签订好了文书,李玉姝也没磨蹭,从怀里取了一两碎银子就放在了桌上。
吴招娣见状,连忙伸手拿走,放进了怀里,她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又道:
“那些田契都被难民给抢走了,你们这怎么也得给我弄妥当了吧?”
田契都是有官府盖章的,衙门里头也是有记载的,如果丢失了,只要名字和户籍对的上,再由里正做担保,就可以去补办。
这当初分家后,分给二房的田地就挪到了林予南名下,如今他已经逝世,这自然是要销户的。
至于他名下的田契,一般来说是过户给他的后人,只是林洛也没了。
吴招娣想着,怎么也该是把田契挂在她名下吧!
只是林父听了吴招娣的话,却道:“这事用不着你操心,我们会办好的,你只管安心种着就是了。”
吴招娣眉头一皱,不满的说道:“这田可是我们二房的,怎么不用我操心了。”
林父脸色一沉,道:“收住你的小心思,我把话撂这了,这田你想种也好,想租出去也罢。
但是这田契,只能挂在林家人身上,跟你半分关系都没有。”
这同吴招娣打交道,心眼就得多点。
毕竟吴招娣的性子,所是真把这田契挪到她名下去,这文书写了也没什么用。
吴招娣见林父态度坚决,她心里虽然很是不爽,但是却也无法可施,她只得把心中的不满吞进肚子里。
文书还得去官府留底,这自然是交给周太保去办,吴招娣拿了银子,也懒得再装模作样:“那成,不过今夜我总可以留在这里吧!”
林予南和林洛的尸首得明日才到,林父饶是再不喜,这会也答应了下来。
李玉姝则是给嬷嬷使了个眼色,让她挑间偏僻些的房间给吴招娣住上一宿。
嬷嬷了然,当即点头,随后走到吴招娣身边,面无表情的说道:“这位夫人,请吧。”
吴招娣趾高气昂的跟着嬷嬷走了。
望着她背影的周太保收回目光,眉眼略带鄙夷:“也就是弟妹心善,要是我,直接将她送到牢里关上几日。
保证她老老实实的,屁都不敢放一个。”
周太保就是个大老粗,说起话来免不得粗俗直爽,李玉姝与他也算打过几次交道,早已习以为常。
这会听罢,笑着摆摆手道:“这二哥和洛哥儿都没了,二房就剩她一个。
我这若是真的狠心将她送进牢里或者是不管不顾,怕是过上几日,林家的名声就没了。”
都说树大招风,林家这棵树,因为林予北的缘故,已然在江河县这片森林中成了鹤立鸡群的存在。
这暗地里,指不定有多少人在盯着林家呢,林家若是因此而毁掉了名声,怕是会有无数人想着将它拉下马来。
李玉姝收回思绪,她继续说道:“今日还真是麻烦周大哥走一趟了。
对了,村子里的命案破了,不知是何人所为?”
林予南的事,李玉姝是真心不想管,她心里还好奇着村子里的命案呢。
林父和林予东其实也不知道,这唯一清楚情况的林予西去拿药了,还没回来。
这会听见李玉姝提起,二人的心思也跟着挪了过去。
周太保见状,便挑了个位置坐下来,将大山村这命案的详细情况说了一遍。
这尸首不是他人,正是当初污蔑过李玉姝的长贵媳妇。
而凶手,就是她相公,林长贵。
林长贵是个命苦的,他娘怀着他的时候,他爹意外失足,掉进了河里,恰好那时雨水湍急,这下去就被冲走了,等找到人的时候,尸体都给泡发了。
长贵他娘那时才十九岁,虽怀着孩子,但还是难免有人动歪心思。
而林长贵家,又只有两个女眷。
长贵他奶发现后有人偷摸翻墙进院子后,便整日守在媳妇屋里,只可惜这人性本恶,还是有那些个胆子肥的,偷偷的溜进了林长贵媳妇房间里,想着劫财劫色。
只是他们不知道长贵他奶也在屋里,还一直警惕着,这会撞见有人溜进来,长贵他奶当即拿着菜刀就往挥舞起来。
后来也不知道怎么弄得,长贵他奶反倒是被菜刀戳进肚里。
这见了红,那些人吓到了,当即就要溜走,只是周围的人听见了动静,正好将他们抓个正着。
这后来也就直接报官,将他们绑起来交给了衙役们。
只是这人抓走了,长贵他奶也没了,村子里的那些长舌妇止不住嘴,一来二去的,将长贵他娘传成了灾星。
再者寡妇这个名头仿佛就是个多义词,什么勾引男人,下三滥的玩意,暗娼……之类的,都可以用寡妇来代替一般。
长贵生下来后,一直被人叫小灾星和小杂种,他人鄙夷的目光使长贵一直处于自卑中。
而长贵他娘又因为一个人扶持整个家,才三十来岁的年纪,就跟四五十的人一样。
她拿着自己攒下的积蓄,想给长贵娶个媳妇,只可惜别人一听她的名头,纷纷婉拒。
后来她咬牙,多出了半两银子的聘礼,才给长贵娶了个媳妇。
只可惜长贵媳妇就不是个老实的,之前挑拨是非被关了祠堂,出来后整日不给长贵好脸色看,还偷摸给长贵带了绿帽子。
长贵的性子本就木讷,又因为童年阴影,整个人格外的自卑懦弱。
哪怕长贵媳妇露出了马脚,长贵也是卑微的哀求长贵媳妇收敛些。
长贵媳妇见状,越发的变本加厉,再后来甚至直接将人给带来回来。
这不,临近过年的时候,长贵他娘寻思儿子不在家,她便叫儿媳妇一块去县里买些年货来。
只是过去,却意外撞见了儿媳妇的奸情,她气急攻心,推开门进去就破口大骂。
长贵媳妇见事情败露也不认错,反倒是与婆母对骂起来,气的长贵他娘直接晕厥过去。
这人都晕了,长贵媳妇也没去扶起来,反倒是拉着野男人继续起来。
等完事在去拉长贵他娘时,人已经没气了,身子都是冰凉的。
长贵媳妇这才慌了神,那男人见状,也顾不得其他了,胡乱穿上衣裳,套上鞋子就匆匆离去。
留下长贵媳妇一个人在那骂娘。
而长贵这会,正拿着结好的工钱往家里赶,心里还在琢磨着到时候给他娘去扯身布,做件新衣裳穿穿。