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氏夫妻对视一眼,田父惊讶道,“这话从何说起,这里面有没有误会?”
楚云梨抬步进了院子,“我也想是误会,方才我说与人家当面对质,结果他就心虚跑了。你们也别说让我查清楚的话,我查得够清楚了,我和他这几年的感情不是假的,我也希望没有发生这种事……”
对于儿子的朋友,田父是知道一些的,再加上帮人生儿子这种话……他皱眉问,“是陈家?”
楚云梨语气笃定,“对,陈家上个月刚生下来的儿子,是您孙子!”
田母讶然,“可是那陈家的女人已经快三十,本来就显老,兴许是误会……”
“所以我说,冀恩他帮人没有底线的,那样的女人他也下得去嘴。”楚云梨恨恨道,“本来我也不想现在发作,毕竟老三还小,孩子需要爹,但是今日一早,他问我要银子说是和陈家开首饰铺子,一百两不够,一百五十两也不嫌多……这是想要拿我的银子去养活外头的野种吧?”
哪怕田家不比当年,一百两对他们来说还是挺多的。田父当即皱眉,“我去找他来问问!”
楚云梨摆摆手,“我反正是不想见他了。”她才懒得和他继续掰扯这事,“您要是想要接他回来,那这家中我是住不下的,想来我爹娘不会缺我和孩子的一口饭吃。”
这话一出,夫妻俩都皱起了眉。
这话意思很明白,两人不可能再共处了。并且,要是田父要接儿子回家,就会没了儿媳妇,甚至这话中的意思是要连孙子一起带走。
田父有些颓然,“我找他问问,之后会给你一个答复。”
楚云梨满意了,回去之后,立刻就让丫鬟收拾东西,不顾府中管家的阻拦。带着三个孩子搬回了余家。
楚云梨的那番话可不是说说而已,这日子是肯定不能过了的。无论那个孩子是怎么有的,总归是田冀恩的血脉,有这层关系在,他不可能眼看着那孩子吃苦。
陈家,果然会算计。
当下人讲究养儿防老,陈律生不了孩子,养一个田家的孩子,同样能达到防老的目的。
当然了,前提是外人不知道!
余家位于南城,余青琳本身在余家是有个院子的,所以,进门后她先带着三个孩子回了院子,洗漱完了,再去主院。
余青琳排行第三,前头一个哥哥一个姐姐,都是由余家主母所出。还有个妹妹,是妾室所出。
楚云梨到正院的时候,余母正在训斥人。
余母今年四十多岁,看起来如三十多的妇人,一身朱红色衣衫,很是庄重,此时面色严肃。
而她的面前,站着一个三十多岁着鲜亮衣裳的女子,正低着头听训。
这个,就是余富昌的妾室怜姨娘了。
本来呢,余富昌成亲多年都没有妾室,那时的他已经近三十岁,按理说不好色的人该不会纳妾才是。再加上他们夫妻感情不错,又已经生下了三个孩子。但是呢……发生了余富昌被人所救,又把女儿许给救命恩人的事后,有的人心里就活络起来。
就在余富昌把酒楼送给田家没多久,有一次他外出去接货,从酒楼楼梯下路过时,一个伙计手滑。他身边的随从猛地把他推走,余富昌侥幸逃过一劫,随从却被热水从头浇下,水并不是很烫,但那随从成脸却烫得通红。
怜姨娘,就是那位随从的妹妹。进门一年后就生下了一个女儿。
要么说余母不喜欢抱恩呢,婚事讲究门当户对,女儿生下来却因为报恩嫁给个伙计的女儿,哪怕后来田家被扶持得像些样子了,也还是意难平,这乍然富贵的人,哪里能和余家百年的沉淀相比?
又因为报恩,家中多了位姨娘。本来纳妾正常,虽然余富昌多年没纳突然纳妾让人接受不了,但成亲十年才纳,余富昌也算是给她面子了。可也没想纳进来这么一位,轻不得重不得,就是偶尔出格,也不能过分了,人家可是恩人呢。
别提多怄气了。
余青琳既是余母最小的女儿,也因为生下来洗三就被她爹定了这样的亲事,所以,余母对她很是疼爱。
看到她带着孩子进门,立即就打发了怜姨娘下去。
怜姨娘身姿摇曳的走出去,还对着楚云梨笑了笑,看得余母又是一通火气,“这人真是,脸皮也不知怎么长的……”女儿好容易带着孩子回来,也不想多提她,余母上前接过襁褓,担忧道,“这么小,路上有没有仔细些?”
楚云梨含笑应了,余母又低头跟两个小的说了会儿话,往外看了看,疑惑,“你自己回来的?”
楚云梨接过襁褓,还伸手拉她坐下,“娘,我有重要的事情和你说!”
