里面满满当当都是手/雷。
他们四个人,一人拿了几个,朝前方走去。
池畔蹙着眉,打量着周围的地形。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感觉这个地方似曾相识,好像和他之前与宙神打架的地方很像。
“队长。”他拉了拉解玉楼的袖子,说:“你觉不觉得这里有点像你找到我的那个地方?”
解玉楼点头:“就是这里。”
他刚才也一直在观察,虽然之前在镜子里他心很乱,但一瞥而过的地形却被他记在了心里。
这片沙漠经过十多年的变化,其实已经和先前很不一样了,但细看之下,还是能发现端倪。
“可是我当时没看到这条河呀。”池畔疑惑道。
解玉楼道:“应该是被祂挡在身后了。”
那个身影太巨大了,向上看不到脸,只能看到瀑布一样的白袍,左右也看不到其他东西,祂把所有的东西都遮挡的严严实实,所以他们没看到这条河也情有可原。
说不准当时这条河,就在祂身后静静流淌着。
“你们的意思是,宙神死...
在这了?”游松桉听到了他们的谈话。
池畔点头:“应该是。”
沈斯年蹙眉,道:“按理说,你们是回到了十多年前,宙神也死在了十多年前。那到了现在,这片地下估计就藏着他的尸骨。”
“这也太巧了。”童和道:“宙神的异能是精神控制对吧?”
一旁的罗纳博士点头:“这是他自己说的,我们没有证实过。不过我们确实听说他每次演讲之后,信徒们就会非常激动,也对他更加忠诚和崇拜,对他的话深信不疑。”
他们的研究人员认为这应该就是精神控制的力量。
胖子乐道:“那你们是没听过沈博士给我们介绍异能,每次说完我也热血沸腾。”
池畔也笑,他也有这种感觉。
“所以说,这也可能只是他话术比较厉害。”沈斯年沉声道:“如果真是这样,那他可能就是在隐藏自己的真实异能。”
杨正平疑惑:“他藏着异能干什么?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刘博士却道:“或许就是见不得人,他的异能应该不属于我们已知的任何能力中。”
“老师。”童和侧头看沈斯年,说:“你是不是在怀里澧河里的东西和宙神有关?”
众人都惊了,他们全都看向沈斯年。
沈斯年点头:“应该是,不然就太巧合了。”
“可宙神是人啊。”
“对啊,这河里的东西不是扁平的吗?人怎么可能是扁平的?”
沈斯年抬眼看向那条黑色的河,沉声道:“那如果是灵魂呢?”
“!”
人类的灵魂从来没有真正的具象,在以往几千年的人类历史中,从未有人真的把灵魂描述清楚,大部分人都觉得灵魂和生物本身一样,但或许,并非如此。
“澧河鬼影......”解玉楼默念了一遍,抬眼看向黑沉的河流,眸中闪过一抹血红的颜色,转瞬即逝。
另一边的四位异能者已经走到了适合的距离,他们一人拿了两个手/雷,之后数到三,一起抛了出去。
抛出去后他们立刻往回跑,众人就看到那些雷砸进水里。
轰隆几声,炸起八道水柱。
清澈的河水溅在河床四周,水里的融合物却一点痕迹都没露出来,就好像这河底本来就没有东西一样。
“水是干净的。”有人惊讶道。
河水本身还是清澈的,可他们看过去会觉得河水是黑色,那就只能说明是河底的那些黑影给大家造成了视觉误差。
博士们向前走去,隔着一段距离看溅出来的河水,没有血肉碎片,也没有任何生物痕迹。
刘博士沉声道:“如果河底真的有生物存在,被炸了之后,肯定会有反应。”
“那现在怎么办?”
解玉楼开口,道:“让我试试。”
众人全都朝他看。
解玉楼就朝澧河方向抬了抬下巴,之后,众人便看到无形的空间框出一米见方的河水到了空中。
干干净净的河水,毫无杂质。
众人的表...
情都不太好看。
“什么都没有,让我们打什么?”有人嚷嚷道。
立刻有人附和:“总不能把河水填平吧?”
所有人都开始说话,不过因为沙漠太过空阔,使得众人嘈杂的声音也没有那么烦人了。
大家都有些不知所措,他们带了这么多人似乎都派不上用场,就连解玉楼空间里的新人类都不用出来,因为根本就没有敌人。
总不能真的把河水填平,而且不解决那个东西,信号就不会停止。
事情似乎陷入了僵局。
“我试试。”胖子蹙眉。
强大的重力异能发动,整片大地都震动起来,河水疯狂拍出浪花,渐渐地,众人发现河水居然慢慢拔高了。
长到看不见尽头的河流全都缓慢上升起来,可众人还是什么都没看见,只有河水,干干净净。
胖子脸都憋红了,童和喊道:“别弄了,没用。”
“砰!”
