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当初徐氏事事都要去林母做比较的缘故,这二人嫁的男子性子都差不多。
这家长里短的事,着实不爱插手。
只是林昌盛对徐氏找女婿的要求着实是看不下去了,才会插手三个女儿的婚事。
至于儿子的婚事?
林婉儿他也是有印象的,性子温和,为人勤快,最主要是儿子喜欢。
至于这嫁过人?儿子都不介意,他这个做公公的,有什么好管的。
况且他忙了一整日了,这会着实是困得厉害,才侧过身子一会,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徐氏听着那一阵阵的呼噜声,气得直磨牙,可却又无可奈何。
她平躺着在炕上,手时不时的推搡下林昌盛,满脸写着“我不开心”这四个大字。
只是推了半天,林昌盛不仅没醒,没去安抚她,反而呼噜声更重了。
徐氏心里更气了,她丝毫未收敛动静的转了个身,背对着林昌盛后冷哼了一声。
心里还在想着若是林昌盛来询问她怎么了,她一定不回话。
只是这等了半天,等着自己都困了,林昌盛的呼噜声还没断。
徐氏:“……”
她真是服了这个老东西了。
徐氏又转了个身,面对着林昌盛的后背,气鼓鼓的想着。
困意也一点一点的侵蚀着徐氏,她打了个哈欠,嘟囔了一声:“你个老不死的。”
随后躺平了身子,手随意的搭在林昌盛身上,睡了过去。
只是才睡了一会,就梦见自己跪在林母面前哀求她将女儿嫁给林靳宝的情形。
整个人直接就给吓醒了,随后怎么也不敢继续睡觉了。
直到天蒙蒙亮,她顶着个大黑眼圈,心有余悸的坐起来,随后掀开被子的一角,轻手轻脚的下了炕。
随后胡乱洗漱了一番,就去了厨房捣鼓早饭去了。
今个儿林昌盛还得去上工呢。
林靳宝心里惦记着找媒婆去提亲的事,迷迷糊糊的听见了院里的动静,立即就醒了。
他翻身下炕,将衣服穿上就走了出去,正好撞见徐氏从厨房端着两碗馍出来。
他揉揉眼,声音带着些许困倦:“娘,你怎么醒的这么早?”
徐氏没好气的看他一眼,心说还不是你给害得。
可她还记着昨日林靳宝说的出家一事呢,这会只得牵强的笑了笑。
“这不是早些起来,待会好去请媒人来嘛。”
林靳宝一听,顿时就精神了,而且还有些意外。
昨日都不情不愿的,今个竟是这么积极?
他望着徐氏的背影,颇为疑惑的挠挠头,随后洗漱去了。
吃早饭的时候,林昌盛和林靳宝的三个妹妹都在屋里待着。
林昌盛拿着馍吃着,目光扫过满面红光的林靳宝。
他咽下口中的馍,轻咳一声道:“我这些日子还得上工,你那亲事若是成了,就早些把日子定下来,我好同东家告假。”
林靳宝点点头。
林昌盛又看向了徐氏:“靳宝如今也要成亲了,三个女儿的婚事也该张罗起来了。
明日二赖子那边说是要请媒婆过来,你给三妞好好捯饬捯饬,别让人觉得咱不重视这婚事。”
林昌盛也是为女儿着想,二赖子也就是名不好听,但人本分,还上进,会去码头上工,还在家开荒了两亩的山地。
更重要的是,他家里就他一个儿子,家里老人也都是些拧得清,还能干活的。
这三妞嫁过去虽过不上那种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日子,但也不会饿着,不会受委屈。
可谁曾想徐氏满心眼都是金龟婿,对这林昌盛说的二赖子,那是怎么也不满意。
大妮、二妞和三妞也都被她带的心高气傲、眼高手低的。
三妞撅着嘴,哐的一下就将碗重重的扔在了桌上,然后胡乱挥着手闹道:
“不嫁不嫁,娘说了,女儿貌若天仙,二赖子压根配不上女儿。”
大妮和二妞也齐刷刷的点头附和道:“你到底是不是我们的爹。
不给我们找富家老爷就算了,还让这些个泥腿子来求娶咱们……”
这话一出口,徐氏脸色一变,连忙上前捂住了两个女儿的嘴,随后心虚的看着林昌盛。
“她爹,孩子嘴快,你别瞎想……”
“闭嘴!”
林昌盛狠狠瞪她一眼,心中怒火蹭蹭蹭的冒上来,抬手就拍在了桌子上。
“嘴快?
我看就是说话不动脑子,泥腿子怎么了?
她爹我不也是泥腿子,这祖祖辈辈都是泥腿子。”
他说着,狠狠地瞪向三妞,指着她的鼻子训斥道:
“你也不瞧瞧你长的什么模样,也不想想你爹我才多大本事?
还富家老爷?你这样的,送去给他们做丫鬟,人都不愿意收。
今个儿我就把这话撂这了,这二赖子你是不嫁也得嫁。”
这话属实是杀人诛心了,三妞双眼蹭的一下就红了,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徐氏平日里对三个女儿也是颇为宠溺的,不然也不会养成她们心高气傲的性子。
这会见女儿哭了,她也急了,当即就松开了手,没好气的推了一下林昌盛。
“你说这些话作甚,女儿不愿意嫁就不嫁呗!”
林昌盛闻言怒气更甚,他看向徐氏,呵斥道:
“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你一直宠着她们,能成如今这般模样?
如今我还能挣银子,她们不愿意嫁,我这苦些累些,养着也不是问题。
可如今年岁这般差劲,若是哪天我挣不到银钱了,或者了没了,她们还是这幅模样,谁来养着?
总想着嫁进大户人家里头享福,可那些大户人家多少腌臜事?
她们若真侥幸进去了,能不能活过一个月都是问题!”
林昌盛也是在大户人家做过工的,那些个腌臜事见多了,可徐氏却不知晓。
自从嫁给林昌盛后,她从未出去上工过,却是跟着林昌盛去过几次他上工的那府邸。
府邸很是气派,里头那些个身着锦罗绸缎富家弟子们,似乎也从未有过忧愁。
他们整日坐在花园的亭子里,把酒当歌,谈笑风生,过的那叫一个舒坦自在。
她那时总爱藏在假山处打量着,心里对此很是羡慕,可却也知道这是她一辈子都奢侈不来的。
只是这光鲜亮丽的一面深深的映在脑海中,她终究觉得,若是过上那般日子,这人世间才不算白来一趟。
所以她才一心想将三个女儿找个富家子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