见她这样慎重,余母挥手让人带了几个孩子下去,等屋子里只剩下母女了,楚云梨才低声把田冀恩的事情说了。
上辈子的余青琳吃亏在知道此事的时候她嫁妆已经花光,且她自小被宠着长大,可以说不知人间疾苦,知道夫君做出这样的事,第一反应不是如何减少自己的损失,而是伤心!
并且,哪怕田冀恩做出这种事,余青琳伤心归伤心,也没想过离开他。更没想过告诉余家人。
她当然知道爹娘会为她讨回公道,但这事情本来就是一团乱麻。在田冀恩保证一辈子只有她之后,夫妻俩人又开始过日子了。
楚云梨则不同,凭着田冀恩做下的这些事,两边父母虽然最后不能把他如何,但至少也得让他脱成皮。
果然,余母暴怒,一巴掌拍在桌上,“蠢货!让人算计了都不知道,我就说出生不好的人眼界不高,你爹还不信。”
“睡个丫头我还说他好色,为了帮人去睡个半老徐娘……”简直一言难尽。
楚云梨深以为然,“我已经告诉孩子祖父了,还放下了话,那个家中,有我没他,有他没我!”
余母闻言,皱起眉来,“你哪怕是儿媳妇,也始终是外人,此事他做得再错,也是田家长子。他爹娘肯定会站在他那边的,不可能会把他赶出去。”
“所以我说,我要带着三个儿子离开。”楚云梨正色道,“儿子和孙子,他们自己选吧!”
余母哑然,突然抬手摸摸楚云梨的额头,“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她的女儿向来温柔,出事了应该只知道哭才对……
就是回家,长期住在余家也不是个事。现在是余富昌当家,他一手定下女儿的亲事,如今过成这样,就是嫌弃也不会说,但等他百年之后,到时候就是余大哥当家,就算是他不嫌弃妹妹,但管着后宅的,可是余大嫂……这人无论跟谁,都不能凑得太近。小姑子和离之后带着三个孩子回娘家长住,一般人都受不了。
楚云梨拿下她的手,“我拿嫁妆银子开了间医馆,生意还不错,养活我们母子不成问题。”等她腾出手,再配些祛疤膏出来,早晚能买上院子。
余母眼圈一红,一把将她揽入怀中,哭道,“当初给你定下亲事我就知道,你这辈子被你爹给毁了。”
这边正哭呢,帘子一掀,余父大笑着走了进来,见屋中气氛不对,惊讶道,“女儿刚回,你怎么还哭上了?”
“都怪你!”余母这会儿看到他,简直气不打一处来,“当初我就说报恩怎么都可以,但不能拿女儿的婚事来谢,如今怎么样?”
一边说,又哭了起来。
余富昌一头雾水,见女儿面色平淡,没觉着哪里不对,“出什么事了?”
“你找的那混帐女婿,在外头孩子都跟人搞出来了。你女儿,要和离归家了……”余母哭够了,又开始骂,“一家泥腿子出身,就是富贵了,眼皮子也是浅的。”
听到搞出了孩子,余富昌面色慎重起来,“怎么会?冀恩多老实的孩子啊,他跟我说过不纳妾的!”
“那是老实吗?”余母骂道,“那是蠢!”当下恨恨地把楚云梨告诉他的事情又说了一遍,“这是不是蠢?还蠢到听人家的话跑回来要琳娘的嫁妆开铺子!”
她越说越生气,一巴掌拍在桌上,“拿妻子的嫁妆给外室子,美不死他!”
余富昌面色不好,出门去吩咐了几句,再回来后,叹息一声,“先住下吧,此事若是真的,我一定让田家给你一个交代。”
“交代什么?”余母很是不耐烦,“再交代能把那生下来的孩子掐死?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当初你定下亲事的时候,我没有与你和离,要是那时候我带着女儿回了家,也不至于被人糟践成这样!”
余富昌斥道,“孩子面前,说什么胡话?”
兴许真是当着楚云梨的面,接下来两人没有再吵架,婆子把三个孩子带了进来,屋子里气氛重新融洽起来。
两个时辰后,晚膳刚过,随从在外面敲门,“老爷,查到了。”
余富昌面色一正,“进来!”
随从进门,低声道,“那陈家的孩子,确实是……姑爷的。”
“什么玩意儿就姑爷?”余母简直气不打一处来,“从今往后,我们府上没姑爷。”
余富昌瞪她一眼,“收收你的脾气,又说气话!现在是解决问题要紧。”然后示意随从接着说。
等到听完,在知道那边孩子只比女儿的小半个月时,饶是余富昌有了心理准备也被气得不轻。
恰在此时,管家来报,田老爷带着儿子来了,说是来请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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