水花四溅。
许多异能者都开始发动自己的异能,但无论他们的力量是什么,似乎都没什么用。
就连那个冰人,将近五米长的河流一口气冰冻到了河底,之后由胖子把冰块用重力托起来的时候,众人都没在冰块里看到什么东西。
无人机再次飞起,从河流正上方俯瞰,依旧有无数黑影穿梭在水底,层层叠叠,场面太诡异了。
池畔能控制融合物的事情,他们其实并不想让M国知道,但事到如今,他似乎不得不利用自己的能力把那个融合物逼出来了。
“我倒要看看这河水里到底是什么鬼东西。”一个M国的异能者用外语骂骂咧咧,迈着大步走向河边。
弗纳尔急忙制止:“奥丁斯,不要过去。”
他们还不知道那河里是什么东西呢!
奥丁斯头也不回道:“没关系,我能应付。”
他不是个例,忽然有不少人都开始往河边走,其中大部分都是宗教组织派来的异能者和军士。
“怎么回事!”克里斯汀蹙眉,大声道:“混蛋,都给我回来!”
可惜,这群人像是被什么东西吸引了一样,全都不发一言地朝河水走去。
一开始过去的奥丁斯也不像刚才那么正常,他诡异地歪着头,肢体越来越僵硬。
“后退!”沈斯年道。
清醒的人全都向后退去,而其他近百个人,都以同样的步调向河边走。
“该死!是宙神。”罗纳博士沉声道:“是他的精神控制。”
池畔的心跳越来越快,这种频率已经快超出人类心跳的最高频率。
“池畔。”解玉楼抓住他的肩。
池畔的视线开始恍惚,面前的解玉楼都出现了重影,他回握住解玉楼的手臂,力道大的快把他的胳膊捏碎。
“池畔!”解玉楼沉声喊他。
池畔脑子里嗡嗡作响,诡异的笑声充斥着他的耳膜,钻进他的大脑。
是宙神,确实是他的声音,池畔忘不了。
尖戾的笑声不断蚕食着他的理智,池畔咬紧牙关,感觉牙床都被他咬出了血。
他忽然猛地将解玉楼推开,所...
有人都震惊地看着池畔。
池畔垂着头看不清表情,他双拳垂在身侧,整个人身上萦绕着诡异的黑色雾气,将他整个人包裹其中。
解玉楼想冲上去抱他,可刚走了一步,他就感觉脑海中传来刺骨的疼。
他的瞳孔瞬间变成了血红的颜色,他抬手捂住头,挣扎着朝池畔走。
与此同时,胖子也闷哼一声,抬手捂住太阳穴:“靠......”
忽然,惨叫声四起,队伍里传来此起彼伏的哀嚎声、通骂声,他们感觉自己被某种力量侵入了脑神经,他们第一次,切身“听”到了那个信号。
河岸边刚才还魔怔的众人,也都惨叫着倒在地上,无一例外,全都捂着头。
澧河水也开始疯狂沸腾起来,里面的东西似乎在挣扎,它们扭曲翻滚,水面被搅得天翻地覆。
“池畔。”解玉楼脖颈上青筋暴起,他咬着牙,费力地走到池畔面前,紧紧将他抱在了怀里。
池畔恍惚地抬眼,他面色惨白,瞳孔黑沉如深渊。
他木着脸,朝四周看去,蝼蚁一样的人类在哭嚎。
他们太脆弱了,池畔想,应该变强大一点,不然怎么适应这个世界呢?
