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芮很快就赶到了,她的脸上挂着微笑,很温柔的把除了乐茗之外的所有人都赶走了。
在他们走之前,乐茗看着封珩和秦辞又强调了一遍:“你们不许打架。”
“好。”
“嗯。”
房门被关上,时芮坐到了乐茗的身边,微笑着看着她:“感觉怎么样?头还是很疼?”
乐茗摇摇头:“好一些了,只要不想以前的事情,就没什么事儿。”
她皱起眉毛,眼中带着些许的无助和茫然。
难不成连她自己的大脑都不愿意让她想起来以前的事情?
她的表情被时芮尽收眼底,她不禁有些无奈。
以前的乐茗,对人防备心特别重,想要从她的表情变化上看出些什么特别费力气,但是现在,她在想什么,全部都写到了脸上。
时芮伸手握住她的手,说:“不用担心,这是很正常的反应,是你的大脑在沉睡,你硬要把它叫醒,它有起床气的。”
乐茗微怔,旋即扑哧一声就笑了出来:“你的比喻好好玩。”
时芮也笑了,她轻拍着乐茗的手背,问她:“能告诉我刚才你觉得想起什么东西时,是什么感觉的吗?”
乐茗不答反问:“你可以帮我吗?”
时芮点头:“我会努力帮你的。”
乐茗点着头,她的心告诉她,眼前的人是她可以相信的。
“刚才我在跟我哥说话,然后很突然的就感觉,这画面好熟悉,好像是发生过一样……但是仔细想想,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乐茗说着,眉头不自觉的就皱了起来。
她抬手轻轻地敲了敲自己的头,有些懊恼:“要是我再努力想想就好了。”
时芮却已经明白了她在说什么。
她轻点着头,拉开乐茗敲打自己头的手:“别怕,这是好转的迹象,不过可能因为这件事在你的记忆中本就是一件小事,所以你的印象不深,而且……你的大脑真的没睡醒呢。”
她安抚着乐茗的情绪,生怕她觉得自己的脑袋出了什么问题。
唤醒一个被洗去记忆的人的记忆,这件事的难度相当大。
时芮也早就分析过了,几乎就是不可能的。
但是现在看来,乐茗的潜意识似乎在帮她。
只是……这到底是催眠过程中的疏漏,还是催眠她的人故意给她留了一线希望?
时芮想不明白,也没时间去想。
她思考片刻,对乐茗说:“乐茗,你相信我,好不好?”
乐茗点点头:“好。”
时芮朝她伸出手,手指上的圆形戒面在她的眼前轻轻摇晃。
不过片刻,乐茗就闭上了眼睛,靠在沙发上,很舒服松散的模样。
“乐茗,你喜欢封珩吗?”
“嗯,喜欢……”
“你平时会叫他什么?”
“哥哥……”
“你喜欢和别人分享零食吗?”
“不要,都是我的……”
“你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回到虞家的吗?”
“唔……不记得……”
“你怕黑吗?”
“不怕……”
这些回答,让时芮皱起了眉头。
与封珩有关的,她答的是以前的事情,与封珩无关的,哪怕是怕黑这种伴随了她十余年的事情,她的回答都是现在的记忆。
唔,除了护食儿这一点。
时芮的眼中明暗交错,认真的思考着这些事情。
过了一会儿,她在乐茗耳边打了个响指,把她叫醒了。
乐茗有些迷糊:“我刚刚睡着了?”
时芮点点头:“嗯,你太累了,没关系的。”
乐茗揉了揉眼睛,还真的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时芮浅笑着和乐茗又聊了些有的没的,把她的情绪安抚好了,这才哄她去吃早饭,自己则去找到了封珩。
她找到封珩的时候,正瞧见他和秦辞相对而站,两个人谁都没说话,但都是一副要弄死彼此的眼神。
时芮清了清嗓子,打断他们的对视:“可以先聊聊有关乐茗的事情吗?”
封珩转回头,一指秦辞:“这里也有个病人,方便的话,等会儿你把他治了。”
时芮微怔:“嗯?”
秦辞瞪向封珩:“滚,我没病。”
封珩也不搭理他,看着时芮问正事:“她怎么样了?”
时芮微笑,很喜欢现在的乐茗似的:“单纯又可爱,特别好哄。”
她当然知道封珩要问的不是这个,话锋一转就说道:“乐茗的潜意识很有意思,与你有关的事情,她都记得,但是与你无关的,她就只记得护食这一件了。”
封珩微微皱眉:“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乐茗的潜意识里,都是你。”时芮看着封珩,“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催眠师给她留下的一线可能,但是我可以确定,如果乐茗想要恢复记忆,只能从你这儿下手。”
封珩默然。
他总算是明白了余杉那封信是什么意思。
只有他,才能让乐茗记起来曾经。
而如果他死了,乐茗就再也不会想起来以前的事情,她会把过往的不愉快和他一起忘了。
她不会因为失去他而伤心,也不会想起有关他的一切,当着她的小公主,无忧无虑。
而她那封信中所说的,相信乐怀能明白她是什么意思,指的大概就是……
如果封珩死了,就再也不要让乐茗看到有关封珩的一切,不要给她想起来的可能。
哪怕她会痛苦于失去记忆,也好过让她面对没有他的世界。
这一刻,封珩特别感谢余杉。
她是了解乐茗的,她知道不管与乐茗如何说,她都不会离开封珩。
所以她用这样的方法封住了乐茗的记忆,在自己生命的最后,为她做了这件事。
封珩吐出口气,问时芮:“我该怎么做?”
“对你来说,其实很简单,”时芮微笑着,“带她经历你们以前所经历的。”
“知道了。”封珩点了点头,“多谢。”
时芮轻轻地摇了摇头:“不过我必须要说明的是,这个过程中,乐茗会头疼,会难受,你得好好照顾她。”
“嗯。”封珩很认真的模样,点头应下。
时芮刚想转身离开,封珩却突然伸手一拽,在秦辞没缓过神来的时候,把他拽到了时芮面前:“到他了,他双重人格,而且他还有妄想症,总以为我家小祖宗会喜欢他。”
老秦:“卧槽,你个狗比!那他妈的是现实!”
老封:“你看,很严重。”
时芮目光灼灼:“是吗?双重及多重人格是我的专长,我治好过39个病人,刚好,你会是第40个。”
她说着,不由分说的就拽住了秦辞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