他缓缓勾唇,抬手抱住了解玉楼的腰,熟悉的怀抱让他眷恋。
可这种情绪不该出现在神的脑海里,池畔唇角的笑僵住,面色沉了下来。
“池畔。”解玉楼声音都在抖,剧烈的疼痛让他神志恍惚,只知道要抱紧怀里的人。
黑沉的诡异气息把相拥的两人裹挟在其中,几乎分不清谁是谁。
池畔抬手,轻而坚定地把解玉楼推开。
他没看解玉楼,而是一步一步,在一地惨叫的人类中,迈向奔腾的澧河。
澧河里那些黑色的生物终于忍受不了疼痛,开始爬上岸。
他们蜷缩成扁圆形的身躯伸展出四肢,在地上翻滚,无声惨叫,它们试图进入岸边的人体内,想用这种方式躲避神明的力量。
可没等它们碰到人体,就忽然漂浮了起来。
它们连挣扎都没有,就变成了一缕黑色的烟雾,无数烟雾渐渐汇聚起来,形成了一个人影,一个穿着黑袍的、惨白着脸的人影。
宙神跪倒在地上,血红的眼睛抬眼看向池畔。
池畔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空洞得不像个人类。
不对,他本来就不是人类。
“宙神。”池畔轻轻念出了这个名字,语气毫无波澜地说:“解开枷锁。”
宙神倏地瞪大了眼,之后他连挣扎都没来得及,就彻底被无形的力量撕碎,化作一缕黑色的烟雾,弥散在空中。
池畔闭上眼,深深吸了口气,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轻松感。
那些束缚着他的枷锁,如今已经被一个一个解开,只剩下最后一个,他就可以将自己的力量完全释放出来。
他苍白的唇角轻轻扬起来,身边围绕的雾气越来越重。
就差一个了,那一个,他自己就可以解决,再也不用带着这些累赘的人类。
忽然,他感觉自己身后贴上了一个熟悉#303...
怀抱。
他垂下眼,看向自己腰间的手臂。
“宝贝。”解玉楼虚弱的声音响在耳边。
池畔惊讶地瞪大了眼,他现在释放出的信号,足以让普通人疼到疯狂,可解玉楼居然还有力气抱着他说话?
解玉楼已经什么都不知道了,他受到的信号影响比任何人都强烈。
他现在也只是凭借着本能抱紧池畔,知道不能放开他,一但放开,他可能就会失去他的池畔了。
“宝贝,别怕。”解玉楼眼睛红到像是能渗出血,他轻轻吻着池畔的耳根、脖颈,不断重复着这句话。
池畔想直接推开他离开,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手一碰到解玉楼的手腕,就舍不得放开了。
“池畔,你是我的池畔。”解玉楼收紧手臂,整个人都快虚脱了也不放开。
池畔身边的雾气缓慢地,消散在空气中。
他垂着头,看着解玉楼的手臂,看着自己轻轻搭在他手腕上的手,眼泪不由自主地落了下来。
他想起来了,想起了一切。
从他被选中的那一刻开始,所有的一切,全都走马灯一样在他脑海中走过。
邪神死亡坠落在人类星球,无意间荡开的力量影响了一小部分生物,出现了最初的人形野草,也埋下了祸根。
而与之一同坠落的神明,无力解决这场必然会到来的浩劫,只能在濒死之际,将自己的力量传给了池畔——这个祂千挑万选出来的孩子。
可孩子的身体太脆弱了,祂需要用枷锁将力量封存,在邪神埋下的祸根爆发之际,孩子的力量会被激发,到最后,他会拥有神明全部的力量。
懵懂的池畔接受了恩赐,重回人间,将这段记忆与力量一起封存,按部就班地过着自己的人生,直到邪神埋下的祸根露出头,他才会觉醒。
只是中间出了意外,神明的枷锁被邪神埋下的祸根污染,让这股力量不再纯粹。
于是,纯澈单纯的神子在接触到强大的力量之后,开始感觉到不安、恐惧、混乱,他没有了独当一面的勇气,只能寻找强者的庇护。
幸好他找到了解玉楼,这个同样阴差阳错在十多年前出现在竞选场的人。
他们带着无法缕清的宿命相识,并肩作战,相爱。
池畔身上的雾气消弭在空气中,恼人的信号也随之停止,可神经性疼痛让众人久久回不过神。
解玉楼的吻不断落在池畔脸侧,很轻,小心翼翼。
池畔瘪嘴,眼泪流的更凶了。
他转过身,仰头看着解玉楼,解玉楼双眼血红,面色惨白,汗水浸湿了他的脸颊和脖颈。
池畔心口一刺一刺地疼起来,他抬起手,轻轻抚摸解玉楼的脸,水一样温和的力量抚平了解玉楼的痛苦,也治愈了其他哀嚎的人类。
解玉楼一眨不眨地看着池畔,看着他泪流满面,心疼到无以复加。
他垂下头,吻上池畔的...
唇,满是疼惜般的轻柔。
池畔抱住他的脖子,现在他才不管周围有多少人,他只想和他的队长亲密,以此消除他那些——受到邪神力量影响后产生的阴暗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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